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仔细的端详着上面的字迹。
胖子则是揣着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吴邪,说道:
“不可能吧?”
“天真你那会儿才多大啊?十一岁?还是十二岁?”
“要想把瘦金体练成这种程度,怎么也得有个十年的功夫。”
“就算你从小勤敏好学,也不可能一两岁就开始练习毛笔字吧?”
“这从时间上就说不通啊。”
潘子贴近那条手臂粗的,生锈了的铁链子,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然后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潘子说道:
“铁链子没有被切割的痕迹。”
“这个铁链子,至少得有二十斤重。”
“看生锈的程度,没有个十年八年的,锈长不成这样。”
“这个仓库里面的东西放进去之后,这个门就没再被人打开过了。”
周凡从从里面掏出来纸和笔,递给了吴邪。
吴邪疑惑的说道:
“老周,你怎么还随身带着纸和笔啊?”
周凡笑道:
“没准走到哪儿,就要画个房间分布地图什么的。”
吴邪胡乱的点了点头,接过纸和笔,趴在旁边的地上唰唰的写字。
杜鹃山觉得有些搞笑的说道:
“你们这些老板还挺逗。”
“等会儿你们要是决定进去看看,这个封条和铁链子,你们可得自己想办法搞定。”
“但是等你们再出来的时候,也得给我弄的像样一点。”
“不能就那么乱七八糟,四门大开的一撇。”
“甭管你们是用胶水再粘一个封条。”
“还是用铁丝啥的给铁链子绑一下。”
“反正让人远远的一看,看不出来破绽就行。”
“虽然说这块地方,平时没人来。”
“但是也总不能太明目张胆了是不是?”
“万一哪天被人发现了,让我也好交差。”
“到时候我就,说不知道啥时候,被人给摸进去了,我巡查不到位,咱们就都没事。”
“不过一会儿你们进去,我可就不进去了。”
“反正现在也带你们到门口了,要是没我什么事,我现在可就走了。”
胖子滋着牙说道:
“我靠!你这小子,胖爷我都嫉妒你了。”
“就从校门口把我们几个人,带到这么一个贴了封条的屋门口,统共用了有二十分钟吗?”
“两万块就到手了。”
杜鹃山呵呵一笑,晃了晃手里面的,用“钱卷”代替了烟卷的那一条黄鹤楼,说道:
“要是没我带路,你们也找不到不是?”
“就算能找到,你们不还是得一间一间屋子的翻?”
“就凭你们几个生面孔,如果没有我带着,肯定得被人给拦下来。”
“几位老板,咱们各取所需而已。”
“对于我来说,这个屋子里面的东西,一文不值。”
“反正这边放着也是落灰,没人在意的玩意,我换点外快,补贴补贴家用怎么了?”
“对于你们来说,啧啧,我不知道你们为啥目标明确的找这些东西。”
“不过我也不想知道,没必要。”
说着话,杜鹃山就要往外溜。
周凡笑着拦了一下,问道:
“那你知道这个屋子里面的东西,大概是个什么来历么?”
“就算别的你不清楚。”
“但是当初把这些东西给搬到这里,挂上铁链子,贴上封条的时候。”
“当天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你总是知道的吧?”
“而且刚才在学校外面的时候。”
“我看你刚一听到‘一九九零年七月六日,相关的档案’的时候。”
“你可是脸色骤变啊。”
“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当天是什么人来贴的封条?”
杜鹃山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左右看了看,讪讪的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的说道:
“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那天来的,到底是些什么人。”
“不过看在几位老板出手阔气的份上。”
“我就把我知道的,都跟你们说说。”
“这个屋子里面存放的,都是一些本来要销毁的资料。”
“我听说里面的东西,辗转了两个研究所存放过,最后才转到我们这个学校来。”
“说是这里面的东西,在最开始的研究所的时候,根本就不受重视。”
“就是普普通通的堆放着。”
“但是也不知道哪一天,好像是有一批人,专门去偷里面的什么资料。”
“第二天研究所的人一去,都惊呆了。”
“然后就火速的,把剩下的资料都打包带走,送去了第二个研究所。”
“里面有用的东西,肯定是没丢。”
“因为这个仓库里面的东西,据说在第二个研究所的时候,相当的受重视。”
“保密等级那都是杠杠的。”
胖子抱着膀子问道:
“既然这么受重视,怎么又给发配到你们这里,变成破烂的待遇了?”
小哥忽然问道:
“里面最重要的东西,在第二个研究所被拿走了?”
杜鹃山摇了摇头,说道:
“不知道。”
“但是我猜可能不是。”
“因为第二个研究所,在半夜突然起了一场大火。”
“既然你们几位老板,都能得到这些资料的详细日期。”
“那么想必,你们去查一场十多年前的大火,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个仓库里面的资料,就是连夜抢救之后运送过来的。”
“本来运过来的时候,还是非常受重视的。”
“校长,副校长啥,半夜三更的全体出动,都点头哈腰的陪着那一队人马。”
众人都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态。
此时吴邪从地上站了起来。
吴邪看了看自己凭着感觉写出来的“一九九零年七月六日,xx大学考古研究所封”。
他拿着写了字的纸,走到了封条的前面,一个字一个字的进行着对比。
杜鹃山看到了吴邪的捏着纸的手,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
杜鹃山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语速飞快的继续说道:
“不过当天的那队人,本来是带着这些资料,准备去放到校长办公楼里面的。
“但是当时领队的那个人,突然接了一个电话。”
“也不知道电话里面说了啥。”
“后来电话直接又递给了校长。”
“我们校长平时拽的二五八万似的,结果接那个电话的时候,嘿,整一个三孙子。”
“然后就临时改道,这些资料就被跟扔垃圾似的,给扔到了这边。”
“可能是电话那边的人,有了什么新的发现吧?”
“总之现在的这堆资料全都作废了。”
周凡感兴趣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杜鹃山带着点自豪的说道:
“因为我爹,就是当年的校长。”
然后杜鹃山又看了吴邪一眼,突然大惊失色的说道:
“草!”
“再透露给你们最后一件事。”
“当年的那个领队,就是写封条,贴封条的那个人。”
“跟这个觉得字迹相似的小伙,长的很像。”
众人唰的一下,都把目光凝聚到了杜鹃山的身上。
看到吴邪张嘴,好像想要问点什么似的。
杜鹃山连忙双手狂舞,制止吴邪的发问。
然后杜鹃山突然扇了自己一巴掌,又骂了两句,才说道:
“停停停。”
“这事都十多年了,我印象有点不清楚了。”
“我要是一开始就想起来,那个领队和你们这里面找我问事的小伙长得像,我根本就不带搭理你们的。”
“我跟你们说啊,我爹可是校长,你们别乱来。”
“咱们青山绿水,一刀两断……”
“不是,桥归桥路归路,钱货两清。”
“就此别过,再也不见。”
话音未落,杜鹃山就右手拿着给他的,用“钱卷”替换了烟卷的那条黄鹤楼。
又一个猫腰,左手抄起了吴邪掉到地上的,那条普通的黄鹤楼。
转身就是一顿狂奔,一溜烟儿的跑没影了。
众人面面相觑。
胖子磨拳擦掌的说道:
“嘿,我们追不追?”
小哥淡淡的说道:
“不必。”
周凡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挺有意思的一个人,已经给我们透露很多消息了。”
“回头去齐老爷子那里查查。”
“看看这个杜鹃山说的几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胖子这才把虎视眈眈的目光,从杜鹃山跑远了的方向给收了回来。
胖子回头看了吴邪一眼,惊讶的说道:
“咋地了小吴同志?”
“怎么一脸的失魂落魄。”
潘子也是关切的问道:
“小三爷,你这个脸色是不太对劲,没事吧?”
吴邪挥舞了一下,手里面拿着的写了字迹的纸张,心乱如麻的说道:
“已我研究过,十几万个拓印样本的经验来说。”
“我写出来的字,和这个封条上面的字迹,一模一样。”
“本来我之前乍一看到,这个封条上面的字迹。”
“我还以为是我自己写的,已经十分的惊讶了。”
“但是算算时间和年龄,肯定对不上。”
“要是按照刚才那个人的说法。”
“这个事情应该比我想像当中,还要复杂很多倍。”
众人都凑了过去,仔细的看着两份字迹。
虽然大家都没专门学过拓印,但是这两份字迹的相似度实在是太高了。
除了一个用签字笔,另外一个用毛笔写出来的之外。
所有的笔锋,弯折停顿的地方,写字的力度,字体结构的比例,简直就跟复印出来的一样。
潘子惊讶的说道:
“小三爷,这还是你蹲在地上,随便写出来的字。”
“要是你也专门坐在桌子前面,拿个毛笔重新写一遍。”
“那简直就可以以假乱真了。”
吴邪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小哥微微皱眉的说道:
“吴邪,你以前跟别人学过写字?”
吴邪一愣,有点莫名其妙的说道:
“我就是小的时候,跟着字帖学的字啊。”
“不过那些字帖都是买来的。”
“我没特地跟着某个人,学过写字。”
胖子挠了挠头,说道:
“这不太可能吧?”
“咱们就不说普通人了,就说历史上面那些有名气的书法大师。”
“那些极有天赋的人,照着别人的字帖,也要练习很久,才能够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天真你和当年写封条的,那个负责带着资料来的领队。”
“这要是纯属偶然,你俩字迹一模一样,长的也很相似,就不对劲了。”
“这要是其中一样相似,虽然不常见,但是也不罕见,顶多当个饭后趣闻说说。”
“但是你们要是两样都一样,就太强行巧合了吧?”
“难道天真你小时候买到的字帖。”
“都是把这个写封条的人的字,给抠出来,给你重新装订成了字帖,让你学习?”
吴邪惊愕的看了胖子一眼,然后就在原地来回得踱步。
周凡斟酌了一下,说道:
“咱们之前又不是没见过,其他的‘吴邪’。”
“出现了一个,两个,可能是真的巧合。”
“但要是出现了十个八个或者更多的话。”
“明显就是有人特地制作‘吴邪’出来。”
小哥的目光凝视着封条,用手指轻轻的在上面划过,说道:
“纸张虽然没有问题。”
“但是在贴上去之前,有过拉抻的动作。”
“纸张的纹路,有些被撑拽的痕迹。”
胖子揣着手,有点茫然的问道:
“写完字为啥要抻拽纸张?”
“这是啥意思?”
吴邪皱着眉头的说道:
“因为心里得意,或者不屑一顾。”
潘子挠了挠头,说道:
“小三爷,你这种说法很矛盾啊。”
周凡也把吴邪写的字拿了过来,站在封条的前面对比着,目光中露出了一抹冷意的说道:
“或许写封条的这个人,和小吴以及其他的吴邪们。”
“都使用了同一种字迹,当做学习写字的模板。”
“就像是,咱们之前遇到过的。”
“废弃养老院里面的,真霍玲的字迹。”
“云顶天宫里面的,假霍玲的字迹。”
“张家旧址,枯树底下棺材里面的,假霍玲的字迹。”
“她们三个人的字迹也比较像,但是还是能够很容易看出来区别。”
“一方面是因为,她们模仿学习字迹的时间比较短。”
“再一方面是因为,她们当时都是在学会写字之后,才进行的模仿学习。”
“那个时候,她们有了自己的书写习惯,再加上她们本身并没有多少模仿字迹的天赋。”
“所以通过模仿写出来的字迹,就很容易被别人给辩识出区别。”
“而小吴是从小,很可能是从第一次学习写字的时候,就用了一套专门给他准备的字帖。”
“让小吴从第一次接触,就没有任何干扰的,学习这种特定的字体。”
“而贴封条的这个人。”
“他的‘得意与不屑一顾’应该是来自于两种情况。”
“要么是贴封条的人,他知道他本人的字迹,将会成为其他众多‘吴邪’学习模仿的蓝本。”
“要么就是贴封条的人,也是众多的‘吴邪’当中的一个。”
“只不过他的实力,足以碾压其他的‘吴邪’。”
“所以他才会做出来一个,同时具备‘得意和不屑一顾’这两种情绪的小动作。”
吴邪咧了咧嘴,搓了搓鸡皮疙瘩,说道:
“老周,听你这么一说,怎么这么慎得慌呢?”
“可是我小的时候买的字帖,就是三叔带着我去附近最大的书店买的啊。”
周凡点了点头,说道:
“小吴,听你说的,我觉得更恐怖了。”
“楚门的世界,看过吗?”
“没看过也无所谓,还记得咱们前些天去张家旧址之前。”
“在小巷子拐角处,原本生意很好的奶茶店,被霍老太太的人弄的旅行团,给替换了吗?”
吴邪倒吸了一口冷气,瞪大了双眼的说道:
“老周,你的意思是,当初霍老太太的人,用旅行团的店铺,顶替了奶茶店铺,所以咱们很容易就发现了。”
“但是如果是第二家奶茶店铺,顶替了第一家奶茶店铺。”
“甚至只是背后的老板换人了。”
“但是店铺的所有的招牌和工作人员,其他的全部一切,通通都是原封不动的话。”
“奶茶店铺里面,再多新出一种口味的奶茶,咱们根本就意识不到,不会提高警惕心对吧?”
周凡点了点头,说道:
“没错。”
“我的意思就是,或许在你小的时候,你家附近最大的书店,曾经是个普通的书店。”
“但是‘它’的人,发现你到了要学习写字的年纪,就把那个店铺,悄悄地给盘了下来。”
“甚至不止是那一个书店,也许还有别的店铺,不过暂时咱们还不清楚。”
“到了你学习写字的年纪,就选几种,想让你学的字体,摆放在你的必经之路上面。”
“到了你吃饭,穿衣,买车,旅游,谈恋爱等等的年纪。”
“就把‘它’想让你选择的几种类型,都摆放在你的生活圈子里面的,垂手可得的地方。”
“这样一来,你的成长轨迹,你的成长预期结果,就会在‘它’的布局当中,按照‘它’的想法生长下去。”
胖子悚然一惊的说道:
“那要是这样的话小天真,从小到大,他喜欢的东西,讨厌的东西,都是被‘它’给刻意引导的?”
“那也太惨了吧?”
“这么看起来,怪不得陈文锦说‘它’是,超乎咱们想象的,极其强大又极其神秘的存在。”
“耗费好几十年,针对一个人潜移默化的影响,这种大手笔,也就是‘它’才玩的转了。”
“特娘的,关键的是‘它’还多线齐头并进,同时掌控玩弄很多的人。”
小哥沉声说道:
“按照‘它’对待文锦的手段。”
“对待吴邪还算是温和的了。”
吴邪觉得脑袋有点晕乎乎的,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那……所以我才有了吴三省和解连环这两个三叔?”
“他们借着在西沙海底墓穴,遇难假死了一个人的事情。”
“就是为了两个人顶着一个身份,另外一个人,伺机逃离‘它’的控制?”
周凡看了吴邪一眼,说道:
“他们要做的,不仅仅是逃离‘它’的掌控。”
“而是要伺机反杀。”
吴邪的眼神一亮,呼吸急促的说道:
“但是‘它’是那么的强大又神秘,我们真的可以做到吗?”
周凡笑了笑,说道:
“之前小哥不是说过吗,‘不论是阴谋还是阳谋,我都不曾畏惧’。”
小哥嗯了一声,把手担在了黑金古刀的上面。
然后周凡又看了一眼胖子,对着他张嘴没出声音的说道:
“水池。”
胖子一愣,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的想到:
“我草!”
“原来那天突然在众多古墓遗迹里面,半空中突兀出现的,紫金雷劈龙脉灵穴。”
“是因为小周那天,在我的提示之下,找到了干掉它的正确的方向……”
胖子强行压住心中的狂喜,极力淡定的说道:
“小同志们,‘它’太强大了,所以咱们要稳扎稳打,一步都不能出错。”
“我家有句祖传的老话,‘静静的等着敌人出错,再帮它扩大错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不论多么强大的敌人,都会有被毁灭的契机’。”
众人都是眼神坚定的,重重的点了点头。
吴邪走到封条和铁链的前面,回过头来,对着周凡说道:
“老周,走着。”
周凡手掌一握,把七星龙渊剑给拿到了手里。
周凡对着手臂粗的,生满了锈的铁链子,轻轻的一切,锵的一声,铁链子应声而断。
然后周凡又把封条给划开,轻轻的推开了地下室的大门。
一股返潮的味道,夹杂着一点点淡淡的尸臭,从门的里面散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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