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安娜再次醒来的时候,看见在自己睡着之前,窗外还是清澈明亮的蓝天里,现在没有了一丝云影,只留下洛瑞斯炎热的星光。醒来之后,她先是在床上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已经真正地恢复了体力了,而且她觉得自己此刻的脑子,是从未有过的清醒。她现在想得非常清楚,自己的命运,已经和那个叫暗影者的影子一样的人,紧紧地绑在了一起了,能不能逃出龙骨城,只能看他们的运气了。
莱安娜从床上起来,忽然想到,自己也应该洗个澡了。这几天一直在不停地逃命奔波,自己只是在肖恩婶婶家里的时候,简单地擦了一下,现在身上的衣服,还是肖恩婶婶给的,想到这里,她想起暗影者说她的这间屋子,是有浴室的,于是她在屋子里开始搜寻起来。
洗澡对于莱安娜来说,更像是游泳的别称。尤其是在夏天,她和比尔跑到附近的小河边,脱得赤条条地下水,打水仗,到了冬天,老托德有时会在厨房给她烧一大锅的热水,然后让她进去,自己给她看着门,她总是嫌冬天洗澡太麻烦,但是老托德总说,女孩总是要干干净净的,不能像拉姆那样,生下来只洗过一次澡,身上的气味把他饭菜的香味都盖过去了,想到死去的拉姆和比尔,还有一直到现在都杳无音信的托德,莱安娜站在浴室的门口,不禁又是一阵神伤。
这间屋子里的浴室不大,有一个烧热水的大锅,和一个泡澡的大木桶,在浴室的墙角还整齐地码放着烧热水的木柴,几张火纸放在木柴上面,莱安娜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浴室是什么样子,她好奇地看着通往窗外的烟囱,想着就算是冬天住在这样的浴室里,应该也是很暖和的。
她用一只小桶去接水的地方把大锅装满,然后用火纸点燃木柴放到大锅下面,等着水烧开。虽然刚到初秋,但是水已经很凉了,烧了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烧开,她脱下自己的衣服,试了试水温,又把小桶里的凉水倒了进去,然后小心地坐进木桶里,体会着一股烫烫的暖意地从心底升了上来,热水温柔地环抱着自己,她在木桶里抱起双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不知不觉中,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暗影者夏加尔·斯隆早上先是去了龙骨城的四个城门,发现四个门口的守卫,除了平时的守卫队,又增加了一队的青铜武士,手中拿着莱安娜的画像,对每个出城的人都严加盘查,也许,只有让她吃了荧光蘑菇我们才能出去。夏加尔心想,可是她不是暗影者,吃黑色的荧光蘑菇,搞不好,会要了她的命。
夏加尔默默地从城门附近离开,想着他们脱身的办法,虽然他对莱安娜说的时候很有把握的样子,但是看到这么严密的防范,他的心里也开始没有了底。夏加尔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悄无声息地穿行着,眼看着到了中午,他随便在路边的食摊上买了一点吃的,一边吃一边往下城走,他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行吟诗人”酒馆的门口,他看看酒馆黑白剪影的的招牌,想着他是不是应该进去喝一杯,自己这些天的神经,一直都绷得紧紧的。这时他忽然听见旁边传来一阵阵女人的浪笑声,他转过头一看,发现就在酒馆旁边的妓院里,七八个妓女正站在妓院的楼下,和着一帮穿着打扮各异的男人,在门口的院子那里打情骂俏,他看着那几个妓女,都穿着十分暴露的衣装,有的一身浓妆艳抹,脸上的画得让人胆战心惊,有的倚在院子里的门廊下,冷眼旁边地看着男人们对自己献殷勤,而的好像是喝醉了,咯咯地笑着靠在身边男人的肩上,把男人弄得心猿意马,手都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夏加尔看着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地在男人之间的妓女们,暗暗地咽了一口唾沫。他是想着要回下城的藏身处的,但是他的双脚,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动,他看了看酒馆的招牌,又看了看妓院里吵闹得热火朝天的男人和女人们,他的身体,就像是被一条无形的线紧紧地牵着一样,不自觉地走进了酒馆。
只有第一碗酒才有感觉,而第二碗酒和第二十一碗酒,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了。夏加尔知道自己饥渴的源头,就在于从庆典前夜就开始的压抑,还有无法出城,还要再等五天的焦灼不安,他需要酒和女人,需要交出对自己时时刻刻的控制,这个下午,他知道自己需要一点点的放纵,否则,他脑中绷得太紧的那根弦,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崩掉,他对着自己说道。然后,就喝到了第二十一碗。尽管他知道自己还能喝,但是他还想去旁边的妓院去,于是就默默地招呼结了帐。“行吟诗人”酒馆的老板,很是欢迎这样又能喝酒又不惹事的酒客,而且这个人还付了两枚谷地银币,他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结账出门的时候,夏加尔冲着旁边一歪头,然后低声地问了老板一句:“那边,哪个姑娘最红?”
老板看着夏加尔,说道:“要说是红啊,当然是茱莉叶姑娘啦,不过那价钱,”老板嘴里“啧啧”有声地表达着惊叹,然后看在两枚银币的面子上,苦口婆心地劝着夏加尔道:“说是茱莉叶姑娘懂得多,会得多,好多有名的公子哥儿,都是花大价钱来找的她。我觉着不值,你说呢?都是那点事儿,怎么干,也干不出多大名堂来,我认识那边一姑娘,那身段。。。,”他的话还没说完,暗影者就走出了酒馆的门口。
妓院的老鸨,一开始撇着嘴,并没有把夏加尔放在眼里,觉得这个浑身酒气,一身黑衣,把脑袋藏在帽子的家伙,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酒鬼,借着酒劲,想在这里找姑娘胡混,不过在他拿出一枚金龙放在她的手里之后,老鸨立时就换了一副嘴脸。
“不瞒您说,”她陪着笑脸道:“我们的茱莉叶姑娘,自从看见那次杀人的的事,就是刺杀王子的事后,就被吓着了,精神一直都不好,没法见客人,您是出手大方,但是这钱,我还真不好收。”说着,作势就要把金龙还给夏加尔。
夏加尔摆摆手,问道:“还有哪个姑娘在?”
老鸨满脸赔笑地说道:“那可是多了,我们这里有一个新来的姑娘,那长得那叫一个水灵。”
夏加尔突然问道:“茱莉叶看见杀人了?”
“可不是吗?”老鸨大惊小怪地说道:“您不知道,茱莉叶有一个相好,就是王子的侍从,那天刺杀发生时,茱莉叶刚好在二楼,”然后指着楼上,压低声音说道:“她看得真真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可吓人了。”
“我要找个和茱莉叶在一层的。”夏加尔马上说道。
老鸨子一愣,“茱莉叶可是不见客人的。”她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要个和她一层的。”夏加尔不耐烦地说道。
“好好好,我这就安排您上去。”老鸨子连连说道。说罢,就转身领着他上了楼。
上得楼来,老鸨带着夏加尔沿着走廊往里面走去,夏加尔在经过茱莉叶房间的时候,看见了她的门口上的黑色铁合欢花,不由地停下了脚步。【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