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灿对她的无厘头举动十分无语又好笑，笑得连肩头一抖一抖的。
澜星觉得这是在挑战自己的忍耐心和自尊心，于是索性把手机丢进了抽屉里，拿出试卷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试卷上的每一个字她都认得，可是组合在一起她却不认识了。因为她根本就没法把题目看进去。
于是又想起了语文上次考试被扣了的卷面整洁分，便拿出了练字帖。然后又想起了这个字帖是黎灿送给她的礼物，顿时心跳的节奏又乱了。
澜星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弄得烦躁不已，偏偏旁边那个把她的心弄乱的人还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一手撑着脸，侧头看着她，好像在欣赏什么有趣的东西。
像是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心事被人看穿，她立刻机械地转过头望向窗外，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被家长发现的小孩，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搁，只能强装镇定地又藏进了抽屉里。
黎灿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看了半天，目光也没有要移开的意思，看到最后，他又笑了起来。
澜星默默闭了闭眼，忽然想起杨琪跟她说的话，——你找机会跟他对视几秒，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她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在脑海里天人交战了一会儿，澜星干脆破罐子破摔，倏地转过头，正好撞入他的眼。
在这一瞬间，时间好像停止了。
少年立体分明的五官就这么暴露在她的眼前，她一下子就闻到了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还有自己急剧又强烈的心跳声。
她没料到黎灿还没什么反应，她倒是已经快把自己弄窒息了。
澜星克制着浑身的不自在，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的灰眸，好像想从他的眼里看出什么来。
这样近距离的对视，只维持了几秒，可是时间却好像过去了很久。
黎灿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凑过来盯着他，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就这么微微低着头看着她。
她的眼睛又黑又圆，干净清澈，眸底细碎的微光像是藏匿了整个星辰大海，只是似乎有些飘忽不安，又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对视了几秒，他莫名其妙地主动挪开了视线，喉结轻轻梗动了一下。
“你要是再这样看着我，我该怀疑你对我有意思了。”
澜星忍受了几秒对视的煎熬，这会儿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像是被人揭穿了心事一样，耳尖滚烫了起来，音调也随之拔高，
“你少自恋！上次在海边的时候，路上有一条狗多看了你一眼，你也说它对你有意思呢！”
澜星说完，又做贼心虚地趴到了桌子上挡住了脸，平复了一下心跳，才后知后觉地懊恼为什么慌乱的那个人总是她。
一想到这里，她忽然就觉得委屈了起来。
让她不安又慌乱的人是他，偏偏他却还一派清明衣冠楚楚好像根本不关他的事。
真是衣冠禽兽啊！
黎灿也没想到她的反应会那么大，他只是想逗她玩玩而已，见她真的有些恼了，这才收敛了唇边的笑意。
他伸手想揉揉她的头，又觉得这么做好像有点不太合适，想了想，从抽屉里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熟练地剥去了糖纸，递到了她的嘴边。
澜星却没有再像上次一样张开嘴去接，而是带着点赌气的意思别转过头。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老拿糖果哄我是几个意思？”
黎灿被她这副态度气乐了，明明就是小孩子脾气，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
“嗯，没把你当小孩子。我就是想跟你道个歉。”
“什么？”
“我刚刚不应该那样逗你。”
黎灿的语气没有半分敷衍，他觉得自己刚刚那句话也许是显得太轻佻，大概是引起她的反感了。
澜星见他似乎认真起来了，心里也顿时对自己的小任性有些懊恼。
他其实也并没有做错什么啊，只是因为自己对他有些喜欢，而他因为完全不知情而没有做出回应，所以就肆无忌惮地对他使性子？
澜星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儿不对劲了，好像变得跟以前的自己不一样了。
只是她并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少年大多心思敏感又细腻，总喜欢把真心话藏在玩笑里，用敷衍和揶揄伪装他们最认真的内心。
她默默坐起了身子，接过黎灿手里的奶糖，放进了嘴里，闷着鼻音道，“谢谢。”
她吃东西的时候腮帮子总是鼓鼓的，像一只小仓鼠，黎灿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眉眼逐渐舒展开来。
感觉到他暧昧的眼光一直盯着自己看，澜星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两声，勉强地转过头来，一头雾水问道，
“你又盯着我看干嘛？”
黎灿这才淡淡然地收回了视线，低声道，“没什么。”
澜星狐疑地哦了一声，也没再往仔细想。
就在快下课的时候，她忽然听见旁边传来低低的一声，若有似无，
“其实对我有意思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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