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春指认出来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人就是那名左脸有刀疤之人。</p>
王钦、钟虎等人认为，这个时候就可以到范府讯问此事了。</p>
朱厚照虽然感觉到还是欠点火候，不过去范府看看也无妨。</p>
于是朱厚照当即决定，明日上午就去范府走一趟。</p>
已经折腾了一天一宿，朱厚照就安排众人下去休息了。</p>
他自己也累得够呛。</p>
直到日上三竿，朱厚照才起来。他的确是累坏了。</p>
可是当朱厚照在刘瑾等人伺候下吃早饭的时候，侍卫来报，范徵勋求见。</p>
自己一会儿就要去找他，他竟然主动送上门来。</p>
朱厚照吩咐道：“让他到厅里等着我吧。”</p>
吩咐完，朱厚照就继续有限地吃着早餐。他并没有因为范徵勋的到来，而加快吃饭的速度。</p>
显然，朱厚照想晾晾这个范徵勋。</p>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虽然证据有些不足。不过即便是范家不是幕后黑手，也与宝钞被炸一事脱不了干系。</p>
吃饱了之后，拍了拍鼓起的肚子，朱厚照带着人前去见这位苏州范氏家族的家主，范徵勋。</p>
范徵勋见朱厚照进来了，急忙站起身来，向朱厚照行礼。</p>
朱厚照笑着对范徵勋说道：“本宫本来想去见见范老板的。可是到了苏州，事务繁重，没时间呀。还望范老板见谅。”</p>
范徵勋忙说道：“殿下言重了。您为我们江南百姓操碎了心。感谢您还来不及呢。至于我，就是一个普通百姓而已。那里承受得起殿下的拜访呀。要见，也是我来见您。”</p>
“南园非常不错。范老板将这么好的园子让给本宫居住。感谢是必须的。”朱厚照说道。</p>
范徵勋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说道：“殿下能够入住南园。那是我们范家的福分。殿下如果哪里有不满意的地方，我可以立刻安排人改。”</p>
朱厚照摆了摆手，说道：“范老板客气了。都非常好。本宫非常满意。范老板来找我，不会是只是问我住的怎么样吧。”</p>
范徵勋前来拜访朱厚照，显然是有事。</p>
朱厚照既然主动问起，范徵勋自然不能藏着掖着了。他说道：“我这次前来拜访殿下。是来请罪的。”</p>
“请罪？”朱厚照疑惑地说道，“范老板这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搞得我是一头雾水。”</p>
范徵勋叹了口气，说道：“殿下。我受人蛊惑，一时糊涂，参与了炸毁宝钞一事。这几日我是如坐针毡，寝食难安。思来想去，决定前来向殿下请罪。请殿下责罚。”</p>
这番话把朱厚照震得够呛。自己这几日一番调查，甚是艰难，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主动投案。</p>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p>
朱厚照问道：“南京运往苏州府两次炸毁宝钞，都是你们范家所为？”</p>
范徵勋回道：“我们家参与了。主意不是我们出的。”</p>
旁边的刘瑾冷笑道：“做了就是做了。只要做了，那就是重罪，推卸责任有什么意义。”</p>
范徵勋跪在那里，并没有反驳。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只能是保持沉默，或许还能让太子对范家网开一面。</p>
太子殿下亲自押运宝钞到苏州，他是知道的。</p>
太子正在调查炸毁宝钞一事，他是知道的。</p>
窦家被抄，他是知道的。</p>
今日一早，范春的家眷前往范府求救，范春昨夜被抓，他是知道的。</p>
而派人到官府打探，昨夜官府并没有抓捕范春的行动。范徵勋的第一反应就是，范春定然是被太子抓去了。</p>
范春是负责收购宝钞的，掌握很多信息。他的被抓，彻底击溃了范徵勋的侥幸心理。</p>
这也是压垮范徵勋，令其决定前来投案的最后一根稻草。</p>
朱厚照看着范徵勋，说道：“范徵勋。既然你主动认罪，本宫希望你能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不要有任何隐瞒。或许我会放你一马。”</p>
说完，朱厚照就命人进行记录，然后让范徵勋开始供述。</p>
据范徵勋交代。自打范家做起了宝钞兑换生意，这门买卖是越做越大。</p>
可是苏州府当地的宝钞渐渐无法满足百姓缴税所需。</p>
为此，范家经过商议决定向周边各州府收购宝钞。</p>
正如范春所言，收购宝钞的范围也是越来越大。湖广、浙江等地也都陆续成为范家收购宝钞的地方。</p>
苏州作为江南地区最为发达的商业都市，宝钞使用量自然要比其他地方多很多。</p>
而范家凭借着人脉、信誉等优势，坐上了苏州府宝钞兑换业务的第一把交易。</p>
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范家的这个信息也通过大运河传到了京城。</p>
这引起了京城同行的主意。</p>
而前来洽谈业务之人，竟然是安远侯府的人。</p>
朱厚照听到这里，眉头不由地一皱，问道：“你确定是安远侯府主动找你们洽谈宝钞业务，不会是有人打着安远侯府的旗号前来欺骗你们吧。”</p>
范徵勋回道：“殿下所言极是。面对来人，我也是有所怀疑。但是我派人与来人前往京城洽谈此事。对方的确是安远侯府。而且从外围调查，安远侯府的确在京城做宝钞兑换生意。”</p>
朱厚照笑着说道：“你派去的，应该是范府二管家范德宗吧。”</p>
范徵勋听了，不由地一惊，不由自主地问道：“殿下都知道了？”</p>
朱厚照笑而不语。旁边的刘瑾呵斥道：“大胆。你有什么资格问太子殿下。还是乖乖供认吧。”</p>
范徵勋此时不由地佩服起自己了。自己主动前来请罪，是多么的明智之举呀。要是让太子主动找上门来，那就十分被动了。窦金宝的下场，也许就是自己的下场。</p>
也许范徵勋并不知道，他哪怕再犹豫一下，没有来南园。朱厚照今日就会去范府找他。</p>
范德宗没有令范徵勋失望。到了京城，与安远侯府之人顺利谈妥了宝钞生意。</p>
安远侯府负责在京城收购宝钞，然后将宝钞卖给范家。</p>
而连接南北的京杭大运河，无疑为双方的合作提供了便利。</p>
范家的生意很多，自然也包括与京城方面的生意。</p>
而范家可以利用向京城贩卖商品的船只，将从安远侯府购买的宝钞运回苏州，卖给那些需要宝钞的百姓。</p>
双方的宝钞生意就这么确定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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