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伯源当时就站在湖边,湖里则是有个在挣扎着喊救命的姑娘,先是在湖附近埋伏好的几个婆子赶紧下水救人,再就是平西侯的继夫人小陈氏借口饭后肚闷,带着几个平西侯府关系好的人家的夫人过来逛园子,然后再去老夫人的院子说话。
几方人马就在这湖边相遇了,继夫人的娘家嫂子看到自己的姑娘被人从水里救上来,哭着就扑了上去,小陈氏惊讶的看着一脸嘲讽的郑伯源,稳了稳心神,问道:“源哥儿,这是怎么了呀?”
郑伯源给小陈氏行了礼,说道:“母亲,实在是对不住,刚才这位表姐见到我,硬要往我身上撞,虽然我们是亲表姐弟,但是总归十几岁的年纪,真要让表姐撞到我的身上,就说不清楚了,没有办法,我就闪了一下,谁知道表姐就掉到湖里去了,我知道湖水不深,再加上附近还有几个婆子守着,也就没有下水去救人,母亲,这都是为了表姐的名节呀,我不能因为全了自己救人的念想而让表姐陷入失节的境地。”
郑伯源说的大义凛然,小陈氏身边的夫人们都是各家的当家主母,都是千年的狐狸,郑伯源在这里说的这些聊斋,谁还不明白内里是什么意思?
就有人忍着笑,一个劲的安慰小陈氏,小陈氏没想到计划好的事情竟然出了这样的意外,心里恨不得活撕了郑伯源,但是也只能是忍着把这口气给咽下去。
小陈氏跟平西侯其实早就暗通款曲,陈氏是平西侯的祖父祖母给定下的婚事,但是平西侯对小陈氏却是一见钟情。
所谓的一见钟情,其实都是蓄谋已久,陈家虽然是诗书世家,对于嫡庶那是泾渭分明,陈氏从小接受的都是作为培养宗妇的教养,而小陈氏呢,则是被作为一般的家庭主妇的培养,偏偏从小陈氏的姨娘一直到小陈氏,都是心气高的人,陈氏成亲之后,三朝回门,小陈氏见到平西侯,在平西侯看自己的目光里面看到了惊艳,毕竟,小陈氏的姨娘能够从一个贫女被陈家抬进府作为姨娘,就是因为颜色好,而小陈氏呢,则是比自己的姨娘长得更好。
小陈氏的哥哥一直在外面行走,陈家给自己家里的庶子,都是准备了一些铺子庄子,成年之后就交到个人手里,自己打理,小陈氏就趁着这个便利,让自己的哥哥打听平西侯爷的喜好,慢慢的把自己往平西侯爷的喜好上面打扮,打听平西侯爷的出入,在街上给平西侯爷偶遇,几次之后,两个人竟然暗通款曲。
很多男人其实都是这样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十几岁的小姑娘,正是花一般的年纪,再加上又是有目的,硬是把一个侯爷给哄得五迷三道,正好陈氏又怀了二胎,快要生产的时候,小陈氏借口去府里看望陈氏,故意把自己跟侯爷的关系给暴露出来,陈氏受了刺激,这才难产。
陈氏自知自己在劫难逃,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侯府的老夫人讲了一遍,再三的拜托老夫人一定要帮自己看护好两个孩子,特别是小女儿,又逼着侯爷发誓,以后两个孩子的婚事他以及他后面娶的夫人不得干涉,还把自己的嫁妆做了处理,不给西平侯以及小陈氏染指自己嫁妆的机会。
陈氏为了两个孩子的为来殚精竭虑,拼着性命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就故去了,西平侯府的老夫人不是个很硬气的人,她历来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侯爷想要再娶,你愿意娶谁就娶谁,但是前儿媳妇拜托自己照顾两个孩子,自己就好好的照顾两个孩子,郑伯源还差一些,以后在外院,就是那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丫头,老夫人一直自己养着,平日里深居浅出的,就是为了要把这个可怜的孩子养大了。
对于平西侯跟小陈氏的奸情,大陈氏自然是跟自己的娘家说了,但是陈府的人已经做不了现在平西侯跟小陈氏的主了,对于陈氏的父亲来说,两个都是自己的姑娘,谁嫁给平西侯不要紧,要紧的是陈家跟平西侯的关系,但是陈氏的哥哥跟母亲不这样人为的,他们不想小陈氏嫁过去,只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小陈氏最终是嫁进了平西侯府。
陈氏的哥哥也是个硬气的人,妹妹就这样被人害了去,父亲却又把罪魁祸首给嫁进了妹妹的家里,继续给两个孩子做母亲,陈氏的哥哥实在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妹妹的孩子认贼做母,暗地里一直关照郑伯源,但是又害怕郑伯源年纪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只能是忍着。
一直到这件事情发生,陈氏的哥哥,也就是郑伯源的舅舅觉得时机成熟了,就想要把事情的真相给说出来,郑伯源知道了之后,就去找平西侯爷,平西侯爷被人就这么样揭了十几年前的疤,自然是恼羞成怒,硬是把郑伯源给打了一顿板子。
小陈氏的目标一直都是府里的老夫人,她想要让自己的孩子做世子,对于自己的嫡姐生的那个绊脚石,原想着用自己兄长家的姑娘跟他的丑事做成这一桩婚事的,没有做成,倒是让小陈氏生了好几天的气,谁知道平西侯的一顿板子,让小陈氏一下子想明白了,如果这个侯爷的原配嫡子没有了,不是更省事吗?
郑伯源被打了板子之后,自然是要寻医问药,小陈氏就想在这里面做文章的,把郑伯源的药给换了。
都说虎毒不食子,但是平西侯当年的丑事被自己的儿子给揭出来,还因为这个跟自己大吵一顿,平西侯恼羞成怒,再加上平日里小陈氏给自己吹的那些枕头风,平西侯对自己的这个嫡长子动了杀心,眼瞅着小陈氏给换了药。
也是郑伯源命不该死,这事被他大舅买通的侯府的下人知道了,陈家大舅气的不行,但是外甥的命还是得救啊,急中生智想出一个办法,小陈氏的姨娘每天都要去花园里散步,趁着她散步到时候,安排人把她给推倒在府里的一处假山下,磕得厉害,当时就晕过去了。
小陈氏的姨娘不是没有肖想过陈府正室的位置,只可惜现在府里的经济命脉被陈氏的大哥抓在手里,陈氏的娘呢,也是个硬气的,当着陈氏的爹,小陈氏的姨娘,以及陈氏的一些族老喊过,这个想法连想都不要想,真有那么一天,满京城的大街上都会被人贴上陈府的丑事,小陈氏的娘也只能作罢,但是在府里,一日比一日的威风。
郑伯源大舅看花园里的人得手了,就赶紧派人去平西侯府报信,小陈氏也顾不得郑伯源这边了,害怕陈府的人趁机对自己的姨娘下手,求了侯爷跟自己一起去撑腰,两口子就坐车去了陈府,郑伯源的大舅安排人趁机把郑伯源从平西侯府给偷了出来。
郑伯源一直昏迷了两天才醒过来,他大舅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郑伯源当时就要回侯府问个明白的,被他大舅给拦了下来,现在还是先把这个大外甥养大了再说,现在他年纪还小,没有实力跟平西侯府这个庞然大物抗争的。
郑伯源一直在郊外的庄子上修养,谁知道竟然有人摸到这边,要把庄子给点了,已经恢复不错的郑伯源被人带着好歹的从庄子上逃了出来,郑伯源的大舅就知道这事十有八九是自己那个庶妹做的,现在不光是郑伯源这个侯府的嫡子不能跟平西侯府对上,就是自己,现在还是个白身呢,跟侯府对上也没有好果子吃,咬了咬牙,想到也就是张家人知道自己在河西的那个南北货行,就把人给送到了河西。
郑伯源的大舅跟张家三舅张兆枳那是从少年时候就相熟了,当年张家从京城往南边逃跑,郑家大舅没少帮忙,因为这个,后来两个人在南边遇见的时候,更是一起合伙做买卖,要不然陈家的买卖也不会有现在的规模。
郑伯源大舅跟张兆枳的关系比较隐秘,知道的人不是很多,后来知道有人还在打听郑伯源,就把人拜托给了张兆枳,张兆枳觉得自己的妹妹家里藏个把人没什么关系,就把人给送到了许家来。
郑伯源拉拉杂杂的跟许柏说了一上午,许柏听的一颗心彷佛要飞起来,一直到许栀过来喊他们俩吃午饭,这才意犹未尽的去吃午饭。
只可惜这次之后,郑伯源就三缄其口,再不说起自己的事情来了,每日里只是很沉默的练武,看书。
要过春节了,路嬷嬷给家里的孩子们做新衣裳,没有落下郑伯源,给他做了一件,年三十郑伯源就穿着新衣裳,跟许家的人一起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年。
开春之后,许棣把庄子上的事情忙活完了,觉得手头上的事情不多了,就想着出去转转看看,跟许荛还有张兆慈说了之后,两个人也没什么意见,郑伯源知道了,想了几天,提出跟许棣一起走。
要远行,自然是要准备行礼的,许棣自己做了很多适合野外生存的东西,现在大梁河清海晏,外敌肃清之后,境内的很多山寨海贼也清理的差不多了,到处都是一派国泰民安的景象,这也是许棣想要出去走走看看的原因,如果不安定,许棣不会出去冒这个险的,他可不想把自己置于险境之内。
许栀帮着路嬷嬷给许棣打点行装,现在家里人手少,许棣穿在里面的亵衣亵裤都是路嬷嬷帮着做的,后来郑伯源来了,随身都没有带什么行礼,路嬷嬷也就帮着做,有时候做不完了,许栀也会帮着做一些,路嬷嬷觉的许栀还小,也就怎么在意,就像现在,害怕路上天气热,许栀专门用吸汗好的细棉布给许棣做了两身里衣,自然是也给郑伯源做了两身。
看着放在炕上的行李,路嬷嬷叹了口气,说:“多带些钱,东西带不带点都是其次。”
许栀可是曾经跟着定国公府的人一起流放过的,知道在荒郊野岭上面就算是手里有钱也买不到东西,摇了摇头,说:“嬷嬷,能带着的还是自己带着,万一在路上买不到要用的东西呢?”
路嬷嬷听了,想了想,笑着说:“还真是呢,我这里用皮子坐了几个小袋子,给里面放些盐,再放些调料,真要错过了宿头,就是山里打个野物,水里捞几条鱼,也能当时做了吃的。”
东西收拾好了,许棣看着那几个大包袱,又看了看那个用薄薄的羊皮缝起来的小袋子,小袋子里面可不是只有一个口袋,分成好几格,装上盐,还有各种调料,很是实用。
许棣带着两个侍卫,跟郑伯源一起走的,张兆慈跟许荛带着孩子们送到大门口,张兆慈叹了口气,说:“不是说父母在不远游的吗,你看看你,也是任性,非得这个时候出去看看去。”
许棣笑着说:“娘呀,看您说 的,你跟我爹现在身康体健的,我不趁着这个时候出去看看,等到以后,您二老年纪大了,我再成了亲,上有老下有小的,就是出去了,都不安心呢。”
张兆慈说:“好了好了,赶紧走,路上注意安全,照顾好伯源,收麦子的时候估计是赶不上了,年底下可一定要回来的啊。”
许棣说:“您放心,我年底下是一定要回来的 。”
许棣是因为想要去江南看看,他现在对江南的一些水稻感兴趣,想着现在走,路上慢慢的走,等到收稻谷的时候,正好能到那边,看看能不能再找些合适的稻种回来,河西这边想要大面积的推广稻谷的种植,还是有一定的困难的。
郑伯源呢,是纯粹的想要跟着许棣出去看看,为了不给许棣找麻烦,他对自己做了伪装,伪装成了许棣的小厮,这是两个人商量好的事情,任是西平侯府的人再能琢磨,估计也不会想到自己府里的大少爷会扮成一个小厮跟着大江南北的到处跑。
两个人从河西出发,沿着驿路一路南下,路上经过一些比较有名的名胜古迹,都要盘桓几日,这虽然不是郑伯源第一次走远路,但是上次是要逃命的,哪里还有精力看看自己经过什么地方呢,这次就不一样了,不光是到处闲逛,还能品尝很多地方都美食,郑伯源觉得自己头顶上的天一下子就晴朗起来,原来压在自己心上的那些事情一下子就变得不足轻重。
这天,一行四个人错过了宿头,就在山林里找了一个宽阔的地方,把许棣带着的那两顶帐篷支起来,这帐篷还是许棣自己设计的呢,用的是薄薄的羊皮,带着几根特殊处理过的竹竿,用的时候把竹竿先撑起来,然后再把已经缝好的羊皮给蒙在上面,而且还做了门,用着很方便。【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