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颠倒黑白,真少假多,编下的诓骗之话,倪金听得万分恼怒,脸色大变。
这尤黑煽风点火又乱说道:“那姓卿的小子,还放言……”他故低下头,嗫嚅似地不往下言了。
倪金急得:“你就直说了无妨,本官恕你无罪!”
尤黑才假一正了正神,接道:“他说,砸了个擂台算什毯,就是倪金狗官来打冠府,我等豪杰勇士也会将他碎尸万段……”
这火上浇油之话,倪金听来气得暴跳如雷,抓起桌上茶碗,“呯”的一声,甩到青砖地上碎得瓷屑飞溅,狰狞疤脸形扭色青……早就对冠府施掉包之计,以夯猪换白玉兰,欺侮倪府,落得儿子倪莱子娶亲成泡影,惹得众人嘲笑遭报应……再有从营衙牢中抢走三人,杀伤数多兵将……这些仇恨……还有十五万两建寺皇银在冠府,犹一肥肉闻得着却馋嘴吃不着,心慌如煎般的百般难受;又似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彻夜难眠……
此一想起这些,他心中乖戾恶气、狠毒贪婪之气更如乱刺钻心的痛,愤火犹似油烫燎腔的蹿,此际的他活像一只阴酷凶残之狼,干嚎道:“哼,反了天了!我命你二人带上府兵一千,以私藏皇银,久不建寺之名头,立马围了冠府,不仅要缴收回皇银,还要杀个鸡犬不留,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陆通、尤黑心中也暗喜,这瞒天过海激将法,不但掩去弄摆假擂之事,还个带许多人马,赶杀冠府,报得对方荡灭鹰岩山洞寨、横砸了擂台等大仇……真乃一箭双雕之好买卖……急拱手、阴阴地笑着齐禀道:“在下谨遵大人军令,行事得了!”
二人退出花厅,为想一网打尽冠府英杰,回到折冲府兵营帐急唤原在鹰岩山的小头目、招安为府兵队正的侯才,令他携带释能、卿鹏举等的人的绘形图影,与他领几兵丁皆以着便装,快去冠府打探清楚,报告回营,以便行下剿杀之事。
侯才不敢怠慢,急回营寨,传来三四卒,作得令使。一行人各忙脱却军兵裳衣,换穿常服,身藏备之待用短刃,出城走行近一个时辰,来到冠府门口,伸头缩脑往里打望,被守门家丁一阵叱喝、给哄赶远走。
侯才瘦猴脸忽阴下来:一望冠府红墙围一丈二三高耸,做贼休想攀进,听说院内家丁还常巡防,进去探得释能、卿鹏举等众是否在冠府等情讯是万做不到的;再瞧墙外,无一棵遮蔽之树可隐身窥探……因前番冠老太被劫去鹰岩山,冠府疑与墙外那棵要两人合抱、枝叶茂密的棬子树可隐身盯人,多少地让贼获取得准要情讯有关,所以斫去,尽让庄园光明地显豁出来……
这侯才想来,亦无什么偷摸鬼计可施,收集得冠府情讯,还不如乘此机会,下得岭去,到岳家壩镇上去吃喝赌嫖一番,于晚再回去想得个什么办法,回营去糊弄交差。
于是,他几贼卒一到镇上,从上午直耍玩到午后,忽夏雨扑喇喇而至,尽落镇之大街小巷;行人有雨伞蓑笠者,自是擎打、披戴着雨具、蔽物,自顾走在雨中……可无防雨之物具者,只要无紧要事者、非冒雨不可走者,人都或进店铺屋内经商家许可暂避一时、或躲街沿檐下免遭雨淋……
侯才等人此时在镇上“九里香”酒店已吃喝罢,个个扬着醉得似猪肝色之脸盘,用签剔着牙,一副酒醉饭饱的样子,坐在店门处漫不经心地瞧着落雨。
此时,从雨雾中,啪哒、啪哒……慢跑着光着头,身已得淋,一年轻家仆模样在前、后紧跟两花农抬一盛装两花盆的竹篾大篮来此店檐下躲雨。
刚一放下篾篮,一花农一抹脸上雨水,忙蹲下抚看着花盆中的鲜艳丽花,对另二人道:“嗨,还好、为躲雨,我们走得快,这令箭荷花茎还未断,花也未折……”
那家仆喜道:“是嘛,明日我家冠老爷,看到他生诞庆日,有此购得自家花园寻植不得、稀珍宝贝似的硕肥娇美之花,呈现华彩堂上……不知有多高兴!”【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