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言见她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觉得有些好玩,又有些好笑,他恨恨的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盯出一个窟窿来,“在这个世上,敢骗我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有的,我会拔了他们的舌头,有的,我会把他们关在水牢里,放上几条蛇,又或者,直接送给一些乞丐,让他们享享乐。”
他说的这些,除了第一个,她都遭遇过,脸也早已经吓得煞白,捏着菜单的手也是毫无血色,原本粉嫩的嘴唇,此刻也有些发青。
见她果然被吓着了,他又说,“听说你和秋婉在一起上班?要是秋婉有什么事,我第一个拿你开刀,还有,别以为你化妆成这样,扮成小白兔的样子,我就认不出来你了,余·若·兰。”
余若兰?这是什么东西,他在说什么?
“你们点好了吗?”
梁秋婉自然的坐在洛冰言身边,她一来,洛冰言也收起了那拒人千里之外的神色,立马变得温和起来,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还没呢,等着你来了一起点。”
“应该让然然先点,她是客人。”
她哪敢先点啊,忙把菜单给了梁秋婉,以示她和梁秋婉之间,绝对以梁秋婉为先的决心,“你先,我不太懂这家哪个菜好吃。”
梁秋婉笑着看向洛冰言,“你点吧,我不挑的。”
“嗯,那我点了,要是有不喜欢的,就再点一份。”
“知道啦。”虽然口气有些不耐烦,她却听到了满满的幸福。
看着他们亲昵的样子,萧然然想,如果没有遇见楚煜,他们应该是最令人羡慕的一对吧。至少,那个魔鬼一样的男人,在梁秋婉面前,就是一人平常的男人,一个爱女友的好好先生。
萧然然不禁感叹,梁秋婉是他们命中的一大劫!
吃完饭,他们坚持要送萧然然回家,萧然然一个人住,她哪敢招惹这尊大佛啊,“我要买点生活用品,我喜欢自己做饭吃。”
于是,他们就把她送到超市楼下就离开了。
看着车子离开,萧然然狠狠的呼吸了几口,终于觉得自己还活着,活在当下。
梁秋婉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身影,不满的撅着嘴,“吃饭的时候,你看了她十三次。”
洛冰言神色温柔,“谁让她那么没眼色,偏要坐我对面。”
梁秋婉有些开心,还是有些担心:“我总觉得她好像很不喜欢我的样子,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那是她嫉妒,别提她了,烦。你不是说看上了一个包包吗?现在去买下来。”
“不要,你都送我那么多了,我背不完。”
“背不完就一天换一个。”
梁秋婉笑了,嗔怪道:“你真败家。”
洛冰言不屑的嗤道:“这才到哪,比起洛天成,差远了。”
她买了一些菜,也买了锅,这个城市里有魔鬼,她最好是能留在家里,就留在家里,能不乱跑,就不乱跑。
尽管她表现的很坚强,面对洛冰言,她还是怕,怕的要命,如果让她在楚煜和洛冰言之间选一个,她一定选楚煜。
就在她提着菜上楼的时候,她意外的发现,她们小区楼下有一个人,蹲在墙角,穿着白色的衬衫,阳光下的头发,发出栗褐色的颜色,很好看,就是头发长长的,遮住了眼睛。
她只看了一眼,便不再看了准备离开,这时,那个男生动了,他喊她,“然然,萧然然,是你吗。”
她只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她转身看他,他已经抬起头了,向她走了过来。
居然,是洛冰言,她有些想逃,可脚却像生了根一样定在原地,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浑身打着哆嗦。
他怎么来了,不是和梁秋婉一起回去了吗?他来找她做什么?
“然然,真的是你,你说过会找我的,为什么不来,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他的语气有些惊喜,两只手紧紧的握着。
他必须紧紧握着,才能控制着不去抱她,勉得把她吓着。
他长大了,她也长大了,可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没什么变化,呃,有的,她变得更漂亮了,也更成熟了。
他看向她的眼神,有些不自然,呼吸也变得紧张起来。
萧然然看着他的侧脸,那是一块银元大小的烧伤,她想起来了,曾经有一个小孩,是她从游乐园领回家的,那个在她家里住了十来天的小孩,秦洛。
可是,他怎么会和洛冰言那么像?
她试探性的喊出他的名字,“秦洛?”
“是我。”他的语气有些掩饰不住的欣喜,比见到她还要激动:“然然,你还记得我,可是你怎么不找我呢?”
萧然然不动声色的退后,拒绝他的靠近,他没发现。
“你告诉我的地址,我没记住,不知道去哪里找你。”
“嗯,我相信你。对了,你是在这里工作吗?辛不辛苦?你的家人呢?”
她注意到他的穿着,有些地方也破了,还有些地方是灰色的,看起来,像是穿了很久一样,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有些黑,大概是晒的吧?
“还好,他们在另一个城市,你呢?你的家人呢?”
一说到这个,秦洛低下了头,很是失落,像极了小时候那个自闭的小秦洛,“我没有家人,我妈妈带我去找爸爸,我爸爸不喜欢我脸上的伤,他还有一个儿子,他喜欢他,他什么都会,后来妈妈又生了一个弟弟,她也不喜欢我了,我一直在外面,我在找你,然然,我没有地方去,你,你,还能带我回家吗?”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直接消音,听起来委屈极了。
萧然然注意到秦洛有些不安的绞着手指,咬着嘴唇,低着头,像一个可怜无助的小孩,和当初的那个秦洛,没有什么分别。
萧然然心里一软,开始替他打算起来,反正家里一室一厅,让他先睡沙发,过几天再买一个单人床就好了,可是,他是真的没地方去?那他怎么生活的?他妈妈说,他是她的命,怎么会突然就不喜欢他了?
她看着他,不确定的问,“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秦洛有些慌,结结巴巴道:“我,我是在游乐场看到你的,你坐在摩天轮上,我在那里等了你好久,你一直都没回来,还好,还好你回来了,我找到你了。”
“你是说,昨天那个黑衣人是你?”萧然然有些不敢信,明明那天他穿着还算干净,怎么今天就忽然变成这样了?“你等了我多久?”
秦洛想了想,伸出三个手指。
“三天?”
他摇摇头。
“三个月?”还好,不算久。
他还是摇摇头,“三年,然然,我等了你三年,我做快递员,做临时工,经常去你家楼下,我认错好几次,还好,这次真的是你。然然,我好开心。”
他不自觉的往前走了一步,想要靠近她,萧然然强撑着没往后退。
三年的话,她真的没办法再追究了,她正要问他的衣服怎么回事,却听到他的肚子发出“咕噜”的声音,她只好打住话题,“先上去吧。”
她告诉他洗手间在哪,便提着菜放在拥挤的阳台上,准备做饭。回头一看,他还局促的站在那,萧然然拧了拧眉,“喂,你先去洗洗啊。”
“我没有衣服换。”
萧然然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光顾着想他经历了什么,完全忘记了他是孤身一人,她随手抓了一下自己的备用浴巾扔给他,“你先用着,我下去帮你买一些衣服回来。”
等她从地摊上买了两套t恤回来的时候,秦洛已经洗好了,光着上身坐在沙发上,头上还滴着水,夕阳从窗户里照进来,发尾的水滴还在闪着光,那侧脸像极了漫画中的样子。
她轻咳一声,把衣服拿给他,“你先去换上吧。”
尽管她刻意忽略,尽管她只是偶尔瞟了一眼,他身上的肌肉线条还是那样清晰的映入她的脑海,不处觉的和自己的弟弟对比起来。
萧晖年轻,身体还没完全成熟,比起他,倒少了一分男人味,可当秦洛站起来的时候,她所有的心思全部跑了个没影。
他和洛冰言,实在太像了。
她僵硬的转身,偷偷看了一眼左侧的烧伤,暗暗松了口气。
“如果不是那个烧伤,我还为他就是洛冰言了。”她嘟嘟囔囔去烧水做饭。
秦洛没听到她说什么,看着白衬衫上面印着一个黄色的皮卡丘,笑了一下,他用手,把额前的流海梳向后面,摸着脸颊上的烧伤,神色温柔。
如果萧然然看到了他这个样子,一定能吓晕过去,他与洛冰言,何止是像,简直是一模一样,除了脸上的疤。
萧然然做了两份意面,一份大份的,一个小份的,她知道,她做的饭不好吃,可当秦洛紧拧眉心的时候,她还是有些不高兴。
“我不会做饭,你将就着吃吧。”
秦洛艰难的咽下去,笑说,“好吃,我喜欢。”
萧然然笑了,原来,秦洛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啊!
可是下次她再回来的时候,秦洛已经做好了香喷喷的饭等着她了,她看一下墙角,还有一个新买的锅。
“这是你做的?”
“是啊,我给饭店打过工,学过一点。”
“哦,对了,昨天我看你身上还挺黑的,怎么突然就白了?”实际上,她想问,他是不是在卖惨。
从昨天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却始终想不起来,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秦洛委屈了,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我怕又会认错人,身上又没钱,只能去工地给人家搬砖,推水泥,然然,我真庆幸找到你了。”
萧然然最受不了他那无辜又可怜的表情了,忙摆了摆手,“快别说了,这不是找到了嘛,赶紧吃饭,吃完饭了带你出去玩。”
秦洛满心欢喜,可等到萧然然洗完衣服,他就困得半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萧然然坐在他对面,看了一会儿,终是没忍住那蠢蠢欲动的小手,眼看她的手就要碰到他脸上的烧伤了,那睡得正香的男人忽然醒过来。
一双锐利的眸子盯着她,原本温暖的气质,一下变得凌利起来,他薄唇轻启,“你想做什么?”
萧然然吓得往回缩,还没动呢,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想谋害我?”
“不是,我怎么会谋害你,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
萧然然往回挣,可他的力气太大,她的手像是定在他手里的一样,动弹不得,她有些急。
“伤?哦,我知道了,你想投怀送抱对吗?”说完,他的右手迅速放在她的腰上,用力一掐,一个旋转,把她按在沙发上,“告诉你,胆敢再对我动手动脚,下次,就没这么容易让我放过你了。”
秦洛猛的起身离开,门被他摔出一声巨响,萧然然还听到他骂了一句。
被威胁了的萧然然更是懵,她完全不知道这个人发什么疯,明明说好了吃过饭一起去玩的,怎么突然就变了,好像是她在纠缠他一样。
一种被人骗了的感觉萦绕心头,尤其是当她听见他骂她臭女表子的时候,还是委屈的不行。她那么信任他,他竟然这样对她,心里暗暗发誓,再见到他,她绝不会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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