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图书网 > 玄幻小说 > 为她降落 > 17、怜惜
  ("为她降落");

  第017章怜惜

  温淩接到主治医师的电话时,

  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她疯了一般上网查,但是买不到票,最迟一班都是晚上8点了,

  还是无座。

  心里像是有火油在煎,

  恨不得立马飞往上海。

  她茫然地站在路口,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有辆劳斯莱斯在她身边停下,

  按了按喇叭。

  温淩抬头,车窗已经降下。

  傅平在副驾座问她,语气关切:“怎么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温淩呆站了片刻,

  不知道从何说起。

  后座车窗也落下,傅南期在后座道:“先上来吧,外边冷。”

  上车后,温淩才闻到后座一股浓郁的女士香水味。不刺鼻,挺成熟的,

  一闻就是高档香水的味道。只是,这股味道配合她此刻的心境,让她更为焦虑。

  难得见她这么焦躁无措的样子,

  傅南期道:“出什么事情了?”

  “傅总……”温淩慢慢镇定了一下,抽一下鼻子,

  磕磕绊绊地把事情的原委跟他说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那么毫不设防地告诉了他。好像,

  潜意识里觉得他是能帮助她的。

  在那时的温淩眼中,

  他似乎是无所不能的。

  女孩的眼睛像是有力量,

  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望着他。好似如果他此刻说“不”,她就会万念俱灰。

  傅南期被触动,安静了片刻。后来他到底是不忍,

  帮了她的忙。

  温淩当时太混乱了,不大记得他是怎么帮的忙,也无暇去想他为什么简单一个电话就能帮她订到已经卖完的票。不过,他只打了个电话,确实帮她定到了下午2点的机票,还把她送到了机场,并叮嘱她“路上小心”。

  温淩站在机场大门口,望着那辆银色的劳斯莱斯远去。

  不知为何,鼻子忽然一酸,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胸腔里流淌,好似要漫溢出来。

  ……

  温淩到底是没有见到温柏杨最后一面。

  独自一人料理完哥哥的丧事后,她在火化场站了很久,看得张妈心惊肉跳:“……小姐。”

  温淩摇摇头:“我没事。”

  张妈望着她漠然的面孔,心里反而更加担忧。

  温淩的母亲温葶也是出身书香门第,虽然家道中落,底蕴还是在的,在老城区有幢洋楼,放现在折合成现金恐怕也要几千万。

  不过,她遇人不淑,结婚不到两年就被扫地出门,回老家后虽然改了嫁,仍是郁郁寡欢,还染上了陋习,成天酗酒赌博,那点儿积蓄早被挥霍殆尽。

  温柏杨和温淩其实没有血缘关系,是她继父带来的孩子,不过,从小到大的情分,两人比亲兄妹还亲。

  人总是忍不住下意识抓住自己所剩不多的温暖,可抓得越紧,失去得就越快,就像指缝中流泻的沙。

  回到北京后,温淩连着几日都格外沉默。

  有几次去跟傅南期汇报时,还会走神。好在傅南期什么都没说,只是多看她一眼,或者叩一下桌面。

  温淩自然也明白过来他是提点,不过应是顾念她刚刚失去至亲,没有多加苛责,温淩由衷感激。

  因此,更加努力工作,收拾情绪。

  这个礼拜六,温淩终于凑够了15万,给傅宴的账号里打了过去,发完后就关闭了转账收款功能。

  回头她忍不住又看了看账号余额,盯着那只剩四位数的数字,眼前阵阵发晕。

  ——这是她工作以来的所有积蓄了!

  之后几天,温淩全身心都投入到工作中。

  有时去紫光科技跟傅平商讨项目进程,有时也打电话跟傅南期汇报。不过,他时常出差,国内外往返,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不遇到重大事情,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敢轻易打扰他。

  日子就这样一复一日,在忙碌之中渐渐平静下来。偶尔站在窗边回忆起来,过去几年发生的事情像一张张老旧的默片,被尘封在泛黄的相册里,那样不真实。

  四年感情,竟然像是弹指而过。

  其实也没有那么痛苦。

  但是,有时候空闲下来或者不小心从抽屉里翻到傅宴的东西,总是不可避免地想起他,想起过去的种种。

  心里像是空了一块似的。

  不过,已经作出的选择,她是不会回头的。她心里清楚,她跟傅宴不合适,永远都磨合不了。

  到了年底,产业园新的流水线已经建立,温淩担任总负责人,工作变得更加繁忙。

  她也没有那些闲工夫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时间可以抹平一切伤痛,这句话一点不假。有时工作到夜深人静,她抬头看一眼手机,再看看空荡荡只有她一个人的办公室,心里有些唏嘘。

  过几天,项目的再次审批终于通过了,喜大普奔,晚上她就跟程易言、许文佳几人一块儿去吃饭庆祝。

  “干杯——”三人各自端了杯黑啤,就要碰上,程易言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拦下了温淩。

  温淩不解:“?”

  程易言反而瞪她一眼:“忘了你上次断片的事情了?还喝?!”

  温淩这才想起来这茬,嘴里硬气:“一点点有什么关系,这黑啤能有几度啊?”她酒量真那么差?

  话这么说,她还是换成了果汁。

  期间又聊起工作和前景的问题,程易言就来劲了:“有人赏识我,这次的秀展有个大老板投资,公司决定了,临时给我加场,我要巡回开到上海去!”

  “恭喜——”

  程易言愈加得意,看向许文佳。虽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多少还是存了点攀比之心。

  许文佳表情平淡,只干了杯里酒液,给她们示了示空酒杯:“没什么,就是刚刚升了亚洲区总经理。”

  程易言怔了两秒反应过来:“靠!这逼装的,我给你打满分。”

  三人一齐笑起来。

  离开前,温淩刷了刷朋友圈。最新一条是妹妹温慈发的,她自己做的一些竹编的手工艺术品,有小风车、邮筒,还有各种花卉,看上去非常精美。

  她还贴了自己开的淘宝店地址,发了个大喇叭吆喝的表情包。

  温淩忍不住笑了笑,想起她不久前神秘兮兮地说她也要努力赚钱,不能让姐姐一个人辛苦,心情愉快。

  礼拜六得空,她坐上了南下的车。

  路上耗时五小时,抵达上海已经是晚上了。

  屋子不大,餐厅和客厅是并在一起的,温慈正坐在餐桌上裹饺子。

  听见动静,她回过头来,满脸喜色:“姐——”

  温淩跟她笑了笑,弯腰脱高跟鞋:“今天不用上学吗?”

  温慈不满地嘟起嘴巴:“今天礼拜六,你忘了?”

  温淩笑笑,告罪道:“不好意思,这两天出差,忙糊涂了。”

  温慈伸出手。

  温淩佯装不懂,笑道:“干嘛?”

  温慈哼了一声:“今天是我生日!你不会忘了吧?”

  温淩笑容放大,走过去按住了她的肩膀:“开玩笑的,你生日我怎么会忘?”她把早就准备好的小盒子拿出来。

  蓝色锦缎面,看上去很精致。

  温慈的眼睛都放大了,急切地拆开了包装。

  一只赭褐色的贝壳表,看上去时尚又精致。温慈“哇”了一声,爱不释手地翻来覆去看了很久。

  温淩爱怜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等以后手头阔绰了,姐姐再给你买更好的。”

  “这就已经很好了啊,我很喜欢!”她飞快给自己戴上,眼睛亮闪闪的。

  “吃过饭了吗?”

  “还没。”

  “姐姐给你做蛋炒饭好不好?”

  “又是蛋炒饭啊。”温慈幽怨地仰起头,大眼睛瞅着她,满是无奈,“姐你除了蛋炒饭就不会做别的了?”

  温淩抄起锅铲,作势要打她。

  温慈眼疾手快,抱起脑袋就蹿回了房间。

  ……

  温淩在上海待了几天,去看了平日基本无人造访的剧院,也去了老上海的街道,尝了尝许多年没有吃过的小吃。

  除了院墙里被保护起来的建筑,上海很多地方都变了,变化大到甚至让人感到陌生。

  因为是冬天,两旁的行道树掉光了叶子,连清洁工人都看不到几个。

  温淩拿出手机,“啪啪啪”拍了几张照片发到朋友圈。

  下面很快来了一圈点赞,当然,也有唯恐天下不乱的:

  【损友1:人长得那么漂亮,这拍照技术怎么数十年如一日的直男[白眼][白眼][吃瓜]】

  【损友2:本来在屏蔽你和友谊的小船间徘徊,如今确定了。】

  【损友3:回上海了?怪不得这段时间都不见你。】

  ……

  温淩看看就关了。

  她交际圈不算小,有些是关系比较近的,有些只是泛泛之交,因为工作而不得不联系在一起。

  她虽然待人谦和,并不会上赶着去讨好人。

  朋友圈偶尔回,大多时候不回。

  回到北京后,她继续钻入工作,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小陀螺。

  这日难得有空,她应邀参加了一个小型的同学聚会。东道主是以前隔壁经管院的才子,现在功成名就,刚刚回了北京,美其名曰跟大家一块儿交流一下心得。

  “就是装逼,想在老同学面前露露脸呗,我不去。”程易言道。

  温淩只能自己过来了。

  到了地方才深感程易言说的没错,那师兄从前也爱显摆,不过远不似现在这副自命不凡的模样。

  偏偏倒还真有几分本事,巴结的人不少。

  温淩没心情掺和,一个人去了后山池塘边喂鱼。

  这处饭庄菜色一般,唯有景致不错。

  她往池里丢了一把饵,立刻就有几十条色彩斑斓的小鱼围上来,争相夺食。温淩觉得好玩,心情愉快。

  “你倒挺有闲情逸致的。”身边有人道。

  温淩回头,傅南期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傅总?您怎么会来这儿啊?”

  “那你呢?”

  “东道主是我大学时隔壁院的师兄。”

  “那你人缘倒是不错,隔壁院的还请你。”

  温淩总觉得他语气里有几分调侃,讪讪道:“我跟他也不熟,也就一块儿参加过辩论赛,活动上见过几次。他这人热情,请的人挺多的,我就一凑数的。倒是您,怎么不去大堂?”应该有不少人想巴结认识他。

  “没兴趣。”他倒在她身边坐下来。

  温淩是真的不解:“那你直接不来不就行了?”

  说完觉得自己造次了,这话有点像骂他“闲着没事干自找麻烦”。

  她悄悄打量他一眼,见他没有生气的迹象才松口气,把手里的鱼饵给他:“您要不要?”

  他看她。

  她干笑:“……干坐着多无聊。”

  他笑了下:“不用了,你自己玩吧。”

  那一眼轻轻淡淡,很快就收回去,温淩觉得,他有点像在哄小孩。

  她抓了几把鱼饵丢进去,那些傻鱼又一窝蜂围了上来。温淩觉得,这会儿拿张网一捞肯定能一网打尽。

  “不伤心了?”她正想着,忽听得他这么说。

  温淩一开始还没反应,随即很快明白过来,他说的是温柏杨的事情,道:“已经没事了,谢谢傅总,我哥的身后事都处理好了……”

  “我说的是阿宴的事情。”

  温淩怔住,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怎么知道她跟傅宴……她觉得脑子有点乱。

  他似乎能看出她在想什么,笑了笑:“我要是这点洞察能力都没有,早被人从这个位置上掀下去了。”

  温淩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大想跟他谈论这个话题,总感觉怪怪的。

  傅南期却道:“人的一生很长,总会出现来来去去的各种人,有些只是我们生命里的过客,伤心一下也就够了,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什么样的人生规划才是最重要的。”

  “您也大不了我几岁,怎么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跟我爷爷似的……”

  后面一句嘀咕声很轻,但是,傅南期还是听到了,哂笑:“我有那么老?比作你爸就算了,这下子,直接给我抬到爷爷辈了。”

  温淩的表情有片刻的僵硬。

  她垂着头,把鱼饵一股脑儿掷去池塘里:“我没有爸爸!”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谁能没有父亲?难道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

  “他抛弃我妈妈的时候,她已经怀了我。”

  傅南期一时无言。

  后来还是温淩开口缓和的气氛,不过,也是为她自己解惑:“您跟四哥的关系很差吗?”

  这段时间和紫光集团合作,接触了不少高层,她也有一些耳闻。不过,具体怎么样,恐怕也只有当事人清楚。只是,他看着挺沉稳的,不像是那种与人为难的人。

  倒是傅宴,那烈火性子。

  她好奇地望着他,八卦的样子让傅南期觉得好笑。

  不过,他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小时候,我下棋很厉害,几乎没有敌手,只有他赢过我。他刚毕业那会儿,做风投,我也在做,我截胡过他的项目,不过,自己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温淩没有听明白,但还是耐心等着。

  “我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除了将一手创立的紫光资本归于集团旗下,也取了几分巧,因为我大伯跟我关系很好。他做事太激进,又心高气傲,那时候得罪不少人。但是,他管控的那些项目和子公司,我也插不进手……我跟他,有来有往,算不上热络,但见面也能说上几句话。”

  温淩迷迷蒙蒙的,好像有点懂了,不过,又不是很懂……也难怪他们都把她当小孩。

  作者有话要说:  10字以上的正分留言都送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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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主还是比较腹黑的,在女主面前装,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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