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没多久, 喝了一小碗肉粥,又跟着容胥看了会儿书, 不到半着时辰, 白笙就又窝在容胥怀里睡过去了。
他的身子还远不到恢复的时候,能醒着就已经算得上的好状况了, 但现在他还醒不了多久,没一会儿就会感觉到疲倦, 这样一觉睡下去可能就会睡上十多个时辰,下次再醒来许就又是明天了。
白笙体内的蛇毒在他血液里浸透蔓延了数百年, 想要全部清除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虽然现在是被容胥暂时控制住了, 但白笙的身子就像是个被外力强行拼凑起来的玻璃罐子,比刚出生的小婴孩儿都还要脆弱, 一不小心就会碎,就是不小心再染上一次风寒, 都有可能给他这具破损严重的身子带来不可挽回的伤害。
容胥抱着白笙回到床榻上, 脱了披风放到被褥中, 又帮他敛好了被角,才掀开衣袍坐到床榻边上,低头瞧着白笙有些苍白的眉眼。
白笙睡的很沉, 被抱着从外殿走进来, 一路上缩在容胥怀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现下歪着脑袋陷在一团软软的被褥里, 看起来的格外娇小, 浅浅闔动着的鼻息很轻,迎着清晨的白光,白晰的脸颊在光晕下几近于透明。
细软的青丝淌在枕边,还有一些被他压在了脖子下边,卷进了里的衣领之中,容胥俯身托起白笙的后颈,手指慢慢的顺着后脑勺,把白笙颈间有些杂乱的发丝理顺,白嫩的脖子软软的搭在容胥手中,随着散乱的发丝被拢起,掩在发丝下的红痕便全暴露在了空气之中,脖颈上,露出半截的锁骨上,全是深深浅浅的淡粉痕迹
这是白笙昏迷的前一天晚上,容胥在他身上留下的,白笙身子如今很难自愈伤口,连着这样的痕迹也被留了下来,恐怕还要再等上一个多月,这些红痕才能从白笙身子上彻底消失了
容胥眼眸一黯,手指轻轻摩挲了几下白笙的侧颈,缓缓将白笙的脑袋重新搁到了软枕上。
自从那晚碰过白笙第一次以后,容胥就已经清楚的知道了,他对白笙的身子有欲望这对于容胥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因为在这之前,他的所有欲望和满足,都只来源于杀戮和鲜血。
当容胥发现白笙也能给他带来满足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容胥没有所谓的怜悯和人性,既然这两者都能让他感兴趣,他便一个也不会放过。
可就在容胥才刚刚尝到甜头,并开始沉迷其中之时,白笙却出了岔子。
容胥从没让任何事情脱离过自己的掌控,除了这次,他没有预料到,白笙的身体状况竟然已经差到了这样的地步,一点儿摔打也再经不起。
若是想让白笙活下来,现在除了好好的把他放在手心里护着,再没有别的办法。
白笙昏迷不醒的第一天,容胥坐在一旁看太医诊治,脑子里忽然又想起里庞厉问他的那句话,庞厉面带嘲讽,无声的问出的那句“是吗,小宠物”
当时在马车上,容胥抽空稍稍思忖了一会儿,他发现白笙对他来说确实不同,也许白笙对他来说不只是小宠物,他比那些拿来逗乐的小玩意儿要更重要一点,容胥想,若是白笙一直都这样听话,他还是愿意就这样永远养着他
可现在容胥不知道了,他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无论白笙是什么,他都是属于自己的,既然是自己的,护着宠着也没什么不行。
况且容胥并不觉得宠着白笙有多难,不论是性情还是身子,白笙哪里都和容胥的心意,就是把白笙放在手心里捧着,容胥也没什么不甘愿,只不过这一切都必须有一个前提
这个前提是,白笙得乖乖听话。
他昨日跟白笙说的,不会再强迫白笙,这句话当然是假的,只不过是一时哄着白笙罢了。
白笙现在得好好养着身子,每日还得喝药,也受不得太大的刺激,容胥自然暂时不会逼他,可白笙总有一天会恢复,而且这一天不会太远,若是到了那一天,白笙仍然不愿意让他碰,容胥是不可能还忍着不碰白笙的。
委屈自己的事,对容胥这样一个万事都要掌控在手中,拿天下苍生都当玩物的人,是不可能做得到的,收敛自己的欲望,从来不是容胥会考虑的事。
他有很多方法能让白笙乖乖就范,容胥不在乎过程,他在意的只有结果。
所以到那时,白笙最好是自己想通了愿意了,或者
容胥眼眸低垂,轻轻摸了摸白笙的脸颊,想起他一时兴起哄了白笙以后,白笙红着眼眶,伏在他怀里对他依赖的不得了的可爱样子,轻笑了声。
容胥低低道“或者,再努力一点儿,笙笙,努力让我再喜欢你一些,喜欢到舍不得逼迫你”
容胥起身,转身时勾唇轻笑了一下。
只不过这第二种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会有呢
后面小半个月的日子对白笙来说都过得很快。
白笙很多时候都是在睡梦中度过的,他每日醒着的时候最多也不超过两个时辰,但他一醒来就要满屋子的跑,慌慌张张的去寻容胥,像是想要时时刻刻都依赖的团成一团蜷在容胥身边。
白笙这样黏容胥,并不是因为他害怕别什么人,反而因为他害怕的正是容胥。
他最近总有些患得患失,因为容胥对他太好了,比在变成大坏蛋之前对他还要好,时常还会说出一些哄人的话来。
若是放在之前,白笙一定会被宠的嚣张的天不怕地不怕,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可这是在容胥那样欺负过他之后,容胥虽然对他很好,可白笙总会觉得害怕,他怕容胥什么时候突然又变了,所以他要时时刻刻守在容胥身边,盯着他看着他。
还时不时的要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踩着容胥的底线走。
然后又像是做了天大的坏事一样,缩着肩膀怂成一团,心虚又害怕的睁着大眼睛看着容胥,长长的眼睫扑闪扑闪的颤抖着,全身都僵硬着,像是时刻都准备着,如果容胥生气了,他就要怂怂的趴到地上讨饶道歉。
就像是这时,白笙睡了一上午,醒来时正赶上容胥换了衣裳要出去的时候。
白笙连袜子也来不及穿,飞快的趿了鞋子下榻,飞跑着扑进容胥怀里,拉着他不让他走。
容胥扶着白笙站好,接过江有全递过来的披风给白笙系上,又传人上膳,拍了拍白笙的脑袋,轻声道“乖乖吃饭,有什么事就叫人帮你,江有全也会一直在边上侍候着的,若是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回来知道吗”
白笙拉着容胥的手不放,眼巴巴的望着他,可怜的道“不要,我才刚醒过来你就要出去,我好想你好想你,我不要吃东西,你带着我一起出去好不好,我一定乖乖听话,不会打扰你的”
容胥面上表情有些淡,半阖着眼看着白笙,似在思索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摇头,“不行。”
白笙一直被容胥深红色的眼眸盯着,心脏跳的极快,没一会儿就怂的不行了,他缩着脖子悄悄往后挪,感觉心脏都快要从心口跳出来,才终于听到容胥说话,虽然是拒绝,但心里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容胥捉着白笙的手腕,听着像是在怀里揣了一只小兔子,心跳的扑通扑通的白笙,俯下身和他平视,拿食指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尖,轻声问道“傻笙笙,知道是去干什么吗,就想跟着去”
白笙眼眸颤了颤,垂脑袋摇头,手指头一点一点的松开容胥的衣袖,最后只剩下两个指尖轻轻捏着。
他咬了咬牙,弯着一只胳膊揉了揉眼睛,吸了一口气,又重新鼓起了一点勇气,踮起脚尖扑进容胥怀里,特别小声的说“我不知道,可我,可我好想你啊,我好久好久没见到你了,我舍不得你”
上次白笙醒的时候也是晚上,容胥那时已经出去了,白笙一个人坐在桌边吃了晚膳,卷着毯子窝在外殿的榻上等容胥,结果还没等到容胥回来,自己就先睡的人事不知了。
这样算起来,他确实已经很久不见容胥了,已经快有两天了
白笙这个黏人的模样太可爱,容胥都无法否认自己那一瞬间被勾引到了,他挑眉笑了下,轻轻揽着白笙的腰,低声道“今日不行,外面太冷,你身子还没好,受不得凉。”
白笙听见容胥还是要撇下自己出去,忍不住退脚动了动,想从容胥怀里出来,结果又被容胥捏着腰摁了回去。
容胥摸了摸白笙的脑袋,继续道“明日吧,我答应你,明日笙笙若是能在下午醒过来,我就带着你一起出去。”
容胥放开白笙,指尖挑起白笙的下巴,轻声问“满意吗嗯”
白笙好不容易逮住一个能出去的机会,赶忙乖巧的放开容胥的衣袖,眉开眼笑的点头道,“好”【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