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花娘对朱之瑜说:“朱师傅,不能让他这么呆在这个山洞里,我们得想办法把他弄回家,让他好好休养。”
山洞里光线太暗了,花娘根本看不清楚付悦腿上的伤有多严重。不过,刚才只是轻轻一碰他就叫成那个样子,想来应该伤得不轻。如果仍由他一直呆在这通风和光线都不好的地方,说不定伤口会感染,如果感染引起高烧不退,很有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朱之瑜听花娘说得有道理,点头赞同道:“花娘,你说得很有道理。来吧,我来背他下山。”
花娘心里一惊,朱之瑜都已经75岁了,让他来背付悦可使不得,山路陡峭湿滑,万一在路上摔一跤,那会连朱之瑜都搭进去的。
花娘极力反对:“不行不行!朱师傅,你不能背他,你年事已高,这山路又滑,万一你要是在路上摔倒了的话,我可怎么能承担得起啊!”
一旁的付悦也开口了:“朱师傅,这位姑娘说的是。你不用背我,我的腿虽然受了伤,可还是能走得动的。只是需要你们帮我去附近找根棍子当拐棍。”
“这个没问题,你们等我。”说完,花娘立刻到山洞外面去寻找可以当作拐棍的东西去了。
等花娘找回来的时候,朱之瑜已经扶着付悦从山洞里出来了,此时两个人正坐在山洞门口的石桌旁边等她。看到她回来,朱之瑜立刻站起身来,从花娘的手上将那根光溜
溜的棍子接了过去。
你别说,这棍子又光滑又结实,用来做拐棍正合适。想来花娘在找这根棍子的时候,也花了不少心思。
花娘将手里的拐棍递给朱之瑜之后,立刻凑过去看付悦的伤口。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付悦腿上的伤足足有一尺长,皮开肉绽的样子,血污已经有些发黑,想来已经受伤两三日了。
花娘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嘴唇都不由得有些哆嗦:“你……你这腿……”
见花娘被自己的腿吓得不轻,付悦立刻将裤腿拢了拢,想要把那条咧开的口子盖一盖。花娘立刻制止了他的动作:“别动!你现在伤口还没有愈合,暂时不要去多刺激它。”
朱之瑜已经将拐棍递给了付悦,然后扶着付悦站了起来。在朱之瑜的搀扶下,他们一行三个人慢慢地往山下走。他们要把付悦接到自己的住处,让他能好好地养伤。
虽然朱之瑜和花娘都很好奇付悦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可是两个人此时都很有默契地选择不问。此时最重要的事情是先让付悦有一个能好好休息的地方,他的伤口需要清理上药,然后才能让伤口好好地愈合。
一路上,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怎么让付悦安全和尽量不要崩到伤口上。
好不容易回到家的时候,斧子已经回来了。看到他二人搀扶着一个陌生人回来,斧子好奇地迎上来,问朱之瑜:“朱爷爷,这位叔叔是谁啊?”
其实付悦的年纪不大,22岁左右,可因为常年生活在山洞里,胡子拉碴不怎么收拾自己,所以看起来仿佛年纪很大一样。
这一路从半山腰的山洞一瘸一拐地走到山下瀑布旁,付悦带着伤的身体已经快要支持不住了,本就大汗淋漓,满脸痛苦,此时再听到斧子称呼自己为叔叔,付悦脸上抽抽得更加厉害了。
朱之瑜立刻出声更正:“斧子,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儿呢,这是你付悦哥哥。”
付悦的脸上这才露出一点儿放松的神色来。对嘛,他这个年龄,应该被斧子叫哥哥才对。
一旁的花娘也仔细看了看付悦的脸,虽然他现在一脸络腮胡子,头发也好些时日没洗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又憔悴又邋遢。不过,从眉眼里还是能看出来,付悦的年纪不大。
想到刚才斧子一开口就叫他叔叔,花娘也忍俊不禁。
斧子仔细瞅了瞅付悦的面貌,然后不情不愿地改口叫道:“付哥。”
朱之瑜立刻指使斧子干活儿:“快,斧子,别愣在这里了,快去烧些水,你付哥受伤了,我们需要给他清理一下伤口。”
斧子立刻领命去厨房烧开水了。
花娘和朱之瑜将付悦搀扶着,在朱之瑜房间的床下躺下。走了老半天的付悦此时终于能睡到干净的床上,整个人舒心地叹了口气,然后舒服地闭上眼睛,开始享受这房间里的干净温暖气息。
花娘问一旁的朱之瑜:“朱
师傅,我去给他请个郎中来看看吧。”
付悦那伤口实在是太吓人了,花娘可不敢帮他清理,于是跟朱之瑜商量是不是要找个郎中来看看。毕竟郎中是专业的,既能把伤口清理好,又能给付悦看着拿点药,这样付悦就能快点好起来了。
朱之瑜刚想同意,床上闭上眼睛假寐的付悦忽然睁大眼睛,很大声地拒绝道:“不!我不要郎中,我的腿我自己就能处理。”
说完,付悦挣扎着就要坐起来,将一旁的朱之瑜和花娘吓了一大跳。
花娘没想到付悦会有这样的反应,立刻呵斥道:“付悦,你干什么啊!你的腿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怎么自己处理?你要是能处理的话,在山洞里的时候就已经处理好了,也不会等到我和朱师傅来救你。”
“……”这么些年来,付悦很少跟人打交道,此时听到花娘呵斥自己,他一时反应不过来用什么言语反驳她,只能狠狠地瞪着她,嘴里发出如野兽一样的唔唔声。
花娘有些被他吓到了。之前听朱之瑜说,付悦这个人的性格很是古怪,花娘虽然有了些心理准备,可是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此时看到付悦的反应,这那里是古怪啊!这明明就是一个野蛮的野人嘛。
花娘有些后悔将他从山洞接到这里了。如果他一直是这个状态,花娘不敢保证会不会哪一天和他打起来。
朱之瑜见他二人气氛不对,赶紧打岔:
“好了好了,你们都少说一句。付悦,你这个伤势确实很严重,要不,我们请一个郎中来给你看看……”
朱之瑜的话还没有说完,付悦就一头要往墙上撞去,要不是朱之瑜眼疾手快,估计这会儿付悦的头上又会添一处新伤。
这这这!这哪里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花娘气得肺都要炸掉了:“付悦!你干什么?你想死是不是?”
付悦不说话,嘴里还是如野兽一般的唔唔声。花娘此时已经对他这个唔唔声见怪不怪了,看他瞪着自己,花娘也不甘示弱地瞪着他:“你有什么情绪好不满的?我和朱师傅救了你,你不仅不感激,还一直在找麻烦。你要是继续故意惹人嫌的话,你就回你的山洞里去!”
朱之瑜在一旁急得跺脚:“哎呀呀!花娘,你少说两句,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和他再继续吵了啊。你也知道,他一个人在山洞里住了这么多年,和正常人已经不一样了。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计较那么多嘛。”
见朱之瑜急了,花娘的气才消了一点儿,她哼了一声说道:“我去看看厨房里的水烧好了没有,他不是死都不愿意请郎中来给他看嘛。那就让我来操刀吧!”
哼!看你有多能,一会儿就让我这个新手来收拾你!花娘在心里恨恨地想。
等花娘出了房间门,朱之瑜立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付悦说道:“哎呀,你也真是
的!花娘那是为了你好,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接受呢。请郎中来给你看,你也少受一点罪啊!”
付悦却一点儿也听不进去,转头对朱之瑜说道:“让我回去!”
付悦现在只能用简短的词汇表达自己的意思,要是再让他一个人住在山洞里,估计以后会退化得连人话都不会说了。
朱之瑜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知道此时的付悦愤怒,但是又不知道怎么用精确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意思。所以,此刻的付悦应该是很痛苦、很无助的。
朱之瑜立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跟小孩子一样使性子呢。”
付悦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一些,他感受到了朱之瑜对他的耐心与和善。
正说着话,花娘已经端着一盆热水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付悦神色已经缓和了一些,花娘心里的气也消了不少。刚才一出房间,花娘就反应过来了。现在的付悦其实跟一个单纯的孩子差不多,他想做什么,想要什么,跟正常的成人不一样,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不会通过语言来修饰,只会直来直往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明白了这一点,花娘对自己刚才鲁莽的行为有些后悔起来。接付悦下山,本来是想救他,可现在她却反而跟他置起气来,实在是不应该。
花娘将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用毛巾沾了水,走过来对付悦说:“你别怕
,我动作轻一点,你的伤口需要清理,不然会感染的。”
然而,让花娘没有想到的是,付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了花娘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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