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黎灿还想说什么，澜星越过他的肩头看见校门口榕树下，又有人悄悄举起了手机，于是主动打断了他的话头，
“我们先回教室吧。再站下去又不知道要被人传成什么样子了。”
虽然黑脸刚刚才在台上强调过不许再在校园里造谣同学，不过最多只是管住明面上的，背地里的悠悠众口谁也没法保证能堵得住，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尽量不给人落下把柄。
黎灿于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两人保持着半米的距离，往校门口走去。
快到教室的时候，澜星忽然开口，
“我找过老徐说过想换位置的事情，当时老徐没有同意。不过这次他应该会同意了吧。”
黎灿脚步顿住，沙哑的鼻音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沉闷，
“你这是什么意思？”
澜星也停下脚步，回过头望着他，眼底清澈又平静。
她又重复了一遍。
黎灿反应过来，气得想笑，
“跟我同桌就这么委屈你？”
他昨晚想了一个晚上，想了很多的事情。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小姑娘的心思，可是她毕竟也才16岁。
高考也许不见得会决定一个人的一生，但又是最直接最便捷的能够影响人生走向的道路。
他反思自己是不是最近对她有些过于冲动和欠考虑，理智和私念各执一词，在他的脑海里不停拉锯。
直到今天见到了她，她在主席台前认真垂眸看着他送她的小礼物时，长长的睫毛在她眼睑上落下一小片阴影，唇边的两个小梨涡还是那么可爱迷人。
一夜的纠结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他在心里想，去他妈的理智，他就是想要一直护着她！
澜星抿了抿唇，斟酌了一下用词，
“委屈倒也谈不上，就瓜田李下的，我们得避避嫌。”
黎灿眼眸沉了几分，深不可测的眸底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他走近了两步，舌尖舔了舔后槽牙，面无表情地微微垂头看着她。
“避什么嫌？”
“就...要是让人误会我们是那种关系，就还挺影响心情的。”
澜星身子往后缩了缩，大概是因为他身上的戾气有些重，又或者是他的语气太过冰冷。
黎灿没有说话，他感觉到自己脑子里残余不多的理智被一点一点地拉了回来。
他就算再喜欢她，也不可能为了一己私欲让她过得不开心。
他想要的不止是属于他的她，而是无忧无虑永远快乐的她。
沉默了一会儿，黎灿跟自己的内心做了妥协，
“这事我去跟老徐说吧。”
...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打响，干饭人一窝蜂地朝饭堂和校门口涌去。
老徐端着保温杯，准备去饮水机处打水，余光瞥见一个高大清瘦的身影走进了高二办公室。
他一边往杯子里装开水，一边侧头看了一眼，笑着问道，
“黎灿，怎么还不去吃饭？”
黎灿见办公室里没有其他老师，简单说明了一下来意。
“你也要换位？”
老徐刚刚呷了一口热水，差点烫得喷了出来。
其实就算黎灿不来找他，他也有把两人的座位调开的想法。
这次他们在平安夜晚会上的演出闹得纷纷扬扬，不论是真是假，都对他们的学习生活有很大的影响。
况且迷糊如老徐这样的撒手班主任，也隐隐约约嗅到了那么一点不对劲的苗头了。
解决早恋的最佳时点当然是把朦胧的情感掐死在萌发阶段。为了趁早把两个迷途往返的好苗子拉回正轨，老徐正头疼着怎么不动声色地把他们的位置调开呢。
没想到黎灿这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不过老徐这辈子走过最长的路就是黎校草的套路了。
黎灿要是不来找他还好，他这一主动要求换座，老徐又警惕了起来。
“怎么就不愿意跟澜星同学同桌了呢？我看你们之前相处得还挺好的啊。”
老徐故作淡定地呷了一口茶，然而他忘记自己打的是开水，又是差点喷了出来，一下子被呛得猛嗑了好几下。
看着老徐被开水烫到而憋红的脸，黎灿面无表情，毫无同情之心，
“她说要避嫌。”
老徐被自己呛了两回，好不容易缓过劲来，闻言又是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哦对对对，现在全校都是关于你们的谣言，避避嫌也好。呵呵。”
老徐心里又高兴又哀怨。
高兴的是黎灿这孩子还挺懂事，知道老师为难，所以自己主动提出换位。
哀怨的是，老师都被开水烫成这样了，你怎么还能如此无动于衷干站着？
不过老徐也不是矫情的中年人，很快就适应了自己在学生心目中不太高大的形象。
“这样，下午最后一节课，我去班里给你们调整一下座位。”
老徐最后还不忘语重心长地安慰几句，
“外头那些谣言，你们也别太往心里去。老师都是相信你们的！你们只需要把重心好好地放在学习上，只要你们都坚定自己内心，谣言就会不攻自破！知道吗？”
黎灿点了点头。
他这一刻倒是很希望谣言能够成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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