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图书网 > 都市小说 > 我家大佬又在作妖了 > 自欺欺人
  此外门外身强体壮的汉子们本身也是难民,由于各种机缘巧合没能及时抵达温秋,而他们的亲人或多或少被困在里面,故而自发组织救援。

  容易听完了仍有疑惑,“他们在里面你们怎知具体状况如何?”

  这个问题似乎触碰到了陈放紧绷的弦,他咬紧牙关,恨的难以自持,“我怎么会不知道!外边官兵紧紧围困,我亲耳听见人在哀嚎,求他们开门!而外边请求进去的人被一刀两断,血流成河,我如何…如何不知道,要不是我逃跑及时也是那个下场……”

  说到后面他声音颤抖哽咽,脖子上的青筋凸起,他蹲了下去,无力、恐惧,又难过孤独。

  “抱歉,让你想起了不好的事情。”

  “这有什么?我日日做噩梦,也是这般。”陈放惨淡一笑。

  顿了顿,他侧头踌躇不定,“你母亲可能…可能也在里面。”

  “所以你们明天带上我吧。”容易目光灼灼看着他道。

  “你不怕?”陈放歪头瞅了瞅容易蓑衣里面的黑色衣裳,虽然装饰简单可布料精致光滑,估计价值不菲。他话中意思很明显,家中富足的公子敢拼命?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容易反问。

  登时陈放的眼睛明亮了几瞬,转而垂头丧气无比懊恼,握住木棍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其实我有点怕的,可我家里人都在里面,不能离开……”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容易吭了声,摸了摸他脑袋,“我武功厉害。”

  他抱住膝盖闷声闷气,“谢谢,不过真打不过你只管跑就是,也许你母亲不在里面呢?”

  有钱人在大雨冲垮堤坝的时候纷纷携带包裹举家避难,只有像他们土生土长的人才会傻傻的等雨停,等灾过。

  头顶漏雨,小破屋里水滴答滴答往下落,在屋内形成小小的纵横沟壑和坑洼,容易幽幽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在得知容易母亲失踪的时候,杀猪男和其他男人都不再对他抱有怀疑,不过没让他离开院落,至少在他们离开前不能离开,其他的都不拘束。

  就这样容易待到第二天早晨鸡鸣之时,中间只吃了一

  顿饭,粘稠的白米粥,问了说是赈灾狗官装仁义撑门面亲手煮的。

  吃完了又是一阵骂骂咧咧,于是市井无赖的脏话和恶毒之词被容易挨个儿听了一个遍。

  第二天清晨雨停了,天气隐隐中有放晴的好兆头,杀猪男们换上了装备,杀猪刀、铁锤、木棍等等五花八门具有攻击力的家具,一大早叮叮当当窸窸窣窣,容易早早被吵的睡不着觉。

  推开门,容易揉了揉眼睛,“杜大哥,要走了吗?”

  杀猪男姓杜,他杀过猪见过血,当初城外人急的头昏脑胀六神无主时,他一锤定音给了意见,干!谁挡杀谁!反正猪是一条命人也是一条命,把人当猪杀就行了!

  他此时正在沙沙的磨刀,闻言抬头望向容易,笑容有些牵强,手臂上剩余的一点肥肉在颤抖。

  “等我把刀磨好就走。”

  杀猪刀已经锃亮锃亮光可照人了,他仍然觉得不够,沉默着继续磨砺。

  容易走过去坐他旁边,“杜哥,城中人得的是不是瘟疫?”

  他忪怔片刻,唇瓣抖了抖,磨刀的速度更加迅速了,“不是,肯定不是!”

  “杜哥!”容易的语调重了一些,双眸狭长而冷漠地盯着他,“会传染的病不是瘟疫是什么?”

  容易问的平静,杀猪男却变了脸色,看着容易一双平静如水似乎看得见他自己身影的眼睛,突然把杀猪刀扔了,如同看仇人一样,怒吼。

  “你知道什么?!”

  院中人被呵的心神一震,纷纷看过来,他恍然未觉一般,疯狂摇头否定,“怎么可能是瘟疫!绝不可能是瘟疫!”

  他一把抓住容易领口,唾液横飞,双目像铜铃。

  “若是瘟疫的话我们怎么可能一无所知?那城中你知道多少人吗?几万人!几万人的性命能跟死猪一样吗?我这辈子杀的猪都没有那么多!官府能把那么多人不当回事儿……”

  他吼着吼着声音渐渐低了,即是失去了底气也是悲凉,院中其他男人呼吸加重不敢对视。

  容易在心底叹息,其实这种假设猜想他们岂会不知?只是自欺欺人罢了,而她的话像一只扒开了衣服露出遍体鳞伤纵横交错的伤口的手,令所有人不得不看见真实伤口。

  领口的手颤抖,容易

  垂眸,筋骨分明的手抓住了领口那只手,强势地挪开,平静冷漠。

  “杜哥,如果真是瘟疫,你当如何?”

  这话他昨天就想找机会说,可一直不得良机。

  他话音一落,院内落针可闻,沉寂的甚至有些可怕。

  杀猪男站着,五肢僵硬呆若木鸡,任由容易拿开他手也没有作。很久,一个世纪仿佛都过去了,他张嘴。

  “不可能……”

  容易不理他,继续说:“世事皆有可能,你要让全天下为他们陪葬跟他们一起遭殃吗?想让宛城也变成人间地狱?”

  他脸色又变了几变,最终灰白无色,身子晃了几晃,想到什么突然间跳起来大吼。

  “是又如何!反正没人管,大家一起遭殃便好了!等宛城、安郡甚至整个南方都染上了瘟疫,朝廷还会坐视不理吗?我不怕死,有那么多人陪着我呢……”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胸口起伏不定,眼眶中尽数是疯狂和绝望的苍白。

  “杜哥!”出去办事儿的陈放从外面推开门奔了进来,一看情形因为容易犯了错,战战兢兢地把容易往他背后拉,赔罪。

  “杜哥,他不会说话你别理他,你别怪他!”

  这里唯一沾过血的是杀猪男,他害怕容易说错了话被打。

  杀猪男充耳不闻,所有人都呆呆的站在原地,许久,他哑着嗓子。

  “我能怎么办?没有粮食没有医师去救,他们会死的……我能怎么办?狗官分明是要他们死啊……”

  “若我说我有办法呢?”

  清清冷冷的嗓音好似挽歌趟过心田,本来绝望痛苦的心神忽然活过来,可看容易尚未及冠的年纪又流露出失望。只有陈放不明所以。

  “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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