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意外,正打算去找你们呢?”西装男投来关切的目光,让人感觉很温暖。
“让你们担心了,我们错过了班车,只能打的回来了。”云儿无奈地说道。
西装男的关心,让她心里好受了些,或许在这个破旅馆里,只有他是正常人。因此云儿才停下来回了一句,换成其他人,她根本懒得搭理。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老公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我虽然只是个心理医生,但对一般的病症还是颇有研究的,要不要我帮他看看?”西装男一眼看出了周朴的异样,今天的他精神萎靡,眼中完全没有了神采,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像是灵魂都被抽走了似得,一定是遭遇了什么变故,这让西装男很是惊讶和好奇。
“我没事,我想休息了。”周朴对西装男抱有一定的戒心,本能告诉他,这个家伙有些危险,不应该靠得太近。
他感觉自己情绪越来越糟糕,周遭的一切似得都带着杂音,让他很是厌烦。此刻他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趣,只想把自己关起来一个人待着。
云儿本想叫西装男帮忙看看的,但周朴自己不愿,想到他像石头一样固执的脾气,对着西装男歉意地点点头,扶着周朴上楼了。
望着周朴他们两人楼上,西装男和老板娘相视一笑,本以为猎物跑掉了,正商量着怎么去找,没想到他们自己乖乖跑回来了。
“可不能再让他们跑掉了,下次可不一定会来了哦!你的计划是不是该提提速度了?”老板娘从柜台下掏出一个饭盒,里面是一堆鲜血淋漓地生肉,直接用手指抓起来一块就往嘴里丢,嚼得津津有味。
“哈哈哈,老天也帮我,他这种状态正好适合好好调教,我会创造一个最完美的作品。”西装男不客气地抓了一块肉塞进嘴里兴奋地说道。
“你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女人的直觉告诉我,那个小子不简单,别玩了一辈子鹰,被家雀儿啄瞎了眼睛。”老板娘锁上了大门正色道。
“哈哈哈,你也感觉到了,这是只雏鹰,好好的熬,好好的教,很快他会成为一只大鹏鸟。”西装男很是自信,带着淡淡地微笑,缓缓地上楼了。
207房间里。
周朴的情绪更加低落,抱着腿缩在墙角,把头埋在膝盖上,一脸愁容。他明白这是药物的后遗症——抑郁症发作了,虽然明白道理,却不能让自己的心情好起来,反而脑中出现各种悲观的画面,耳朵好像出现了幻听,感觉有一个嘶哑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哭喊——去死,去死!
周朴扣着指甲,暗暗告戒自己,不能让自己情绪崩溃,崩溃的话,他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说不定真的会自杀。
必须让自己开心起来。脑中开始回忆以前听过的笑话。
从前有两个好兄弟,一个叫嘻嘻,一个叫哈哈。有一天,哈哈死了。嘻嘻很悲伤,到了兄弟的坟前哭着喊:哈哈,你死了!
死了?死了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周朴猛然惊醒,吓出一身冷汗。自己的反应越来越不正常,以前听这样的笑话,他即使不笑出声来,也会露出淡淡的微笑,但这会儿关注点竟然只在死亡上面。
不行,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从前有一只黄鼠狼,他很喜欢吃鸡,但他又追不到,于是他想了一个办法,在一座悬崖上立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如果你不敢勇敢地振翅,你怎么知道不能成为一只翱翔蓝天的雄鹰。后来,他只要等在悬崖下面,天天都有傻乎乎的鸡从上面掉下来摔死,成为他的午餐。
跳崖?跳崖这种死法不错,瞬间毙命,来不及感受痛苦就已经结束了,他虽然治愈能力强,但只要脑袋先着地,摔成一滩肉泥,再强的治愈能力也救不回来。这种死法最适合自己。
“嘭嘭嘭”周朴用脑袋撞着墙壁,好让自己清醒一点,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什么事情都能联想到死亡?
云儿从外面端了一盆水热水回来,进门发现周朴竟然在用脑袋撞墙,大吃一惊的她立刻跑去把捧住他的脑袋,不让他继续自残:“你干嘛?头铁啊,头铁也别这样啊?”
她本想继续讥讽几句,但看到周朴脸色苍白,满头都是冷汗,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满脸愁容,眼神里没有丝毫光彩,顿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想到这应该是吃了那毒药之后的后遗症,这本该是自己承受的,他为了救自己才落得这副模样,自己竟然还去嘲笑他,实在太不应该了。看着他微微颤抖地身体,心中一痛,想把他扶上床,却根本抱不动他,只得抱着他的脑袋搂进了怀里,在不让他自残的同时想给他一些温暖。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朴不但没有好转,反而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嘴里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偶尔听到几个词,都是什么死掉、地狱、跳楼之类恐怖的字眼。
“周朴,周朴,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你不要吓我!你别怕,不怕,我们去医院,我叫救护车!”云儿开始慌了,想要跑到楼下去打电话,又怕周朴一个人做傻事。
手机?周朴不就有个手机吗?云儿眼睛一亮,去摸周朴的口袋,刚摸到手机,就被一只冰凉的手给按住了。
手机被周朴抢了回去,双手捂得紧紧的,生怕别人偷了去,云儿一头黑线,搞得自己要抢他东西似的,都病着这样了,还顾着手机呢,只得耐心解释道:“我不抢你,只是借你手机打120,你病了,需要治病,乖,快把手机给我!”
“不要,不要!”周朴眼神惊恐,视线望着空气没有聚焦,不停地摇头,手捂得更加紧了。
气恼地云儿,伸手抢了几次,都没能掰开他的手,反而累得满头大汗,最后还摔了一跤,气得她破口大骂:“白痴,你怎么不知好歹啊,你知不知道我是在帮你啊?脾气又臭又硬,还固执的要命,根本不听人劝,你这样作死,没人帮得了你!”
“死?死?死?”周朴沮丧地低下头,嘴里不断地重复这恐怖的字眼。
“你清醒一点啊,不要吓我。等我会儿,我去打电话。”云儿怕他再撞头,抱了一床被子包着周朴,情况越来越糟糕,已经不能在等下去了,转身出门去找人帮忙。
一出门,隔壁的青年早就被他们的声音吸引,猫着身子,半开着门好奇的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云儿正缺人帮忙,直接开口问道:“有手机吗?帮忙打120,我老公生病了,需要马上去医院。”
这时另一边一个磁性的声音响起:“这里很偏,等救护车来,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我是医生,让我来看看。”
西装男这会儿穿了一身大夫的白大褂,看起来很专业的样子,给人一种信任感。
“那太好了,请您快帮我看看!他就在里面,突然就发病了。”云儿病急乱投医,既然这里有现成的医生,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请西装男进屋。
西装男进屋就见到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周朴,看到对方这种精神状态,嘴角的露出微不可查的笑容。
“周朴,我是陆医生,心理学教授,你不要害怕,我是来帮你的。”西装男声音很温柔,让人听了很舒服。
缓缓靠近周朴,拉下被子。周朴好像很是怕光的样子,又拉上了被子,恐惧的不敢露头。
“发生了什么事?他受了什么刺激吗?”陆医生转头问云儿。
“刚才他不小心吃了一种黑色的药丸,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云儿羞燥地没有把具体经过说出来。
“黑色药丸?”陆医生迟疑了一会儿,随即露出微笑,“我明白了,不用担心,我会治好他的。”
“你能治好?那太好了,那就麻烦您了,那赶紧治疗!”云儿激动地催促道。
“不过,这个环境不好,也没有什么设备,到我的房间里去。”陆医生站起来说道。
几人合力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不愿离开的周朴给抬进了204房间。
这个房间的大小和其他房间差不多,但布置却大不相同,正中间不是睡床,而是一张手术台,不锈钢的骨架,上面有皮带和锁扣,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把他抬上去,然后绑紧。”陆医生带上了聚光镜头套,吩咐云儿和那个黄毛把周朴固定在手术台上。
“有必要吗?需要动手术吗?”云儿看了一眼旁边架子上锋利的泛着寒光的手术刀,心头跳了几下,迟疑地问道。
“你也看到了,病人神志已经有些不清了,随时可能做出自残行为,这是在保护他。”陆医生安慰道。
绑好了之后,他又礼貌地请云儿他们出去:“我在治疗的时候,不希望病人打扰,你们就在外面等候,好了我会叫你们的。”
云儿虽然不太情愿,但医院里大夫动手术都是这个样子,只得走了出去,随着房门的关上,云儿深深望了周朴一眼,眼中是藏不住的担忧。
周朴的情况很糟糕,浑浑噩噩处于半梦半醒状态,本就自卑的他,抑郁的效果被放大了更多的倍数。
他感觉到自己手脚被人束缚住了,胳膊一痛,传来一股冰凉,侧头一看,一个白大褂的医生正在给他注射。
不知是不是打针起了效果,他思路稍稍清楚了一些,但身体却变得无力动弹。
“周朴,清醒些了!听得到我说话吗?”陆医生把手术台摇起来一些,好让周朴坐起来看到他。
“你是……陆医生?”周朴认出了对方,但此刻还是没有半点精神,不愿多说半个字。【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