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上午,为庆高老太的六十高寿诞,高府挂红落彩,喧贺声高如潮赶浪,只见抬箱捧盒,持红拿包送礼之人络绎不绝,喜得站大门台阶上接礼的高糜兴作揖不已,谢礼声不断。
殷守固偏这时也赶到,立在高府门前石狮旁,高喊道:“算命罗……一算一个准……诸葛神算再世……算命罗……”
这边,高糜兴正收礼正在兴头上,听殷守固那边聒噪,心中甚恼怒,忙叫身旁老管家去赶。管家去,欲撵殷守固,却被他拽住,听下殷守固的胡诌。
可这老管家可是迷信上瘾之人,全侧耳听完才返回,对高糜兴耳语道:“那朱枢算命道人言,不要钱……今老太夫人寿喜……还测得今你大人,还有一喜哟!……”
高糜兴不仅爱贪,多寡不论,也连小便宜也喜占,一听不要钱算命,还要进一喜,心想,那得听听。于是他将门口支应事交给管家,为清静、闲杂人等知晓,忙将殷守固请进一雅堂,恰高老太数捻着挂珠也喜盈在座,身旁仅一婢女。
待坐定后,殷守固左看右瞧高糜兴面相后,捻着腭下几根鼠须道:“大人耳大,鼻头高,额宽可跑马,真乃一副做官福祿好相貌,唉,……”他故不言了,以吊胃口。
在高糜兴催促下,他接道:“大人地阁稍尖不满,所以致十二、二十五、三十八岁发生了三厄难。……”
高糜兴一想,确算得对:十二岁掉落河中,幸有人救不死;二十五岁作县令,辖地旱灾,赈灾不力,被降为主簿;三十八岁丧父……
殷守固看高糜兴已入套,接道:“大人也休虑,我观你堂中的母亲大人的敦厚丰颐之相,又吃斋敬佛倒是在暗助你渡劫数……”
高糜兴一听好话,还适才忧相之色忽转展喜颜,恭问道:“朱大师,烦再看敝官前程如何?”
殷守固道:“还需看令尊大人之高坟位势,测阴庇旺弱,可知也。”
高糜兴一听,涉及前途,恁还不急,忙遣家仆派两乘小轿,有张千儿等四兵卫跟随护轿,与殷守固到了其父坟前。
殷守固拿出罗盘,装模作样测对一番,对高糜兴道:“令尊大人之坟确穴居山青水秀,三合之地,左有青龙,不过……你看坟右处有一包凸起,似白虎强出头,古之有‘宁肯青龙高万丈,不让白虎抬一头’,然为一冲煞也!”
高糜兴急问道:“有法禳解此煞否?”
殷守固一挥羽扇,往前指道:“此有何难,铲除此包垒,顺下建渡涉坟前白水河之上大石桥,接通阳安郡千万顷沃野之地脉人气,不但此白虎凶煞镇住,更令尊坟莹三合更具旺象,岂有不庇阴高大人鹏程万里?……”
这下,高糜兴一听,急吩咐张千儿去叫管此地的里正来。里正到,高糜兴问建此桥需多少银两。里正报,需若干、若干银两。
高糜兴说,为破煞求得前程,要拨府郡库银来建此桥。
殷守固心转念,若建桥用官银,经官府盘桓不知多少时日,此事恐穿帮,忙道:“大人,不可!此为你府上祖坟,动用官银,实为不妥,若上查下谋私之嫌……再则,为子孙积阴德,需其子孙钱财修建此桥,才可见真孝意敬上,才可使先人冥灵通阳,方得灵光罩高府万世荣贵。”
高糜兴一听,己得出钱,极不情愿,正犹豫时……殷守固道:“大人,那等钱财散去何足挂心怀。我早卜算得你来日二品高官做,不愁金银如水进贵府……”
正殷守固摇唇鼓舌间,忽一家仆骑马朝坟莹,从远处赶来。
殷守固忙趋步上前,一恭道:“贺喜大人,此那骑奔你而来,定家中有喜事,端报焉!”他正欲问知,那家仆已到跟前,恭后道:“贺喜老爷,家中有乡众抬‘爱民如子’的金匾已送到府上。太夫人请老爷速回答酬乡邻!”
高糜兴心暗想,这算命道人,可是玄机参透,不可小觑,更不可忤逆了他的妙言。今有颂匾,保不了升官荣耀即在眼前。他即传里正,到高府去取建桥若干等银两去。
这高糜兴何知?殷守固“算准”他的三难等命事,是张千儿探得,事先告知殷守固的;另坟前他传的里正乃张千儿使钱找来人冒充的假里正,还乡邻送匾也是他二人使些小钱窜掇街上混儿所扮,一切皆是张千儿与殷守固设的局。
假里正时从高府所得银两尽数也入二人囊中,逃之夭夭,重回到蜀郡。张千儿为长久之计,将识的江湖强贼洪道一番游说,以共兴大业为名,拥立武功贼强的洪道为王,用在高府行诈所得银两招得世上忘命之徒、奸盗人众,在鹰岩山扯起了旗号,便从此干起了打家劫舍,翦径行盗的害人勾当了。【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