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泼皮,是个满脸麻子、嘴巴有些瘪下去的家伙,一张嘴,就看见他缺了上边的两颗门牙。他气势汹汹地嚷着:“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坏本大爷的好事?难道不知这块地面上,咱们弟兄的厉害吗!啊?”后面的喽啰举起棍棒,大声喊叫助威。
叶风却笑着拱拱手:“这位兄台,我既不知你们是什么人,也不知你们要做什么‘好事’。只是我家主人现在寺中上香祈福,我唯恐诸位冲撞了,这才领了人,把你的这些弟兄给‘请’出来。你我往日无寃,近日无仇,兄台不妨把事情讲个明白,也好商量商量,解了彼此间的误会才是啊。”
冯龙他们面面相觑:三少爷怎么变得这么好说话了,那之前又干嘛第一个说要打?而且这称呼咋这么怪呢?
麻子脸刚才虽放了大话,其实心下惴惴。
这帮大汉,个头都比他们高,身强体壮,又佩着腰刀,看样子是些兵汉。为首的衣着虽是普通,却佩了把鞘上饰银的剑,头发半披半包,容貌端正,怕是男主人的贴身侍仆,就是个头高了些,面皮也黑了些。
这帮人怕是不好惹,刚逃回来的弟兄也说了难对付,有几个现在都没出来,想是被拿住了。但就此溜了,刘大官人那儿可不好交差,大官人可是等了好几月要做新郎官呢!
于是麻子脸先乍喝两句,探探对方的底细,要是果真棘手,就大伙儿风紧扯乎,抬了董老儿就走,过后再来,还怕董源不乖乖就范?就算丢下董老儿,他们家又跑了,但大官人已发了话,这滁州道上,东西南北,哪处没有眼线?除非走到天上去!
不想这位竟如此好说话,他的心放了下来。那些蠢才,动静也闹得太大了,难免惊扰了贵人,而且,这一家说不定还是大官人的故交呢,再说了,这天底下有钱有势的大户,哪有向着穷鬼的?好商量好商量。
他脸上露出了个难看得要死的笑容,唱了个诺:“这位兄弟,刚才是咱们失了礼数,多有冒犯,请见谅则个。”
叶风笑着点点头:“如此甚好,你们里边的弟兄,过会儿自会送出来。不知兄台贵姓,如何称呼啊?”
麻子脸心下大定:“那咱就多谢了,咱叫刘豹,人送大号‘花点子豹’,现在刘大官人门下做事。”
他拍了拍胸脯:“兄弟这样痛快大度,俺是讲义气的,别的不敢说,只要兄弟在滁州有事,就去找俺,俺一定帮忙。还不知兄弟……”
“鄙人姓黄,单名一个化字,主人的姓名不敢说。咱们是从中都来的,为的老夫人烧香还愿。兄台说的刘大官人,莫非就是新授了监生的刘大庄主?”
冯龙他们开始明白了,三少爷正说“谎话”,要诓他们哩,只是费这劲干啥,打跑了不就得了?
刘麻子见主子挣得好大的名声,连凤阳府的人都听说过,自己作为狗腿子,也感到脸上有光:“正是。”
“哎呀呀,兄台这真是攀上贵人了,恭喜恭喜。”
“哪里哪里。”
“只不知兄台来此何事?”
刘麻子踢了一脚地上的董老头:“还不是为的这又穷又贼的贱骨头。”
“刘大官人好心,看他可怜,借了好大笔钱给他,到要还的时候,这穷汉还不上。俺去跟他好好理论,替他出主意、想办法,那是好说歹说,他娘的,不但不领情,这老头那杀千刀的贱种,还打掉了本大爷的两颗门牙。俺带人去抓,没想到,这窝贼当晚就跑了。”
“俺一直找,但去年年成不好,人人往外跑,俺还以为他们已过了江哩。谁想昨天有个小厮陪着他老娘来上香,见着这老头在这儿,这窝贼原来藏在琅琊寺里!天可怜见,今天总算让俺逮着了。哈哈,本大爷今天不出了这口恶气,就不姓刘!”
这时,一个青年背着一大捆柴,走上山门,看到眼前这幕,惊呼一声“爹”,就丢了柴火,跑过去想救人。登时七八个泼皮像豺狗一样,全扑了上去。青年打倒两个,但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不多时就被压倒捆上,腰间的柴刀也给缴了。
刘麻子冷笑着走过去,狠踹了一脚:“董源,几月前你不是挺厉害的嘛,怎的今儿才这两下,就不行了?你打掉俺两颗牙,现在本大爷先赏你两脚。”说完又是一脚。【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