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庆典的第六天,万众期待的裘兰奔牛,终于开始了。
早在第六日的凌晨,龙骨城的上下城,就已经开始为裘兰奔牛做准备了。在下城狂欢区那个破败阴暗的小广场上,工匠们聚集在那里,就在那个残破的海神像前,已经搭起了高高的门柱,这里,就是奔牛仪式的起点。从门柱开始,工匠们用厚厚的板子围了起了两边,一直通向命运桥的主桥,桥的两边,同样也是用厚厚的七星木板围住,像是两道高墙,保护着主桥两边的小雕像,木板墙一直延伸到桥下的龙骨溪大道,而大道上,早就已经立好了结实的栅栏,栅栏沿着龙骨溪大道到了庆典大道,在整个庆典大道的道路两边,栅栏排得密密实实,一直排到裘兰广场,而在裘兰广场上,人们用裘兰宫里防水的沙包,筑成了一道直接通往天神竞技场入口的临时小路,奔牛通过这里,就进到了天神竞技场,可以和自己的奔牛骑士见面了。
每次举行裘兰奔牛的时候,奔牛经过的道路两边,都会被早起来看奔牛的人们,围得水泄不通,每个人都踮着脚伸长了脖子,看着奔牛即将来到的方向,尽管有木墙栅栏,但还是会有很多的好事之徒,千方百计地从两边跑出来,就跑在奔牛的前方,挑逗着已经双眼血红发狂疯癫的谷地公牛,在众人面前彰显自己的勇气,观看的人,更是在两旁大声地鼓掌叫好,那时的人潮轰动,真的是无法用山呼海啸来形容了。
这是一个明媚的早晨,洛瑞斯星光初升,天色晴和澄净,一片片细小的鱼鳞云,高高地挂在天边,微凉的清风,徐徐吹过。茱莉叶站在自己二楼的阳台上,拿着一个五彩斑斓的孔雀羽扇轻轻地扇着,看着远处的小广场上,刚刚搭好的门柱。
在她阳台门口的阴影里,一个声音突然说道:“就这么等着吗?”这个声音是凯特的,带着她特有的刀刃一般的阴冷锋利。
茱莉叶没有回头,只是笑了笑,轻轻地挥着扇子,“你还是这么没有耐性,你的那个王子的戏文里,不是说过的吗?‘黑夜无论怎样的漫长,白昼总会到来。’怎么了?现在白昼,不是已经到来了吗?时间还早着呢。”
“没想到,你也记得他写的戏,”凯特躲在阴影里继续说道:“这句话不适合我,我从来都不喜欢白昼,我只喜欢黑夜。”
茱莉叶浅笑着刚要说话,只见六辆大马车,拉着装着十二头谷地公牛的木制大笼子,沿着下城泥泞的道路骨碌碌地驶了过来,两边街道上的人霎时间都沸腾了起来,追着大马车叫着喊着,茱莉叶也拿着着羽扇,从阳台上探出身子,看着阳台下面缓缓经过的马车,凯特听到下面的人欢马叫,问道:“奔牛开始了?”
“还没有,要等到这里放花炮,”茱莉叶看着马车说道,然后回头看着藏在阴影里的凯特,笑着道:“出来看一眼,今天是真正的狂欢,把你那些吓人的画都忘了,来,我的好姐姐。”
凯特在阴影里连连摆着手,“我在这里就好。”她不情不愿地说道。茱莉叶“格格”地笑着,去到阳台门口把凯特·贝金赛尔拉了出来,贝金赛尔抬起手遮着头上的星光,眯着眼睛
和茱莉叶两人一起看着狂欢区的小广场上的门柱,“什么时候开始啊?”她声音里虽然还有着不耐烦,但是和茱莉叶在一起,还是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皮克在命运桥边全副盔甲,骑在他的战马上,对着面前严阵以待的青铜武士道:“今天可是裘兰奔牛,大家可都要警醒着点儿,不能让奔牛冲撞了木墙和栅栏,伤了看奔牛的人,那些不要命的,想要出去跑在牛前面的,就不用管他们了,这帮人想找死,就让奔牛成全他们。”站他面前的青铜武士,都一起笑了起来,想来是奔牛节,连平时冷硬的皮克,说话也变得和平时不一样了。
“四个城门都要看好,不要被那个小女孩趁乱逃了出去,”皮克又正色说道:“这是大事,你们要是光顾着看奔牛,把那个小女孩放走了,看看我把你们这身青铜盔甲,都让你们脱了下来。”
肃立的青铜武士听了皮克的话,心中都是一凛。这个青铜武士的名号,可都是大家拼命挣过来的,皮克说到做到,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
“现在全体出发,全城巡逻守备,不得有误!”皮克最后命令道。
所有的青铜武士一声呼喝:“得令!”
托尼·加图拉尔和内森以及克里夫三个人骑着马,来到了龙骨城的北门,守城的士兵看着出城的他们三个人,还有蜂拥着进城赶着来看奔牛的人,问道:“这都是起早进城,想来看奔牛的人,你们起这么早,不看奔牛就出城了?”
内森的马上,沉甸甸地装着他在大力士标枪比赛中赢来的香肠,他大声地说道:“我们就不看了,这就赶回去有事。”不过说完,还是有些留恋地往身后看了一眼。
克里夫策马来到加图拉尔身边,低声说道:“少将军,那天的秋日骑士比武初试,我也怀疑是号角城的死亡号角兄弟,把你认出来了。”
加图拉尔心里一惊,但是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知道,他们是从哪里认出来的吗?”
“你在最后收剑入鞘的时候,用的是冰雪剑的入鞘方法。”克里夫说道。
加图拉尔回想着当时在天神竞技场比武的经过,懊恼地摇了一下头,说道:“这件事,确实是我大意了。”
“死亡号角兄弟在号角城,和我们是死敌,也对我们非常熟悉,别人,应该是看不出来的,我当时也没有在意,只是今天早上,我发现昨晚,他们出现过在我们住的地方,所以我还想告诉少将军,没想到少将军这么警觉,早就发现了此事。”
“我也只是直觉而已。”加图拉尔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他的内心所想,今天一早他就告诉让他们俩尽早出城,本不是因为死亡号角兄弟识破自己的身份,而是为了尽早回去,准备谷地即将北伐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是不能让内森和克里夫知道的。
这时蒙在鼓里的内森,在旁边听到他们的对话,才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少将军这么早就说让我们赶快回去,”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当时还想问问,是不是能看完奔牛再走?”
“少将军是这次的奔牛骑士,去了万一再被死亡号角兄弟看见,我们想走,可就是难了。”克里夫在一旁提醒他道。
三个人一边小声地说着话,一边一起策马出了龙骨城的北门,出了城门之后,三人纵马驰骋,直奔北方的号角城,加图拉尔在不经意间,回过头望着北门上,高高飘扬的黑底白水晶龙旗,心里暗暗地发誓:“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我要带着我们冰峰突击队的战旗回来,这龙骨城,总有一天,会是我们的。”【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