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中年妇人说着就转身回了房间。
我们这一行的人虽然讨了一碗水,可是最主要的还是想要借宿。
张大哥喝了两口水,然后把水碗交给了其他的弟兄们,站起身抻着头往屋里看。
只见那炉灶上饭菜正香,张大哥这么一抻头,却也不见那中年妇人的身影。
“怎么人都没了。”我在心里暗自嘀咕。
那张大哥给我和郝大兴递了个眼色,我和郝大兴马上会意。
我们三个人蹑手蹑脚的站起身,一前两后偷着进了屋。
这中年妇人家的屋子,进门便是支着炉灶的小厨房,再往里拐才是睡觉的内室。
我和张大哥还有好大兴三个人轻手轻脚的到了厨房,刚要往里拐,就看见中年妇人在内室里拖了鞋,上了炕。
我们三个人见了也不敢出声,就趴在门边上偷看。
只见那中年妇人这边上了火炕,那炕上摆了一个浅黄色的实木大立柜。
那大立柜的把手上还上了一把拳头大的大铁锁。
这中年妇人在炕上跪着行到立柜边,从怀里摸出了钥匙,开了锁。
“小崽子,出来吧。”那中年妇人说了这么一句,只见她伸手一扯。竟然从柜子里薅出来个三四岁大的小丫头。
那个三,四岁的小丫头头发蓬乱。身上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黑色布衣,下半身竟然连条裤子都没有穿,就光这两条细的如同竹签般的腿。然后支着一双小脚,那小小的脚掌竟然都不及女娃的脚趾长。
这个女娃当真是太过瘦弱,土黄色的小脸,身高大约已经过了我的膝盖。可是她的身子细小的就如同一只小猫小狗,只有一个大脑袋瓜子赫赫然,就如同一根直立行走的豆芽菜一般。
那个中年妇女如同拎小鸡崽子一般,把这个女娃从柜子里拽了出来。
“等你爹回来要是敢瞎胡说,仔细我扒了你的皮。”中年妇女一边推搡着瘦弱的女娃娃,一面不忘威胁。
那女娃娃不过是个三岁大的孩子,连话都说不利落,怎么会去学舌告状。
郝大兴见了这一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天下哪会有你这么狠毒的女人。你还是不是这孩子亲娘,你竟见日里把孩子锁柜子里,好不歹毒。”
中年妇女闻言,一回身儿,这才发现我和张大哥还有郝大兴三个人就站在自家里屋门口,一直看着自己呢!
“从哪儿跑出这么个多管闲事儿的。”
中年妇女丝毫不把我们这几个外人放在眼里。从炕里蹭到炕沿边儿上穿鞋下地。“水喝完了吧,还不走人?不然我可就报官了。”
“你这个臭娘们儿,你报呀!”
郝大兴丝毫不惧怕,反而越战越勇。“你个丧尽天良的,好让所有乡亲都知道你的真面目,让你家爷们儿知道了,看他削不死你。”
那中年妇女见郝大兴在自己家里撒泼,也不甘示弱,跳着脚儿地往回骂。“老不死的,一看你就不是好东西。跟着我个女人家屁股后面儿瞎晃,谁知道你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的。小心浑身生疮,烂了屁股。”
“你才烂屁股,你全家都烂屁股!”那郝大兴被骂的急了眼。撸胳膊,挽袖子的,上前就要开撕。
中年妇女也不甘示弱,鞋都没提上,就趿拉着前半截,也要跟着动手。
那女娃娃年纪还小,什么也不懂。坐在火炕上,看着眼前这一幕,吓得哇哇地直哭。
眼前这刁娘们儿,干了缺德事儿还能如此的嚣张跋扈,也实在是可恨。
不过毕竟这是在人家家里,人家的男主人又没回来,郝大兴这么一乱闹,我和张大哥除了上前拦着些,别让这两个人真的打起来,其余的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或许是天遂人愿,郝大兴这边儿还和那中年妇女吵闹。院子的铁门忽然咿呀一下子就开了。
再一看,却是一个30出头的壮实男人,手里提溜着只灰毛兔子回了家。
“媳妇儿,开荤喽,看看这兔子肥不肥。”
那壮实男人站在门口就喊了起来,郝大兴此时仍和中年妇女在屋里争执着。
见这家男人回来了,郝大兴顿时添了一分神气。“我这就告诉你当家的去,臭娘们儿,有你好果子吃的。”
那中年妇女闻言,顿时慌了神。忽的那中年妇女一个猛子把郝大兴推倒在地下,争着先跑出了屋子,连脚上的鞋都跑掉了一只。
“当家的,来了一群人要抢咱家的孩子啊!你若在回来的晚些,我和孩子可都没命了”
那中年妇女来了个恶人先告状,表演的倒极为真实,哭的鼻涕流出了二尺长,脑袋瓜子直呛地。
这家男人闻言,身材不愧如此壮硕,有股子蛮力。就随手把手里的兔子往地下那么一摔,只见那大灰肥兔子着地间,脑袋瓜子一下子就摔裂了,脑浆子溅了一地。
顿时就蹬了腿。
这家男人扔了兔子,顺手在院子里抄起了个两个柴火木棒,就要进屋同强人搏斗。
那张大哥见到这家男人高马大的,倒是不怕我们这一群人敌不过,只是害怕郝大兴性子急,在外头惹是生非,最后闹出人命。
忙大声揭露道。
“我们刚才亲眼看见,你这媳妇儿把你家的女娃娃在柜子里锁了一天。”
那中年妇女听了急得变了脸色,忙上前否认。“当家的,你别听他们两个鬼话。咱俩好歹夫妻一场,你还信不过我。”
这家男人闻言有些犹豫。
这中年妇女见自己男人摇摆不定,又再施强针。“好你个蔡大鹏,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死了个呢。就因为这女娃子是那个死了的生的,所以人家说什么你便信什么天杀的,你教我可怎么活呀。”
这我们才算是听了明白,这个瘦弱的女娃娃,当真不是这个中年妇女亲生。而是这家壮硕的男人,之前那个已经死去的老婆所生养的。
这个面目丑陋的中年妇女,不过是女娃娃的后母。所以才会对这么小的孩子如此的狠辣。
那中年妇女往院子里一坐,拍着两条腿就开哭嚷。“蔡大鹏,你好没良心。我黄花大闺女的跟了你,进门就得当后娘。每天都累死累活的,伺候完大的还得伺候小的。你宁愿听外人的,你也不信我。”
女人自古以来便有三样武器。一哭,二闹,三上吊。天下多少的英雄好汉都折在了这上面。
这家男人的心里本来有一杆秤,可是一见自己的老婆做在地上嚎啕大哭,那心里的秤砣,便不自觉地摆在了婆娘这边。
“我老婆是什么样人我知道。”这家男人扔掉了手里的柴火棒,打开自家大门,对我们这群外地人道。
“看见你们都是外地人的面子上,我也不跟你们计较,你们走吧。”
“你,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呢。”郝大兴还要争辩。
我和张大哥知道此时此刻,再多说无益。
便半拉半扯的,把郝大兴拽出了门。
“你们怎么把我拉出来了,那女娃娃怎么办,多可怜的个孩子呀。”郝大兴显然是有些不高兴。
我和张大哥只好劝慰道,推脱是天色已晚,不如先找个落脚的地方,一切再从长计议。
这个柳絮沟并不是乡镇,顶多算得上是一个村,掰着手指头数,也就那么二三十户人家。离集市中心又有些距离,自然是寻不到酒楼,客栈。
张大哥和我们只好一家一家的敲门求借宿,我们这些人的身上是带了银子的,只要给钱,那些柳絮沟的乡亲巴不得我们这群人在自己家里多住上几日。【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