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降落");
第069章信任
四周变得有些安静。温淩朝窗外看了眼,
夜已经很深了。
她把资料往回拉了拉。
傅南期看着她垂下来的头,也敛了几分笑,继续跟她说过两天的会议内容。不过,
时间有限,还是只教了捷径。
温淩也知道这事情急不来,
先稳住局面再说,
没有跟他唱反调,认真听着,
拿笔记录下来。
后来,
室内只剩下他的讲解声和笔头划过纸页的“沙沙”声了。
快12点的时候,原本声称今天不回来的程易言忽然回来了,
还喝得烂醉。
温淩忙搁下笔过去扶她:“怎么喝这么多?你不说不回来吗?”
程易言整个人靠在她身后,摇摇晃晃往屋里挪:“你这话,好像不希望我回来似的?”
“怎么会?”温淩朝半开的房门看了眼,莫名心虚。
不过,
好在两人不是一个房间。
她架着程易言,小心翼翼朝尽头去。
程易言可能是喝多了,也没注意。
好不容易把这尊大佛送回了她自己的房间,温淩大大地松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门往上,
她扶着胸口靠在门板上喘气,下意识把门反锁了。
可锁完,犹豫一下又给开了。
——真锁了,好像显得她心虚似的。
不过说实在的,她这会儿确实有点莫名其妙的心虚。
拜托,她心虚什么呀?
她回头,正巧对上傅南期隐含探究的目光,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他眼睛里似乎带着笑意。
她扳正面孔:“你笑什么?”
他一点也没被她这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吓住,只挑了下眉。
温淩却甘拜下风了,飞快回到了位置上,继续看资料。傅南期却抽走了她手里那份,帮忙翻了个页再推回去,“刚刚讲到这页了。”
温淩:“……”
所以他为什么要故意翻到另外的页面?存心看她出丑吗?
温淩心里一阵尴尬。
好在他不提,她也就当做自己不尴尬,继续看资料。只是,一颗心还是七上八下的,怎么都静不下来。
“算了,我回去吧,重要的东西也跟你讲得差不多了,你自己看吧,有问题可以打我电话。”
他起身告辞,还不忘叮咛,“早点休息。”
温淩心里像是被一片轻柔的羽毛拂过,默了会儿,声音很小地回应他:“嗯,谢谢。”
“不客气。”
房门开了后,发出小小的声响。她抬头望去,他已经出门了,门又关上了。有那么一刻,她想冲出去。
可是,脚到底还是生了根似的杵在原地。
这晚上,她想了很多。
这次紫兴的变故,真的让她看透了太多。有时候,有些事情也不是非黑即白。诚然他是为了紫光,是不是也有她的原因在里面?所以才这么刨根究底?
翌日,她起早去看温慈,却发现她不在学校寝室。温淩找了找,给她发了短信,过会儿她才回复她,说在学校后面的咖啡厅,温淩忙找了过去。
到了地方她才发现,温慈和傅南期在一起。她还给他说笑话,比划地手舞足蹈的,不知道多开心。
温淩从后面拍拍她肩膀,温慈才回头,脸上出现惊喜:“姐?!你来了!快坐!”
温淩坐下来,随意捞了根薯条来吃:“……你们很熟啊。”
温慈微怔,看看意外沉默的她,又看向对面人,忍不住笑出来:“你不会觉得我跟傅哥有什么吧?”
温淩嘴里的薯条噎住了,恼恨地望向她,耳朵却也涨红了。
这人真是——
温慈却笑得没心没肺:“开个玩笑嘛哈哈,你们聊,我还要去交论文呢。”她不由分说起身离开了。
因为这一插曲,温淩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傅南期很体贴地给她叫了杯冰沙。
温淩接过后,手里的叉子就一直戳那冰沙,看得他都笑了:“不喜欢吃冰沙?”他把手边的芝士蛋糕推给她。
温淩看一眼,转而吃起了蛋糕。
冰沙不叉了,人也变得安静下来,似乎是找到了某个情绪的平衡点。
有些太过尴尬的东西,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
傅南期也心知肚明,道:“最近没什么事情,过来看看基金会,我在这边成立了几个重要奖项。”
“你也做这种慈善?”
“你觉得这是慈善?”
温淩抬头看向他:“不然?”
傅南期笑了笑,低头舀了一块沙冰,不过,并没有送入嘴里:“人才的投资,也是重要的投资部分。”
温淩有意挖苦他,漫不经心地垂下眼皮:“也是,傅总真是深谋远虑。”
“小慈是个聪明的女孩子,这几天,我跟她聊了聊,发现她性格也很开朗,是根好苗子。”
温淩低头戳蛋糕的动作顿了一下,心里滑过一丝说不出的酸楚。
其实,她从小就有些羡慕温慈,她永远那么开朗直率,没有心事,总是轻易能赢得周围人的好感,而且,她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那都是她极力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她喜欢妹妹,希望温慈能过得很好很好。
她是她的希望。
不过,其实她有时候也会有点小小的嫉妒。
见她超乎寻常的沉默,还一直不停低头吃着蛋糕,傅南期也收起了调侃的心情,耐着性子道:“她是个很可能的女孩子,不过,还是你更可爱。”
温淩停顿一下才抬头,不明白地望着他。
他却笑了一下。
那种了然的笑容,让温淩感觉似乎所有的想法都被他看穿一下,浑身不自在起来。
她对他的话将信将疑,不过,心里也泛起一丝温暖。这种被肯定的感觉,让人浑身都暖洋洋的。
她低下头,极力掩藏住面上的异样。
傅南期又道:“我对她所有的欣赏和关照,都是基于你。”
温淩心里动了动,却道:“你少肉麻了!”
傅南期淡淡一笑,没有深究她的嘴硬。
她却像是被激到了,来劲儿了,复又抬头,语气是鲜少的咄咄逼人,似乎积压已久:“你的话,几分真几分假,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呀?!我……我又不是非常漂亮,工作能力也一般般,家境更是……你应该不缺……”
“你对于感情的是否深厚的定义是什么?是对方有多么优秀吗?”他不屑冷笑,“那要不要我跟傅宴来个比赛,谁赢谁娶你?”
温淩彻底噎住,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她的脸还是红的,情绪还在上头,可是,在他雪亮的目光里,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了。
尽管她凭着一时意气作出盛气凌人的架势,和目光一和他对上,气势瞬间就跌了下去。
她嘴巴张半天,眼也红了,死死瞪着他,可最后只憋出断续的话:“你不懂,你那么优秀,你从小到大根本就没有经历过什么失败,你们……从小众星捧月,你们根本不明白我们这样的人,我们这样的人心里……”
他没有让她说下去:“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经历过失败?你知道我小时候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温淩,你从来没有了解过我,你凭什么这么主管地臆断我过去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你凭什么臆断我喜欢什么样的人?”
她沉默着,没有回答。
也许,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看到她瑟瑟的模样,他的语气又温和下来,轻易就越过桌子攥住了她的手。
她像是被烫到似的,瑟缩了一下,可到底是没有挣脱。
过了会儿,她抬起头正视他。
他亦望着她,不是她记忆里咄咄逼人的那个上位者,也不是那个谆谆教诲的傅先生,更多的,是一种浓烈到能灼伤她的情感。
她有些惘然,眼底渐渐蓄了泪:“我……我其实……你……”
傅南期没有让她继续为难:“人的一生很长,谁也没有办法保证一段感情能顺顺利利走到最后,所以,你的种种顾虑我也能理解,我本身……可能并不是一个喜欢倾诉的人。我父母在我两岁的时候就离婚了,小时候,我基本是一个人生活的。”
她摇头,还是摇头,声音却越来越小:“……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没办法信任别人,我……”
“那你愿意尝试着相信我吗?”
窗外下起了小雨,玻璃上蔓延开细密的水痕。
温淩紧紧攥着杯子,很久没有说话。
离开的时候,雨已经下得很大了。但是,两人都没有带伞。她都要冲出去了,傅南期拉住她,回头跟店老板借了把。
那一刻他瞥过来带笑的眼神让温淩觉得,自己真是太不懂得变通了。
“走吧。”他把伞柄递给她。
温淩暗暗打量了一下这伞的宽度,以及两人的身高差,抱了抱单薄的肩膀:“还是你撑吧。”
跨出门时,她靠左边的肩膀被雨势打湿了一片,下一秒,肩膀就被他按住,往里带了带。
温淩踉跄一下跌入他怀里,下意识抬头。
黑色的伞沿下,他只是望着她,眉眼像是被雨浸润过,清冽得逼人:“不介意吧?这伞太小了。”
两人近距离对视,温淩没有接话。
心底都是噼里啪啦的雨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绝缘体”,灌溉营养液+12021-05-30
14:18:30
读者“坚决不吃软饭嘤嘤嘤”,灌溉营养液+32021-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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