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个腰杆儿挺拔的汉子,牵着自己小儿子的手,又用几十匹骡子,拉了满满上百石的粮食,从千里之外的陕北窑洞林水原,把栾平安送到了这小小的滨水县脚下阴山簿。
栾平安家有钱着嘞!他爹每隔三个月,就会派人从林水原往我们阴山簿送现钱。
栾平安也时常会写家书,让送银钱的人顺便把家书捎回去。
只是,无论栾平安写多少封书信,他爹从来都不会回。只是依旧每三个月派人送一回银钱。
栾平安有时问那个送家书的人,问家里日子过的好不好。那人的回答了永远都是好。
“你爹好生威严,原上所有村民都敬重他。你大哥娶媳妇儿嘞!再过几年你大哥就能接任下一任族长。
你家今年的收成好着呢!你娘还给你生了一个四妹妹,小名的春娟。长得灵秀的嘞!”
栾平安知道,家里应该一切都好。他爹之所以不给他写信,估计是怕这孩子想家。毕竟父子二人一别十年,栾平安何时能混出出息,回到原上去,到现在仍旧说不清楚。
栾平安也想考珎墓司,只可惜看着这国金刚考丹鼎司的场景,整整18年没有考中,栾平安有时也会觉得泄气,怕自己没有前途。
最后,话题还是落在了牌子上。
栾平安笃定的道。
“这牌子是一族人的命脉,是一族人的根本,是一族人的信仰。
牌子比命重要嘞!”
我还是没有搞懂,只能把思绪继续转回到国金刚的身上。他想要考丹鼎司,可是却有着严重的心病。
倘若,我可以把他的心病医好。不知,能不能帮他实现这个愿望!
或者,如果我可以帮国金刚考入丹鼎司,不知他肯不肯送给我那一本《罗织经》。
吃过晚饭,我一人回到三清供庙,又是苦熬一夜。
《论语》读过了,但是不能融会贯通。只会死记硬背,读死书。
这每天苦熬读书,不知道要熬到个啥日子。可是我只记着民间流传的一句老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世上任凭啥事儿,都没有着急就能办成的。凡事都得慢慢来,书本要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读,日子要一天一天的过,谋事要一点一点的谋划。
明日还得继续开考嘞!丹鼎司的第一天不能考试整整考核了三天,123个考取丹鼎司的弟子,六大长老分别一个一个的拎出来挨个出题询问。
这就是俗话说的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直到把一个个考生考的心发昏,手发烫,头发昏,眼发花。把他们肚子里的肠子,肚子,心肝脾肺全部给你掏出来,勘察清,斟酌个明白,这样一个个的到底是什么神通,有多大能耐,丹鼎司的六位长老心中自然有了定数。
所有考核的在123个弟子之中,刨出去第一轮审核便不通过,只余下个整整49个人。
这49个,里面不乏有真本事大神通的,更多的都是棒槌,不过是填补进去凑数而已。不过我觉得,真正有大神通的那个人,必然就是在考场之中直接闭过气去的国金刚。
六大长老也纷纷惜才。经过所有人的一致商议,觉得国金刚第一轮考核不能算不通过,只不过因为身体原因耽误了考试而已。倘若国金刚身体恢复,倒是允许给他一次补考的机会。
据说,这六大长老商议的场景十分的简单。由六大长老之首徐大仁主持事宜。
徐大仁只简单的说了一句。
“等他身体好了再考嘛!唉!就怕他仍是考不通过,可怜了一个好苗子。”
然后其他的几位长老纷纷点头称是。
“哎呀!啥时准备好啥时考,得了,都散会了!这阴山簿饭堂的猪肉炖粉条味道还真是不错!”
于是,一场简单而重要的会议开完,六大长老纷纷齐聚阴山簿的饭堂,吃了猪肉,吃了带鱼,还吃了整整一大盆子海带炖萝卜汤。
再过两天,就是丹鼎司的第二轮考核,这第二轮考核考的是对药方。
仍然是由几位长老一对一的考,在众多签筒之中,由考试的弟子随便抽出一张签条。
每一张签条上面都写了一个疑难杂症,考生抽到什么病症,便为此病症开始开药方。
考生开一个药方,长老们开一个药方。然后由考生继续开,长老们再开。
考生和长老开的药方不能重复。直到这个考生收藏刮肚,再也开不出新的药方。然后由六大长老集体合议,看一看这个考生是否可以通过第二轮审核。
这规矩听着复杂,实则倒是简单。
就是看一看这个考生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对同样一种疑难病症,可以开出多少个方子。
比如以最简单的疟疾为例,一般有手段的大夫至少可以开出专门治疗疟疾的八九十种药方。
而有的一些棒槌,只知道那么简单的三四个,把这些药方背在脑子里,遇到同样的疾病便拿出来应付事情。
这第二项考核,考的主要就是考生融会贯通的本领。
马上入围的49名弟子就要进行第二轮的考试,可是这国金刚才刚刚从自己的屋内苏醒,甚至整个人的神情还仍然有一些呆滞。
这次在考场之中闭过气去,对他的打击十分重大。或许,打国金刚的心底也开始绝望了!
为考丹鼎司,他已经整整努力了18年,对于别的人来说是一年比一年强,一年比一年有经验。可是对于国金刚而言,却是一年比一年退步,一年比一年再也见不到半丁点儿希望。
我在三清供庙之内苦思冥想了整整三天,总算是想到了一个法子,或许可以医治国金刚的心病。
只不过这个法子若是实施起来,还需要一个帮手。
这个帮手至少要是一个德高望重之人,起码他要有一定的信服度。然后,这人又要与我交好,才可以跟我一起共同使诡计诓骗国金刚。
我最先想到的人,自然就是张大哥。一来,他是阴山簿节义堂的堂主,有声望,有地位,有信服度。
第二,在这整个阴山簿之中,除了张大哥以外,我也实在无人可求。
我本生怕张大哥不爱多管闲事,不愿意帮我。于是趁着夜里,偷着带了一些大脑壳送给我的青团,然后去节义堂找张大哥。
我畏首畏尾的再节义堂弟子们的卧房门口抻着头。
节义堂的正式弟子们都是四人一间房,张大哥虽然身为堂主,却也不例外。
他同栾平安,还有郝大兴,蔺和同住一间。严七崖是个副堂主杜聿明他们住一间。
我偷偷抻着头往张大哥的房间内看。还未见到张大哥的人,倒是首先听见了栾平安的声音。
他仍在和别人一一讲着他们林水原上的事情。
“我们原上的女子,长得都是嫩扑扑的,野性得很。嗓子好,收拾窑洞更好。
女子们长长的裹脚布,就搭在窑洞里面的土坯子炕上,那土坯子炕,从炕头到炕梢都是女子的香味。”
我从前还真没有晓得,栾平安是个这么爱谈论姑娘的人。
他年岁尚且不大,只比我虚长了两三岁。大概是天天守在这阴山簿的男人堆里,把这丫的给憋坏了。要不咋能睁开眼睛,闭起眼睛,天天怀念着他们那个窑洞里面的大姑娘。
跟他们同屋的郝大兴年纪相对来说长一些,估计能有个30出头。平时也是个嘴上没把门儿的,荤话连篇。
不过也怪不得他们,我们这些阴山簿的男人们,从上到下有一个算一个。【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