深夜,公主府。
公主凤闺里。
青花缠枝鎏金香炉中烟雾缭绕,香炉里头点着凤灼华往日里最为偏爱的甘松香。
此香名虽有个极雅的‘甘松’二字,但并不是一般女儿闺房中常点的东西。因为此香的甘香中往往带着微涩的苦味,甘苦之后又有种提神醒脑的清凉感。
按理来说本该琴棋书画陶冶情操万事不愁,只要在闺中安心待嫁的汴京贵女哪会需要这种不入流的香,偏偏的这香却成了凤灼华闺中常用的东西。
这时候。
晏昭廷怀中抱着被他包裹结实愣是动不得分毫的娇娘子,熟门熟路畅通无阻的入了女儿家的闺阁。
当他抬步踏入闺阁的瞬间,他先是一愣,转而笑道:“原来殿下喜甘松香,正是巧了,臣也是极喜这味儿的。”
“是吗?”凤灼华此时倒是老老实实的缩在了晏昭廷的怀中,挑着眉眼冷笑。
到底被人抱在怀中压力气势,这屋子里头又炭火烧得足热得紧,这也不过一会儿工夫凤灼华的双颊便透出两抹看着格外娇羞粉嫩的艳红。
她倒是不自觉的,而是眼尾泛着冰俏,挑衅一般的等着晏昭廷。
这一眼是万种风情,瞪得晏昭廷喉间发紧,要不是顾着她的脾性,保不准就对着那一抹艳红给啃下去把人给好好收拾一通再说。
却是这时候。
当晏昭廷转屏风正要把人给放在床榻上时,他脚下步伐一顿,却见得一旁的香妃软榻前正端端正正的跪着一个宫婢。
那宫婢此时倒是哭得梨花带泪满目委屈,却是见得他时刹那间双眸一凉,几乎的哭喊着朝着他那处爬了过去。
眼前的宫婢正是前头被凤灼华罚着跪在这处的宫婢翠娥。
那翠娥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动作间竟然的不小心松了衣襟处的系带,更是在瞬间露出了大片的春光,眼看着便要爬到晏昭廷的身前,抬手就要抱住他的双腿。
然而晏昭廷他却是抱着怀中的凤灼华,在那双手攀上的瞬间,想也未想一脚便把人给踹了出去。
刹那。
屋里头响起一声极为灵动的轻笑声,那声音带着看好戏的调侃:“驸马倒是好身手,本宫瞧着你倒是一丝怜香惜玉也无,莫不是驸马你对世间女子都如此?”
凤灼华这嘴上不饶人的坏东西。
晏昭廷当即一笑,抬手掐着怀中那窈窕细腰。
他在凤灼华耳际间轻轻一吹,哑着声音问道:“殿下,臣平日里是如何怜香惜玉的,这世间也只有殿下一人知晓,殿下若是忘了,臣定当不辞辛劳日日让殿下想起。”
这一瞬间。
凤灼华只觉得哪怕是隔着厚厚的狐裘,她腰间依旧是发软得紧,偏偏晏昭廷这人又使坏的在她耳垂一吹,令她刹那间软了半边的身子。
屋子里头。
宫婢翠娥不敢相信的望着被晏昭廷抱在怀中的凤灼华,前头那火红的狐裘包得紧实,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那里头有个人。
等这时候听得声音注意到凤灼华的时候,翠娥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白着脸颤抖着唇瓣,看着驸马怀中那个此时只露出一张巴掌大小的脸,粉面桃腮艳不可芳物的女人。
翠娥颤着声音:“殿下……”
殿下?
凤灼华冷笑,她抬起那香罗翠袖中纤软如白玉般的手臂,抬手搂上晏昭廷的脖颈,她更是学着晏昭廷先前的样子在他耳际间轻轻一吹。
而后凤灼华眉眼一寒,讥讽的看着翠娥笑道:“你倒是好大的胆子!本宫睡过的男人也是你能肖想的!”
翠娥身子一颤,她依旧是不死心的朝着晏昭廷处偷偷抬眼望去。
宫婢翠娥这人,本就是身子骨生得极为娇小的女人,加上此时白着的一张脸,倒是多了几分惹人娇怜味道,若是遇到一般男子,恐怕这事儿翻一翻眼皮子也就过去了。
但是她偏偏好死不死撞上的晏昭廷这人。
于是凤灼华还未再开口呢。
晏昭廷便哑着声音看着凤灼华低低一笑:“殿下今日想如何?杀人还是分尸?”
杀人还是分尸?
自然是先杀人才能在分尸。
可是这世间又有哪个男人会喜她这般手段毒辣的女人。
当年才十多岁的年纪暗中便要替母后打理后宫,而成年后又要扶持阿弟,一路走来香暖之下却是掩藏这见不得人的血腥。
若是她这般撕开眼前这张端庄贵气的皮子,露出皮子里头自己黑心毒辣的一面,恐怕晏昭廷这个男人才会厌弃她的吧。
凤灼华心里头这般想着,她却是笑得越发的娇俏妩媚。
那只绕过晏昭廷脖颈的手,更是不自觉的捏上他另一处的耳垂,粉嫩的指尖带着令人失魂的暖意,她咬着自己的舌尖,在那如樱桃般娇嫩的唇瓣上轻轻一舔下,娇笑道:“本宫自然是要先杀人在分尸,难道驸马你怕了?”
晏昭廷抱着怀中那娇软人儿的手一紧,这一刻眼神却是黑沉得可怕。
怕?
他怎么会怕,他求之不得。
于是晏昭廷把怀中的人轻轻的放在一旁的香妃榻上,也不知从哪处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塞进了凤灼华的玉手中,勾唇一笑:“公主想杀便杀,臣再一旁看着便是。”
“殿下!”
这一刻,翠娥听着二人的谈话,她面色大变。
几乎是崩溃的疯狂尖叫道:“殿下!奴婢伺候殿下十多年,只不过因着一时贪嘴,偷吃了殿下的羊乳羹而已,难道殿下便要了臣的命去!”
羊乳羹吗?
凤灼华把玩着手中那把锋利的匕首,拿着刀尖敲了敲那玉盏子的边沿突然讥讽一笑:“羊乳羹?那本宫是误会你了,本宫还以为你在本宫这碗羊乳羹里头加了绝子药呢!”
刹那翠娥心中一悸,竟是失了力气瘫倒在地上,却又是不忘失声否认。
那什么绝子药也不过是凤灼华随口猜的而已。
前一世她与晏昭廷间虽在她看来相敬如宾,但是夫妻间倒是从未分房睡过的,但是偏偏的婚后五年她却硬是怀不上孩子。
看着翠娥的神情,没想到倒是被她给猜中了。
这是谁要害她呢。
恐怕除了和安长公主那个贱人外就没有别人了。
却是这时,晏昭廷他突然出声朝着外头道:“丰登。”
“主子。”这声音也不知是从哪处冒出来的,不急不缓又毫无感情。
晏昭廷抬手在桌子上轻轻一磕开口道:“把她给我带下去!”
“不!……”
这时候,翠娥疯狂的尖叫起来。
更是慌不择言对着晏昭廷道:“世子爷!世子爷求求您救救奴婢,奴婢是和安长公主的婢女,世子爷莫要忘了和安长公主对你一片情深,若不是凤灼华,若不是她横刀夺爱,你本是该娶的妻子是和安长公主那般温柔贤惠的女子,她……呜……。”
那翠娥的话还未说完,便是一道黑影闪过,她整个人便被人捂着嘴快速拖了下去。
却是这时。
晏昭廷只觉得脖颈一冷,原来是凤灼华手中前头把玩着的那把锋利匕首,此时正架在了他脖颈上头。
身体在面对危险时本能绷紧。
然而晏昭廷却是神情不变,看着近在咫尺的娇人儿哑声问道:“殿下这是何意?”
何意?
凤灼华娇声一笑眼尾微挑,眼中带着都能勾走魂儿的娇媚,看着晏昭廷道:“原来若不是本宫下手为强,驸马你倒是差点成了本宫的小姑父,呵,驸马你倒是艳福不浅?”
艳福吗?
他眼中可容不得别人。
晏昭廷只觉得喉间干燥,眼神黑沉得发紧。
他身子微微前倾,薄薄的唇瓣一勾,眼中带着强势的深意:“殿下,您听臣解释。”
“我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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