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隐看到了墨渊,墨渊自然也看到了雪隐。

  被雪隐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的墨渊,尽管他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做,但不可避免的,他有些慌了。

  “十五,过来。”不是你看到的如此。

  “既然,既然十七无甚大碍,还有师父在此守着,那,十五就先行告退。”过去,过去干嘛?打扰你们相处不大好吧?雪隐不等墨渊还说什么,便转身离去。

  墨渊刚欲起身去追,便被睡梦中不安的司音紧紧攥住手,嘴里不迭的喊着师父。

  一边是误会了他们伤心不止的雪隐,一边是受到惊吓舍不得师父的司音,墨渊无言,在他轻抽手未果时,只得按下想去追寻雪隐的心,坐下来继续安慰他这个小弟子。

  “师父,师父……”此时的司音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鹌鹑,哪里还有说‘不过被水淹了几次,哪有那么娇气’时的逞强。

  “师父?”

  “嗯,”墨渊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脑袋里依然想着跑出去的雪隐。

  “那个女上神根本就配不上我师父,配不上……”

  看着梦里依然不忘瑶光的司音,墨渊失笑,想着的,却是那个‘配得上’他之人。

  疯跑出去的雪隐也没有看路,好运的是一路上跌跌撞撞却并未摔倒,只是撞上了人。

  “十五,你怎么了?”令羽看着雪隐一副丢了魂魄的模样有些担心。

  “……”雪隐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她不知怎么说,又该说些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说话呀,要急死师兄不成。”令羽有些急,却又不知该如何帮。他细想了一下,也没发生什么事啊,难不成……

  令羽将雪隐拉到她的住所,“十五,你是不是被十七那个样子吓到了?”想来也是,昆仑虚上下还没谁遭过这种罪呢?何况是最小的十七。

  令羽自以为找到找到了症结所在,便开始苦口婆心地安慰‘被吓到’的小师弟。他将雪隐安置在她的床榻上,用被子将她裹好,又细心地掖了掖被角。

  “这件事情虽十七也有错,但瑶光上神终究是过分了,无论如何,有师父在她就不能插手管教十七之事,更别说来昆仑虚掳人了。”

  “你别担心,十七他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许惊吓,暂时离不开师父,十七他太过调皮,受些挫折说不定能长长记性,”说着摸了摸雪隐有些冰凉的脸,“来,你先坐起来喝点热茶。”

  雪隐端着热茶听着令羽‘开解’他。

  “此事并不算完,师父无论如何都会给昆仑虚上下一个交代,他已约好瑶光上神二月十七,在苍梧之巅清算这笔账。”看着有些精神的雪隐道,“快喝,喝完师兄再给你倒一杯。”

  雪隐乖乖将水喝完,把茶杯递给令羽。

  “来,再喝一杯。”令羽笑到,“四海八荒没几个瑶光上神,也没几个十七,所以你无需害怕,再说还有师兄呢,乖乖睡吧。”

  令羽接过杯子又扶着雪隐重新躺下。

  “睡吧,师兄,在这里守着你。”令羽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他这个小师弟哪里都好,就是太过乖巧,胆子还有些小,要是他和十七匀一下就皆大欢喜了。

  呵呵,师兄还真以为她被吓着了,虽然没找对症,但雪隐还是神奇地被安抚到了,师兄,谢谢你。雪隐弯弯嘴角,闭上了眼睛。

  两杯茶下了肚提神没提神雪隐不知道,但她那莫名的情绪却是被舒缓了,迷迷糊糊,居然真的睡着了。

  令羽坐在床边,掏出袖子里的书来看,就这样看一眼书看一眼雪隐,本等到雪隐呼吸均匀真的睡着就该离去的令羽看出了问题。

  他忽然发现,烛光下小十七的睡颜跟他曾经在后山见到的那名女子好像!令羽凑近了些看,竟越看越像,鼻翼微动,他忽然发现十五身上隐隐有股暗香,竟与当日迷昏他那股异香相似!

  看着依旧睡得香甜的雪隐。他想,他好像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不行,不能仅凭借着两万年前那一面和十五身上的异香就断定十五是女子,这样对十五太过不公平,可,太多的巧合碰在一起也就不是巧合了。

  令羽神色不定,忽然,他下定决心般敛声屏气,慢慢地凑近雪隐,那朱唇微抿,竟轻轻地吻在了脸颊上。下一秒猛的弹开。

  令羽脸色爆红,他决计不敢相信就在刚才他轻薄了他十五师弟,(不,师妹,嗯……)此时他确信,雪隐就是那女子无疑了。(长这么大他只亲过一个人)

  忽然间以往的事情回忆起来居然事事指向真正答案。十五从不和他们一起共浴,那日从后山醒来后,第一个见到的也是十五……

  令羽脑子涨涨的,一会儿想着雪隐的身份成谜,一会儿想着那不该发生的一吻,一会儿想着从今以后该如何对待十五,勾肩搭背等表示好兄弟的动作怕是不能了……

  墨渊进来时便发现令羽站在离雪隐五步之远的地方一动不动。“令羽?”

  “啊?徒儿见过师父。”尽管墨渊的突然出现吓到了令羽,但他依然下意思的压低了声音。

  “十五,可是睡了。”

  “嗯,刚刚睡去。”令羽忽然很想知道,师父是否知道十五是女儿身。

  “我来看看十五,你……”

  “弟子正好有事,先行告退。”说罢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奇怪,平时做事不急不慢的令羽今日为何如此神色匆匆。墨渊摇摇头,不再深究此事。(不奇怪,他刚做过亏心事-_-||)

  看着蜷缩在榻上熟睡的雪隐,墨渊无奈一叹。伸手一挥熄灭了烛火。墨渊坐在榻前就着月色凝望她良久。

  看着她躺在榻边就要掉下榻,墨渊轻轻抱起她往里边挪了挪,待抽身时发现雪隐没被裹着的一只手紧紧地拽着墨渊的袖子一角不放手。

  “哈哈。”墨渊低笑两声,似乎前些日的郁气也因雪隐这样一个无意识的小动作而烟消云散,眼见你越抽她拽的越紧,无奈?,墨渊只好躺在她身侧和衣而眠。

  可能是闻到了那朝夕相处令人心安的气息,雪隐向墨渊方向动了动,头抵着他的肩睡得更熟了。只是那手依旧没有拿开。

  墨渊扬起嘴角,将雪隐揽入怀里后,闭目而眠。

  次日,一大早雪隐便醒了过来,伸了伸腰,哎呦,睡得好好啊,她闭上眼睛回忆,嗯……她好像梦见了师父,她还朝她笑,嘿嘿,雪隐忍不住咧开嘴,总之,这是一个好梦。

  “十五师兄,十五师兄,起了吗?”诺大的昆仑虚,叫他师兄的,除去司音,就只剩下子阑了,想到这里,雪隐就一阵唏嘘。

  “哎呀既然起了干嘛不出声啊,快点,师父和瑶光上神要在苍梧之巅决斗了!”子阑拉起穿好衣服的雪隐就往外跑。好像九师兄是跟她提起过,“哎……我还没整理着装呢!”

  到了昆仑之巅才发现,好嘛,原来她和十六才是最后一个到,众师兄弟皆躲在一大石柱后面,个个翘首以盼,恨不得立刻打起来咳咳,比拼才好。

  十六仗着个子高,明明到的最晚却跻身于前占了个好位置,沾了子阑的光,瘦弱的雪隐亦站到了前列,能够更加直观的看到师父的英姿和瑶光挡也挡不住的败势。

  “嘿,十六,有你这么干的吗?!”

  “就是,个子那么高却站在最前面,找打是不是!”

  “子阑,来的最晚却站在最前面你好意思吗?”

  “还有你十五,躲在前面偷笑做什么,当真以为师兄们都看不出来……”雪隐赶紧把脸侧过去,我什么也没听见。

  子阑仗着自己年龄小脸皮厚笑眯眯地鞠了一躬,“呵呵,各位师兄都跟了师父多年怕是见多了师父的英勇身姿,师弟我可没见过,只好借此机会好好观摩观摩了。”接着瞟了一眼雪隐道,“至于十五师兄,他个子矮,搁后面也看不见,所以,各位师兄多担待担待。”

  很明显,子阑对刚才雪隐不仅不帮他还偷笑这一行为很是不爽,雪隐自知理亏摸摸鼻子,不再言语。

  “哈哈哈哈……”众师兄哄笑,却也不再计较。

  “好了好了,快开始了。”长衫道。

  只有亲眼看到两个上神之间的决斗方知自己平日里的捉妖降魔,习武对练皆是小打小闹,不说那高深的修为,精纯的法力,就单单比剑法,战斗意识及对时机的掌控皆是我辈所不能。

  眼看瑶光不敌,竟用所剩法力化成三柄利剑朝墨渊袭来,观战组倒吸一口气,虽对墨渊的武力值十分放心,但瑶光放的大招亦不敢小瞧。

  墨渊接着剑势后退几步将上面所含力道化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将剑还了回去。瑶光闪避不及摔倒在地。

  “师父赢了,师父赢了……”长衫高兴的低呼,简直比自己赢了都高兴。

  “咱们师父可是战神,怎么会输!”子阑亦是炫耀不已。

  “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瑶光此刻衣衫狼狈,看着很是柔弱凄苦,令人心疼。虽说司音事件她有几分私心,但初衷却是真心为了墨渊,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神,怎能因一只小狐狸而粘上凡尘俗事。

  谁料,“那就请上神搬离昆仑虚。”墨渊丝毫无半点怜香惜玉。眼里的决绝刺痛了瑶光的心。

  “墨渊,当年神魔大战,你我尚有同袍情义,可如今,如今,怕是什么都淡了。”瑶光提及神魔大战,希望墨渊能念几分旧情,不要,不要……

  “本就无甚深交,上神严重了。”墨渊言毕便转身离开了,临走前看了一眼石柱,因墨渊得胜而有些兴奋的师兄们皆缩回了头,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

  “师父发现我们了。”一师兄做贼般小声说到。

  “又一个被师父伤了心的女上神。”长衫一副看多了的样子感叹到。

  ‘又’?!这个字用的好啊,雪隐意味深长地看着长衫,她是不是能从这货嘴了扒出来点什么,墨渊情史?!算了,接着又是一阵猛摇头,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话说,此时的瑶光上神看起来……竟有些可怜。”一师兄有些于心不忍。

  “那又怎样,谁让她伤害十七,活该!”和司音最是要好的子阑觉得她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行了行了,都赶紧回去,没见师父都回去了。”听了长衫的话,大家化作鸟作群飞散。

  雷芜从雪隐身上钻出向后面探了探头,啧啧,蠢成这样也是简直了,昆仑虚乃天族圣地,且有墨渊坐镇,你想闯就闯,想绑谁就绑谁,以为是她家后花园啊!

  还帮墨渊管教,她以为她是墨渊什么人,又有甚资格去‘替’,‘同袍情意’,‘说淡就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墨渊是一始乱终弃,冷酷无情之人呢,话说,她真的跟墨渊没仇吗?

  不像啊……

  雷芜晃了晃脑袋,又重新钻了回去。【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