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
苏牧有些惊讶。
他眼带玩味重新打量了顺子一番，心中也没停下思量。
按理说这么一闹，这天京有点儿头脸的人物应当都对他避之不及。
毕竟他孑身一人。
苏家却是旁人不敢轻易招惹的。
可节骨眼儿上，竟有人上赶着要做他小弟。
不说别的，这顺子眼光倒是不错。
“你确定？”苏牧忽然掀起一阵拳风，径直朝顺子心口而去。
只见方才屁颠儿屁颠儿的顺子，竟灵活一躲，躲开了。
只是站稳后免不了倒吸一口冷气，看样子依旧是受了惊。
“大大大……大哥！”他磕巴道，“不收就不收，咱们有话好好说，你这一拳我若是没躲开，不得也像那沈家老幺被抬出去？不对，恐怕都没人抬我！”
话糙理不糙。
他说得半点儿没差。
苏牧被逗得心下暗笑，直言道：“我是想看看你身手，做我的小弟也是有门槛儿的，若是跟着我却要我擦屁股，这买卖我可不干。”
闻言，顺子两眼冒光道：“那我这是通过考验了？”
“我……”
苏牧话还没说完，顺子竟挺身上前道：“大哥！若是没通过你再揍我，我躲给你看！别看我丁家人微言轻，但我小时候可是在山上吃过苦学过真功夫的！跟大哥不能比，但对付那些花拳绣腿，没问题！”
说罢，他当真在苏牧眼前比划了几招。
底盘略有不稳。
招式略显花哨。
但确实对付三脚猫之流，够了。
苏
牧听他提到“山上”，心下多了几分思量。
但初次见面，他不愿探究过多，准备日后有机会再问。
“好，那你就先跟着我，来时开车了吧？”
“开了！”
“带我去天京最穷的地段。”
“……啊？”顺子一脸懵。
“啊什么？找个最穷地段的小旅馆，今日我要住进去，你若是打定主意跟着我，也随我住进去，咱们两人住一间屋子，不必铺张。”
“呃……”
顺子犹豫片刻，点头道：“是！大哥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转眼间，他将自己的座驾开了来。
世爵车标闪瞎人眼。
苏牧拧了拧眉头，勉强坐了进去，又低道：“这车子太惹人眼，今日就算了，回头你最好开一辆不值钱的，方便办事。”
“……是！”
苏牧一系列操作令顺子摸不着头脑。
但在他眼中，苏牧的话，一言九鼎！
没一会儿，顺子就驱车带苏牧来到了天京城南。一路街景也从繁盛变为了质朴衰败。
顺子绕了好几个弯儿才将车子开进一条不平的小路上，皱着眉看导航道：“大哥，这是我能找到的最破的旅馆了，要是不够破，我下次再努力。”
说话间，车子停下。
眼前是一栋二层小楼。
写着“如意旅馆”四个字的门牌确实很烂。
苏牧满意点头道：“就这儿了。”
很快，二人住进甚至不必登记身份的小旅馆内。
双人标准间，两张窄床，苏牧挑了靠窗的那一张直接躺了下。
“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明日还有事要做。”
紧跟着就闭上了双眼。
“大哥，我还有话要说。”
“嗯。”
“今天那慈善酒宴，根本就是吃人血的东西。”
“哦？”苏牧来了几分兴趣，却依旧没有抬起眼皮，“说来听听。”
“苏家当下风头最劲的是那苏俊，但那种豪门中，怎少得了内斗？这慈善酒会其实是他大哥张罗的，也就是苏家长孙苏昊，为人阴险歹毒，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今日那么多家族去参宴，却鲜少有人知道要拍卖的所谓珍品，大多都是……”
说了一半，顺子谨慎地朝窗外探望看了一下，才又压低声音道，“都是假的。”
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苏牧听了，心下冷笑。
是苏家能做出来的事。
“知道了，”他轻道，“快睡吧。”
是夜，风轻云淡。
旅馆条件差，苏牧睡得倒算是安稳。
方至清晨，窗外鸟儿仍在鸣叫。
这小旅馆除了破了些，周边环境倒是不错。
半睡半醒间，苏牧忽然觉出身边有动静。
他蓦地起身却冷不丁吓一跳——好大一张脸！
只见顺子笑眯眯弯着腰撅着腚在他跟前，一副狗腿子模样道：“大哥你醒了？”
苏牧心下翻白眼，冷道：“你不好好睡觉在我床前做什么？若是不小心误伤了你，算谁的？”
“算我的算我的！”顺子丝毫不忌惮，又道，“大哥我去给你买早点，你想吃什么？虽然带着我这么
个拖油瓶委屈了大哥，但我有这个！”
说着，他从裤兜儿里亮出了银行卡。
不是一张两张，而是一沓。
看那架势，再多几张就能打扑克了。
见状，苏牧哭笑不得。
“你昨日说你姓丁？”
“对啊，我是丁家的，大哥没听过很正常。”
“你还说你们丁家人微言轻？”
“是啊，之前跟苏家做生意，被坑了一大笔，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那你这些……”
说着，苏牧眼神落在那一沓卡上。
“卡里都没钱？”
“呃……”顺子险些被口水噎住，“大哥，我丁家人微言轻，但小钱还是有一些的，都是老底儿，所以我知道，自己再不上进，以后这丁家就要败在我手里了，大哥，先不说这个了，你吃什么？我这就去买。”
虽只相处了一夜，但苏牧已经看出这丁顺算是个值得带的小弟，心下亦宽慰几分。
“包子油条，随意，你自己选吧。”
“好嘞！”
说罢，顺子从那一沓卡里掏出一张纯黑色卡片，双手呈上递到苏牧跟前道：“大哥，我知道你看不上，但拿着应急也是好的，没有密码，也可以出入这天京不少场所。”
说罢，不等苏牧反应，风一般离了开。
苏牧双手捏出猝不及防被塞入口袋的卡片，无奈摇头笑了笑，亦起床洗漱。
走进洗手间，他看到洗手台上放着的一次性塑料齿梳，梳好了头，顺势放进了口袋中。
不出意外，沈家不会善罢甘休
。
带上点儿梳头洗脸的家伙，也好教教他们什么是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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