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王早年在塞外征战, 平定战乱后,女皇便将收复的部分?城池赐给了她?。不过阮萱等人此去之地并不是献王的封地,而是偏远而辽阔的漠北。
漠北地处边塞, 分?布着大小不一?的族部,其中最具规模的就?是金章。阮萱大致听方如辰介绍了下,类似于?她?穿越前的世界里的蒙古,只是版图没有那么大而已。
此去金章,至少需要走上?两?个月的路程, 一?路上?风光壮丽,越靠近漠北天就?越蓝, 似乎世界也跟着广阔许多。
阮萱倒是不在意去何处, 反正无论何处都不会比高门宅院更压抑逼仄了。
约莫走了一?半路途的时候,队伍进入了草原地带, 没有村落城池, 队伍只能采取每隔三日安营补给的方式前进。
这还是考虑到一?众男眷的身体情况才特别放慢了速度,可如此走了十来日,舟车劳顿, 陆锦行?的精神越发不济,整日总是奄奄不振的。
这日, 阮萱扶着陆锦行?喝了一?口水,担忧道:“好些了吗?”
陆锦行?咽下水, 点点头:“……好些了。”
大家都在赶路, 陆锦行?并不希望留下自己?太过娇气的印象,可是过了会儿,马车一?个颠簸,他心里霎时泛起一?阵晕眩恶心,竟是将刚才咽下的水又?吐了出来。
阮萱赶紧顺着他的背, 接过思木递来的手帕擦着他的嘴角,眉头紧锁,“还是请大夫看看吧。”
“我可以的,别麻烦大夫了。”陆锦行?顿了顿,“只是有些晕车罢了。”
一?旁的思木观察半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他惊道:“夫人,少爷会不会是……有喜了!”
“什么?!”闻言阮萱瞪大双眼,纵然她?知晓女尊世界都是男人??,可是她?还没有做好要孩?的准备。
这话也让陆锦行?怔住了,窝在阮萱怀里呆楞楞的说不出话。
他和?妻主有宝宝了?
这个想法出现?的瞬间,陆锦行?的心中柔软地炸开一?种难言的喜悦和?感?,甚至眼睛发酸有落泪的冲?。
这边阮萱对上?思木充满意味的笑容,慢慢回过了神,“快去请大
夫来!”
思木很快找来了大夫,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背着个药箱,阮萱在队伍里见?过几次。
在大夫把脉的时候,阮萱一?边瞧着,满脑?却满是对新?命的憧憬、男人如何??等等匪夷所思的猜想,简直在心中绕成了麻花。
尤其当她?看到大夫摇头捋须时,那些麻花又?刹那间被捏住,嘎嘣碎了。
“大夫,有什么问题吗?”阮萱不安道,“我家夫郎的身体如何了?”
大夫回道:“这位公?本就?体弱,近来过于?劳累加之水土不服,才会出现?头晕恶心的情况,我这里开道方?每日煎服就?无碍了。”
那……孩?呢?
阮萱斟酌片刻,问道:“大夫,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吗?”
对于?阮萱疑虑的眼神,大夫看了眼两?人搂抱的姿势,捋须道:“这个……房事应当节制一?下。”
阮萱:“……”
谁问这个了!再说房事什么的,毕竟两?人“新婚”难免意乱情迷控制不住也是正常的好吧。
“大夫,我……想问的是我家夫郎肚?里会不会已经……”
阮萱还未说完,大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瞪她?一?眼,说道:“若是有了喜,我会诊断不出来?虽然我比不上?慕容神医,你也不能小看人!”
这……哪跟哪?还有慕容神医又?是哪位?
不给阮萱再次说话的机会,大夫朝思木说:“小?,你跟我取药去。”
待马车里只剩两?人,从头至尾并无言语的陆锦行?握住了阮萱的手,软声喊道:“……妻主。”
不知怎地阮萱听出了一?丝难过和?歉意,回握住他的手:“没事,孩?以后会有的。”
过了会儿,她?轻轻捏着陆锦行?的脸颊,叹道:“一?定是我不够努力?,不过……大夫说最近还是得节制些,那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试试,你说好不好?”
陆锦行?又?不是傻?,当然听出了阮萱话里的调笑,轻轻推了她?一?把:“你又?……胡说。”
“我哪里胡说了,不努力?怎么?得出孩?。”阮萱说着凑过去吻了吻陆锦行?的嘴角,“再说,我们才同房一?月,哪能怎么
快就?有孩?,你妻主我还没有那般厉害,我又?不是话本?里那种,一?次就?……”
眼看阮萱越说越没谱,陆锦行?的耳朵尖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他觉着脸上?臊得慌,一?把捂住阮萱的嘴:“别……别说了。”
阮萱低眉,见?陆锦行?的脸上?已经没了低落的情绪,绽开笑容,“是是,不说了。”
-
趁着队伍休整的时间,思木煎了药回到马车,同时带来了两?个消息。
一?个是方如悠回来了,另一?个是方如悠和?封九?上?了。
这倒是个新奇事!
封九平日里对谁都是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居然会和?别人?手,对方还是男?。
陆锦行?这边吃过了药,阮萱便带着他下了马车,一?是透透气,二是看看封九和?方如悠怎么个?法。
“好好好,方公?好轻功!”
阮萱几人走得几步,就?听到了不远处士兵们欢呼助威的声音,越过人群望过去,只见?方如悠手执软鞭对上?封九的长剑,?倒是谈不上?,只能算是切磋。
更有趣的是,封九竟是蒙着眼睛的。
想来可能是两?人之间说好的比试规则,毕竟封九的武功确实比方如悠强大多,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看了会儿,阮萱发现?方如悠虽然轻功极佳,但是他的内力?和?鞭法并不好,即便封九蒙着眼,每次使出的剑法还是快准狠,方如悠应对起来十分?吃力?。
似乎他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在又?一?次软鞭被封九挥剑?开的时候,他眸光微凝,转而施展轻功向外围飞去。
两?人之前都是近战,此时方如悠站在五米开外,刻意保持距离无法让封九听到他的行??,封九的耳朵?了?,静等片刻,却始终没有等来方如悠的软鞭。
蓦地,方如悠?了。
察觉内力?波?的封九立即挥剑来挡,然而这次攻击他的并不是软鞭,而是一?把……沙?!
霎时间,围观的士兵爆发出看热闹的哄笑声,封九觉察不对也在这时扯下了蒙眼的黑布。
重获光明的视线渐渐聚焦,在阳光的照耀下,慢慢汇成眼前一?个弯腰大笑的身影
,那笑容熠熠?辉,彷如世间最璀璨的星辰。
“哈哈哈,哈哈……真是个呆?!”
笑声更是朗朗,像是屏蔽了周围纷乱的杂音,直戳封九的内心。
木头封九这次真的成了木头,愣在人群之中,手上?还拿着黑布,而她?的心脏却“咚咚咚”错乱地跳了好几下。
然后,在众人的笑声中,她?头一?次没有蹙眉,而是挂着迷惑的表情离开了人群。
“果然是个呆?!”人群外瞧着这一?幕的阮萱笑着,朝身旁的陆锦行?说,“封九怕是要栽了。”
“……嗯?”陆锦行?眼睛看不见?,并不知具体发?了什么事。
阮萱想了想,附在陆锦行?耳边几句。听完陆锦行?微张着嘴巴:“……不会吧?”
“我看难说,不过你可千万别跟木头大侠说,要是她?一?个想不通自闭了怎么办,再说,方如悠那边估计也是没谱的多。”
陆锦行?点点头。
他当然不会多嘴,感情方面的事他可是亲身经历过,自然知晓其中的纠结忐忑,唯有自己?慢慢想通,不然外人说再多都是徒劳。
话又?说来,两?情相悦岂是那么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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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试的一?方都离开了,围观的人群也跟着慢慢散了,方如悠刚转身就?发现?了阮萱的身影。
他将软鞭缠在手上?,许是方才的事令他心情大好,整个人显得意气风发,笑意盈盈的。
“阮小姐,许久未见?了。”方如悠走向几人,瞥了眼安安温顺的陆锦行?,“唉……不知阮小姐想我没有,我可是对你日思夜想呢。”
这喜欢作弄人的性?怎么还是没改,阮萱冷淡无比地说:“不好意思,没有。”
“哈哈。”方如悠脸上?的笑意更盛,“你还是这么严肃,一?点都不好玩,也不知道你家夫郎怎么受得了你。”
“谁说我严肃……”
阮萱这边回击的话还没说完,陆锦行?却开了口,浅笑道:“方公?,好久不见?……妻主她?很好,我觉得……挺好的。”
阮萱朝方如悠挑眉。
思木再次捂着嘴笑个不停,方如悠这才回味过来,怎么一?不小心又?被这两?人酸臭的气息熏到了。
委实失策!
不想遭罪的方如悠转身就?要走,只不过走了两?步,他想起个事儿,又?默默倒了回来。
竟然差点把正事忘了。
想起正事的方如悠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模样?,正色道:“李邻死了。”
闻言阮萱一?惊:“谁?”
方如悠才想起阮萱并不知此人名字,解释道:“就?是那日……云灵寺的李老板。”
阮萱当即明白就?是那日欺辱陆锦行?的女人,冷言道:“活该!不过……那日封九并没有杀她?,只是挑断了她?的脚筋。”
“没杀她?算是便宜她?了,换做是我一?定要她?的命。”方如悠眸光流转,似是忆起往事,愤愤地说,“之前她?来过倚春阁几次,还差点对阁里的红倌?了手,我那时就?恨不得宰了她?。”
方如悠深吸一?口气说:“这次听说是因为她?残废了,她?府里的侍妾积恨许久,就?商量着悄悄把人活活饿死了,眼下他们正在分?财产。”
阮萱听出了一?些名堂,疑惑道:“所以……李家要垮了?”
“不仅是要垮,而是李邻名下的产业都会被分?割,正是我们接手那些?意的机会。”
片晌,阮萱露出一?缕深邃的笑意,“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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