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柏树粗壮的树干上，全部都是孩子小小的血手印儿。</p>
他一点点爬上树的枝丫。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怀中小雏鸟，放进了树上的鸟巢之中。</p>
还脱了自己身上的外衣，在那个鸟巢的附近紧紧的包裹了一圈儿。来替他们遮风挡雨。</p>
老掌门正是看到了这一幕，觉得这个孩子良心未泯。</p>
对雏鸟尚且如此，心存大善。实乃难能可见的品格。</p>
于是，老掌门才破格收下了这个孩子。”</p>
这样的结局，我倒真还是没有想到。我原本只认为那徐虎诚是一个作威作福的富家子弟。一身都是臭毛病，万万没想到，当年的他竟有如此善心，执拗的一面。</p>
我又继续问大脑壳。</p>
“那刘师傅，你之前为什么又说徐虎诚来到阴山簿，就是为了当掌门？”</p>
大脑壳帮我把干粮全部蒸好，终于空下了手来。</p>
用自己满是白面粉的黏溺双手，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紫色的木头烟斗。</p>
然后往里面塞满烟丝，直接在炉灶底部点着火。惬意的吸上两口，简直舒坦极了！</p>
大脑壳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继续方才的话题。</p>
“倒也并不是他非得做掌门，只不过偏偏是这掌门的身份成全了他。</p>
徐虎诚刚上阴山簿的时候，那简直是一身的臭毛病。</p>
吃饭讲究吃八碟小菜，一顿没有油腥，便大哭大闹。</p>
曾经他也是从弟子做起，睡的都是黄泥土炕。他那身娇肉贵的体质，睡在硬硬的土炕上，怎么都睡不着。</p>
他曾经在自己的身底下垫过13层厚褥子，总之，刚进阴山簿的徐虎诚，与这里简直是格格不入。</p>
所有人都觉得他吃不了这里的苦，但是他是又娇气又忍耐。活生生的硬挺了过来。</p>
据说，他本想着学一身好本事。将来再回到自己家中，那原配夫人及大房的儿女便不敢看不起他。亦再也不会欺负他娘。</p>
后来，这徐虎诚愣是在阴山簿之内发现了商机。</p>
阴山簿弟子数目众多，每日所需的消耗，米，面，粮，油，柴，煤炭，以及马匹吃的干草。那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p>
而徐虎诚他们家，做的正好便是这些杂粮，杂货生意。</p>
起初，咱们阴山簿的这些补给都是就近购买。倒也没什么讲究，总归是怎么方便怎么办。</p>
那时的阴山簿，在老掌门的带领下。虽然声名显赫，可的确是个清贫的门派。</p>
所有的弟子们每天喝的是稀粥，吃的是杂粮窝窝头儿，外加上一大盆的炖菜。想当年那日子跟现如今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p>
阴山簿现在如此发迹，这全部都是在徐虎诚当上掌门之后的事儿。</p>
他本来就是商人的儿子，骨子里流淌的都是生意精。</p>
从前的阴山簿，所收弟子不看出身，不重门第，不定资质，只要孩子品行纯良，老掌门便都愿意给他们提供栖息之地，传授他们茅山本领。让他们下山之后拥有一技之长，好能有口饭吃。</p>
自从徐虎诚当上掌门，他便把这阴山簿搞成了商业基地。</p>
声明是越来越大，收弟子也开始愈发有了标准。非天资聪慧不收，非名门子弟不收，非好武斗勇不收。</p>
早就有许多名门子弟的孩子，想要到阴山簿之内来修习茅山术，一是想要学习一生本事。二是家中都有万贯家财，自然要有好的能力傍身，才能守住家里的祖宗基业。三嘛！不过是想仰仗的名声，想给自己镀一身金。</p>
若是真的能力超群，将来考入三司之内。那变成了政府认定的官员。官商钱权这些东西，自古都是勾连在一起的。</p>
有权才能有钱。有官家依靠才能有家族百兴盛世。</p>
徐虎诚收了这些大户人家的弟子入阴山，可不是平白无故教他们本事。这些阴山簿的弟子们，每年都是要交束修金的。</p>
起初是每人一年十块，现在应该涨到二十起步了吧。</p>
不过也有破格，每年也会有那么三五个免费入学的名额。都是给那些天资卓越，但家境一般的普通弟子。只不过这样的人凤毛麟角，穷苦人家的孩子现在想要进阴山簿，简直是难于上青天。”</p>
说到这，我忽的想起了严七崖。当时我在节义堂做修习的新弟子时。整个节义堂18个新人，个个都是富家子弟，唯有严七崖一个人例外。</p>
他曾对我说过，自己能进阴山簿，这机会得来不易。现在听的大脑壳如此一讲，我才晓得严七崖为何在众多新弟子当中是如此的出众！</p>
凤毛麟角的机会，倘若抓住一丁点儿，又岂敢将它白白糟蹋？</p>
我曾经也拥有过这样的机会，张大哥费尽心血将我塞进了节义堂的新弟子当中。让我可以与他们共同修习一个月，然后凭自己的实力通过考试，彻底留在阴山簿。</p>
只是，这天大的馅儿饼，我却没有接到。还白白连累张大哥为我搞了一身的伤。</p>
大脑壳拿着手中的烟袋锅子，在指缝之内转出了花。</p>
他继续说道。</p>
“因为阴山簿收弟子的门槛儿水涨船高，阴山簿的收入简直就是翻了上百倍。</p>
而同样因为徐虎诚是掌门。他自然举贤不避亲。把阴山簿之内的所有食物，物料补给，全部交给了自己徐家的商铺来打理。</p>
这可是一笔丰厚的订单，阴山簿这个大单子的全部利润，几乎抵得上徐家每年一多半儿的收益。</p>
现在，徐家早就成了滨水县里的首富。试问滨水县里的百姓，哪一个不知道堂堂阴山簿的掌门人，是徐家商号的二儿子。</p>
现在咱们掌门人，每年下山回家的时候，徐家老少，那都是出街十里，夹道欢迎。</p>
就连大房，他那个同父异母的亲兄长，现在见到咱们掌门也须点头哈腰。没办法，徐家的生意需要仰仗咱们掌门的脸面。</p>
就算一切不谈，便是动起手来。整个滨水县，也找不出第二个能打得过咱们掌门的人啊！</p>
若是把这头倔老虎惹急眼，再让他做个法，画个符，招个鬼。或者直接来个阴山簿一百零八招绝技，轻则瘫痪在床，重则魂飞魄散。</p>
你不晓得！咱们掌门他亲娘，现在是徐家八家铺面的掌柜，占着徐家半数的家产呢！</p>
反正这倔老虎自从当了阴山簿掌门，那可真是名利双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p>
这人世间大抵都是这么现实。穷在闹事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不信但看宴中酒，杯杯先敬有钱人！”</p>
我的口中也忍不住默默嘀咕起来，大脑壳说的这首打油诗。</p>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不信但看宴中酒，杯杯先敬有钱人！”</p>
可是这徐虎诚就算做了阴山簿的掌门，也不能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把阴山簿搞得如此商业化。</p>
一名阴山簿的弟子，一年需得交20块的束修金。阴山簿现在拢共可是有上千余名弟子啊！那一年岂不就是整整两万块钱。</p>
五块钱能买一个黄花大闺女，徐虎诚这做的，岂不是把好好一个清净地界，变成了他家的黑心经营之地。</p>
这样的人，老掌门当年实在不该收他为徒。</p>
我继续问大脑壳儿。</p>
“都说当年阴山七杰，咱们掌门人不过排行老五，这掌门之位竟能轮到他做，还真是造化弄人。”</p>
大脑壳抽完了烟，站起身。随口回复我道。</p>
“这叫命里有时终须有。说起这掌门之位，当年本该是传位给老七的，谁承想那老七做了缺德事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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