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恩国公府中。
一声嘶吼划破暗夜。
“不可能,你们逼她的!”
谢竹盛指着漏液而来谢老太太,把手里的信函忍到桌案,愤愤道:“这信不是良蕊的本意,是你们逼她的,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已经那般不容易了,凭什么我就一定要娶她的姐姐。”
谢老看着跑出去的孙儿,只是默默的靠着椅子坐下。
眨眼功夫谢竹盛就被两个小厮压了回来,此刻丝毫没人把他当嫡出少爷。
“你用手段给罗世子送了信出去了可对?”谢老太太垂眸。
紧跟着一个小丫鬟就被带了进来,谢竹盛眼神瞬间微变。
谢老太太冷漠的声音响起,“打死,以儆效尤。”
“祖母不可!”谢竹盛厉声阻止,“这丫鬟什么都不知道的。”
没人任何人理会他的话,两个小厮搬着长凳进来,将拼尽全力挣扎的小丫鬟按在上面,板子直接毫不留情朝着身上不眨眼的去。
连着四五板子下去,丫鬟身上就见了血。
那小丫鬟疼的哀嚎,“二少爷,二少爷救救奴婢!”
“祖母,您要罚冲着我一人来便是!何必牵扯无辜之人,您有气冲着我来便是。”谢竹盛瞪大了眼,根本想不到谢老太太会来这手,“祖母,不管这小丫鬟的事!”
他使劲挣扎,奈何压着他的人毫不手软,逼得他直接跪在了地上无法动弹。
“祖母!”谢竹盛盯着那头挨打的人,暴怒低吼:“不许打,不许打了,我说不许打了!”
即便是个成年男子都受不住这样的板子,更何况是个小丫鬟。
他不过是给了这小丫鬟些好处,让她爬狗洞出去替他去给罗琪琅传信罢了。
谢老太太沉默的望着发怒的孙儿,语气依旧不紧不慢,仿佛打的是个不相干的玩意。
她道:“打死了丢到院子去,让满院子下人跪着看,什么时候发烂发臭了再弄出去喂狗!敢把主子们的话当耳旁风,还敢给二少爷传递消息了,果真是不知主子是谁!”
贺氏已经把谢竹盛院子用得十几年的老人都换走了,倒是留了个小厨房小丫鬟让谢竹盛转空子了。
那小丫鬟哭着哀求,“老太太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
谢竹盛死死的怒盯祖母,“您要打冲着我来便是,何必牵扯无辜,这婚事弄错了,现在就该想法子止步挽回,我要的人至始至终都是良蕊,并非贤蕊!”
谢老太太依旧一字不言。
“祖母!”谢竹盛见着旁边已经奄奄一息的丫鬟,急的不行,睫毛颤了下,“万事孙儿承担便是,莫要伤害无辜!您放过红玉!”
谢老太太置若罔闻,只是抬眸看孙女,问道:“你娶还是不娶?”
谢竹盛怔住。
他跪着地上咬牙,语气微绷,“您居然用人命来威胁我!眼下还没下聘,若是谢家不想失去这个姻亲,那么就把人换成良蕊便是,不是一举两得吗,反正现在贤蕊也不也不知道……”
“打!”谢老太太继续垂眸。
居然还执迷不悟说这种姐妹互换的妄言!
“不能打,不能打了!”谢竹盛大吼,厉声:“您不能这样逼迫我!”
旁边婆子就道:“人已经死了。”
“拖出去。”谢老太太冷漠极了,望着神色悲戚的孙儿,同婆子交代,“告诉所有人,谁敢在帮二少爷做什么,死的便是他全家。”
谢竹盛身子剧烈一晃,震惊的望着毙命的丫鬟,明明刚刚还是个鲜活的生命,此刻就毫无声息血肉模糊倒在他跟前。
他疯狂的挣脱开按着他的人,连滚带爬到了死去的红玉旁边,难以置信去探她的鼻息,声音颤颤,眸子猩红,“她是十三!她才十三!您怎么能打死她!”
罗琪琅慢慢站起来,眼眸带水绝望的轻轻晃动,颤着声音质问:“祖母,这可是活生生的人命,你有必要为了我教训,便是,便是……”
“若这是贤蕊呢?”谢老太太望着孙儿。
他怔怔的望着祖母。
谢老太太半握拳,低声:“八字庚帖已经交换,你是要贤蕊在京城毫无立足之地?”
她忍无可忍,着实想一耳巴子落到孙儿脸上,“还敢让罗世子帮你在京城散布贤蕊在南直隶有婚约的谎言!”
“谢竹盛,枉你读了怎么多年的圣贤书,姑娘的名声清白比性命都重要,你想贤蕊死吗!”
说道最后,谢老太太声音都越发尖锐。
“没有,我,我没有办法了。”谢竹盛跪在祖母跟前,垂下眼坚定道:“我不想娶她,是,我有错在前,以为你们知道我喜欢的谁。”
他扬声道:“可如今花轿未曾临门,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只要有些谣言……而后我想办法给贤蕊证明清白,我再求母亲收她做干女儿,我会护着他一辈子的,我……”
“那么你就给我娶!”谢老太太高声。
谢竹盛眼神冷凝,“不可能。”
谢老太太手指敲着桌案上的额信函,看他道:“你和良蕊也算一起读书的,她的字迹你自然清楚,我谢家还没有本事到这种地步,能去逼着个英国公府邸的姑娘写这种书信。”
瞬间跪着的人目光冷寒迫人。
谢老太太拍桌沿,怒极,“良蕊已经言明从始至终对你无意,让你莫要纠缠。”
“你是二房的长子,良蕊身份配不上你。”
谢竹盛驳话,“配不配的上是我自个说的算!”
谢老太太站了起来,沉静半晌,“我来并非和你商量,只是告诉你两件事情,第一,你必须娶贤蕊,第二,良蕊我也的确很喜欢,我也不瞒着你,我打心底是更想把她说给你三叔的长子。”
奉恩公府一共三房,长房和二房在京城,三房在老家青州经商,算是自成一家,若非大事皆是不会来往。
“祖母!”谢竹盛轰的站起来,大吼,“您不能这样处理良蕊!”
谢老太太冷笑,目光冰寒,怒声,“若不这样,你仗着自个身份,发了疯连累谢家怎么办?”
只有让良蕊嫁人,且嫁给他的兄弟,成为他的弟妹,这事情才算了解,良蕊这样也不算低嫁了,她识趣,她也会给这丫头个好归宿。
谢竹盛冷冷的望着祖母,决绝的扭头朝外走。
“你若敢去英国公乱说一句话,我保证良蕊见不到明日的太阳。”谢老太太盯着孙儿的背影。
谢竹盛回头看了祖母一眼。
谢老太太眸子微沉,神色不变,“谢竹盛,你没得选,我不是来给你商议的,是来告诉你,婚事已定,也是你自个点头答允的,是要良蕊有个好姻缘,还是香消玉损,全部在你一念之间。”
“您怎么敢说出这种话的!”谢竹盛咆哮。
他幽幽的盯着祖母,“你们怎么能拿良蕊的命逼我,我喜欢她是我的事,和她无关,我想娶她是我心中妄想,凭什么你们就要随随便便将她远嫁出京,她已经很难了!”
“所以我才给她选了你的五弟弟,他们一方经商,能娶良蕊这般的高门贵女,必然捧着,我也会告诫他们好好对待良蕊。”
张老太太眼神波澜不惊,“谢竹盛,你就自个在院子给我好好想清楚,这婚事你要还是不要!”
“祖母,算我求你了。”谢竹盛见着要离开的祖母,抬手抓着她的衣袖,“孙儿从未求过你什么,别,别这样对孙儿,即便要逼着我娶贤蕊,也别把良蕊嫁人。”
谢老太太嗤笑,“你对她怎么放不下,若是不把她彻底解决了,届时你看着碗里的却是要去夹外面的,岂不是让谢张两家交恶?”
说罢,谢老太太不和他多言,“下聘那日,你若不乖乖的跟着去,那么,休怪祖母不近人情了。”
谢盛眼神无光,“祖母,我不喜欢贤蕊……”
他肩头一颤,跪在了谢老太太跟前,“祖母,您就成全孙儿好不好,孙儿今后会乖乖听您的话,入仕也好,给大哥铺路也罢都可以的,只求您,求您不要逼我了。”
“你会喜欢。”谢老太太直直的望着跪着的人,淡淡的说:“祖母知道你的性子,贤蕊性子软和最是适合你,且对你今后的仕途也有帮助,她的外租家在南直隶声望极高。”
谢竹盛红着眸摇头,哑声,“我万事都能听祖母的,唯独这件事情,我——”
“良蕊的生死就在你手中。”谢老太太不和他多言,“你好之为之,今日不会有人守着门,你想去英国公府大可以去,你和罗琪琅交好,想让他给你出谋划策我也不拦着你。”
谢竹盛痛苦极了,“祖母,良蕊是无辜的,您不要碰她。”
谢老太太踏出门,回眸看孙儿,“盛哥儿,良蕊生死全部在一念之间。”
“我不喜欢贤蕊,我真的不喜欢她。”谢竹盛跪着地上哀求,真的是退到不能在退了。
他又说,“我,二房若是想要嫡长孙我可以先纳妾,我先生个庶长子好不好,婚事先不提了,我不想娶贤蕊,我不喜欢她……”
谢老太太根本不想理会她,头也不回的走了。【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