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幕
时年已四十三岁的花璟末(西门庆九世),在向市纪委寄出第一封自首信的时候,就知道会有今天的结果。看‘毛.线、中.文、网此刻,滚落在他脚边的酒瓶、酒杯跟他一样无精打采、无人理会。他多日没有整理修剃的胡须,几天没洗澡潦倒肮脏的样子,让他忽然想到了一个画面——
一个跛足道人和一个癞头和尚,腰里挂着一个酒葫芦,一瘸一拐地从远处走来。嘴里还在唱着一首歌——
《好了歌?》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那是《红楼梦》里专门点化、提醒、渡人的两位神仙啊!敢情是我与甄士隐一样在潦败勘破之际,他们也来渡化、完结我的几世劫数了?
可是,我有甄士隐的了悟,没有甄士隐的文采,他在历经数劫之后还能解注《好了歌》。知音啊!甄老前辈,今天,我就借助你的这首《好了歌注》,抒发一下我几世劫数的感慨——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手指岔开,梳理了几下头发,站在窗前,望着飘飞的落叶,朗朗背诵了起来,他的记忆力还是那样好——
《好了歌注》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
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在蓬窗上。
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
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看‘毛.线、中.文、网
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
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
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
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只听他“哎!”的一声长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种下前世因,必得来世果。前世,今生,来世。我想没有一个人想要记忆与延续。结束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开始,背负着几世爱恨情仇的人,是怎样的一种神话般的存在呢?
读《西门庆之九世历劫》,思世人惜福者得福。看他如何坐拥第九世的鼎盛辉煌,又如何九九归一,浴火重生?是选择重归西门、重享荣耀,还是付之一炬、报恩历劫?一人多魂、一书多线、一书多世从此开启——
第一章 历经几世为还债 兜兜转转入债家
话说西门庆当年丧命那日,他白天又到王六儿家喝花酒,晚上回到潘金莲的房子,竟一命呜呼了。
“大娘,大娘,请听我说,大官人的死与我无关啊!”潘金莲哭的梨花带雨,跪在吴月娘身边,扯着衣袖不住地求饶。
“他是在你的房里出事的,你说没关系,好个强词夺理!”吴月娘挺着个大肚子,一句大声的呵斥竟牵动了胎气,眼看就要临盆了,送葬的事就交于女婿陈经济去办理。
与现世人类最大的悲哀——“人在天堂,钱在银行”一样,那些朝廷权贵、地方豪绅压榨人民、非法聚敛的金银珠宝、房产地契一个也带不走,西门庆霸占的多味女人,不管是哪个,也与他无关了。屋里妻妾成群,只有一女,遗腹子性别未知矣
这位会做人、会送礼、会来事的“三会”西门庆,商场、官场、情场场场得意的”三大“官人,被女色掏空了身子,轻飘飘地绝精喷血而亡了。他一朝撒手人寰,才跳出了七情六欲关,打破了酒色财气关。
西门一世——孝哥。
西门孝哥长到十五岁的时候,大辽铁骑燃起了中原战火,浩浩荡荡朝东京飞奔而来。吴月娘领着她的命根子——西门庆单传儿子孝哥避祸于泰山岱岳庙。
大娘子这一去,就要兑现十五年前,雪洞禅师保她平安离开碧霞宫时,他们之间的缘化之事——十五年后,普净大师度化吴月娘亲生一子做个徒弟。吴月娘只以为这是十五年后的事,以后再做理会不迟。不成想,时间如白驹过隙,刹那兑现就在眼前。
“大师,孝哥是我家已故大官人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能否用捐助家资来抵了他出家的劫数?”
普净禅师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你这个儿子,乃作恶多端的你去世夫主西门庆托生,本来要荡散其财本,颠覆其产业,临了还要身首异处。常言道一子出家,九祖升天。今我度化了他去,做一徒弟,你那去世夫主的罪行也能赎赎。他有缘遇着我,都是你平日的善根所种啊。不信,我点给你看。”
只见禅师用禅杖朝熟睡的孝哥轻轻一点,忽然翻身来,却是项带枷锁,腰系铁索的西门庆。复用禅杖一点,又是睡在床上的孝哥。
自此,普净大师幻化了孝哥明悟而去,从此西门庆一世青灯古佛伴流年七十有三年。他诵经礼佛修禅,将佛陀教给的离苦得乐、断除烦恼的方法教给别人,让大家能够发菩提心、长善根、种福田、开智慧、求解脱、了生死乃至行菩萨道。
西门庆二世——宋朝阳谷县令武植家丁小厮甄健,他父母取此名,本意要他健健康康无灾无难抵达人生的终点站,想不到自己早早一命呜呼。
“健儿他娘,别哭了,这事不怪家主武老爷见死不救啊!”
“那——官家怎么说的?”他娘边摸眼泪边问。
“唉,一尸两命,加上入室盗窃,没救了。你平时就由着性子任他惹是生非,唉,惯子如杀子啊!惯得他常常出入勾栏院,那是一个是非之地,嫖完是赌,赌完是偷,偷不到就入室抢劫。这次他杀了一妇人,人家都怀胎几个月了。老天啊!让我们这对苦命的老夫老妻该怎么在这个世上活下去?”
“孩儿他爹,到今天我才懂得了‘惯子如杀子,慈母多败儿’等,那些规劝世人的话有多正确,可是太晚了。我们应该找个说书先生,让他把健儿的事编成话本,说给那些‘初为人父人母’的人好好听听。”
“人常说‘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听了你这一番话,却是比我这个老汉还有远见。若能做成此事,也算孩子没白受这一劫数的磨难了!”
原来,西门庆二世一朝入武家为奴才,财胆、色眼、酒胃的臭皮囊即生即长。一步步在欲壑难填下送他上了西天,误了他短短二十七年卿卿性命。
话说家丁来旺被西门庆霸占老婆、冤屈流放后竟然兜兜转转回到了清河县,留有后人。而西门三世就托生在了自己的家丁来旺后人家,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这是一个捉襟见肘的小本生意家,整天从牙缝里挤出点粮食苦苦应付那群地痞恶霸。一家人夜无隔夜米,早无厨间炊。最后流落街头,吃千家饭,受群狗逐。
“大爷大妈,大叔大婶,有剩菜剩饭吗?舍我一点,好几天都没吃一口了,求求你了”一个叫花子后生,面黄肌瘦,佝偻弯腰,拄着一根打狗棍,从村子的东头,一直要到西头,也没有要下一点饭。
“去,去,去!真晦气,大清早,就有饿鬼找上们来!”一个凶神恶煞的人恶狠狠地赶走了他。
“那不是邻村来家的来福吗?听说一家人被那些地痞恶霸可是给害惨了”
不久之后,来福挨饿受冻之下,全身烂疮流血流脓而死。
西门庆四世这回运气稍好一点,投到大厦已倾的招宣府王家为子,或曰破落户,或曰没名器。和自己当初的那些帮闲迎合的应伯爵、吴典恩之流如出一辙,伏低做小,认的爹爹一大堆,刚给东家爹爹请完安,又为西家大爹跑完腿。这世有喊不完的爹呀,就像西门庆那一世有应不完的儿子一样。不分昼夜地为趋炎附势吮痈舔痔,尽做一些为富家子弟牵马坠蹬、拍马溜须的事了。
西门五世、西门六世、西门七世,西门八世,或跛或聋或鳏或残疾在身,历经硝烟战火,国破家亡,江山更迭,过着朝不保夕、无常相随的凄惨日子。什么七情六欲,酒色财气,被穷、贱、丑、惨、病、痛绝缘在外。不是佛家弟子,却似参透了空色世界,觉悟了生死机关,不落是非窠。虽凄凄惨惨戚戚,却也清闲自在。他再投八世赎罪历劫的道路上荆棘遍生,“百兽”出没,怎一个“惨”字了得?到了第九世,竟也看到了转世投生的一线曙光。</div>【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