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倾城已不止一次的催促他去皇宫杀了女帝,为云国那些惨死的百姓报仇,他也知道他应该这样做。
可是……
他却又舍不得什么。
他又想念那个曾与他一同饮过酒的女人了,她说,她是当今女帝的心腹。
他知道,一他踏进皇宫,他和她便要拔剑相对,到时候,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
他在女帝死前,不能死,所以,他只能亲手杀了她——
以她对女帝的忠心,即便他不杀她,在女帝死后,她亦不会独活。
如此,他宁可她死在自己的手上,至少,这样能让她落一个为女帝尽忠的好名声,而非畏罪自戕。
所以,即使花倾城一次次的催促着他动手,甚至到了最后,她已显愤怒之意,可他仍想再等一等。
他想再陪那个女人饮最后一次酒,或者说,等她来陪自己饮尽这最后一坛酒。
风中,依稀有海棠的香味儿飘来,是那么的熟悉,还有衣袂摩挲空气的细微声响。
她,来了?
水亦凌平淡如水的凤眸,忽然就亮了起来,衬得月色都默淡了。
他回头,果然看到了那个魂牵梦萦的熟悉身影。
她依旧一袭白衣,衣摆处绣着暗红色的花纹,三千青丝垂于腰间,犹如上好的绸缎一般。
他微微勾唇,凤眸中隐着笑意,道:“来了?”
慕云歌站在不远处,直接问他道:“可愿跟我一起回皇宫?”
水亦凌摇了摇头,无奈笑出了声,说道:“似乎每次见面,你都是这个问题。”
他不常笑,甚至说,从不笑,最多只是轻勾唇角,今天,是第一次。
慕云歌看得呆了。
都说不爱笑的人,往往笑起来的时候最好看,现在,她深信不疑,尤其当对方还是水亦凌这般俊逸的男子。
心跳,漏了一拍。
“所以,你是又一次拒绝我了?”她笑着走近他,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水亦凌没有回答,而是将手中的酒壶递给了她。
慕云歌接过,灌了两口,轻叹道:“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了,以后,都不会再这般相问了。”
说完,冲他扬了扬酒壶,“你的酒,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喝。”忽然话锋一转,俏皮的笑道,“有没有想我?”
水亦凌觉得心尖猛的一跳,但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疼痛。
他撇过脸,淡淡说道:“没有。”
慕云歌失落的抿了抿唇。
果真是个薄情的男人呢,不愧是她一直如花痴般迷恋着的剑仙。
接下来,两人都静默不语。
慕云歌又喝了几口之后,把酒壶还给了水亦凌,他接过,就着壶口饮下。
慕云歌怔了下,随后笑得眉眼弯弯,眸中的光亮掩过了皎月的光辉。
这算是……间接接吻了吗?
她厚着脸皮、壮着胆子,往他身边又挪了挪,见他不抗拒,遂又顺杆而爬,索兴将脑袋枕在了他的肩上。
他身上的气息,冷冽无比。
水亦凌的脊背猛的一僵,一贯清冷的脸上,皲裂出一丝慌乱之色。
“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记得我?”慕云歌忽然问道,即便知道这个问题很荒唐,很矫情。
因为她死之后,这个位面就会崩塌,水亦凌也会不复存在。【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