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夜晚前半夜闷热异常,后半夜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我从梦中惊醒,睁眼便看见窗户被风吹的吱吱作响,院里已经落下了豆大的雨点。
我拉过踢到一旁的被子本打算置之不理,无奈噪音太大,只好磨蹭半天从床上起来披上外衣走到窗前,伸手关住窗户,将风声雨声隔绝在外面。
也不知道师尊屋里的窗户关了没有,他晚饭胃口不好只喝了小半碗粥就早早回房间歇息了,也许此刻正睡着,我还是先去看看,要是窗户关好了,我再回来。
撑着纸油伞来到师尊的住处,果然房间的窗户大开,将伞收起放置在门口便推开门走进去,将屋里的窗户一一关好,又想起万一师尊没有盖被子,这疾风骤雨的再着凉了。
摸黑绕过屏风,还没走近床榻,一道闪电照亮屋里,我顿时愣住。
床榻之上,师尊缩成小小一团在墙角,手指死死的抱着被子一角,边缘血迹斑驳。墨发眉毛睫毛结了一层薄薄白霜,似是冷的蚀骨噬心,浑身都在不可抑制的微微打颤。
“师尊……”
心中猛然炸开剧烈的疼痛,忙不迭的上前抱住师尊,他的身体冷的像冰,双眸紧闭,已经无意识的在抵抗体内的毒素,看师尊如此这般,难道毒是寒性的。
“师尊……”
我迅速脱掉外衣靴子,上床掀开被子钻进去紧紧抱住师尊,将被子紧紧裹着。片刻突然反应过来,我是修仙的!于是又赶紧屏气凝神运转灵核,将灵力聚于指尖缓缓注入关慕白体内。
良久,关慕白平静下来,身体不再颤抖,但体内寒气还是愈发汹涌,我的灵力输进去如泥牛入海,只是饮鸩止渴而已。
半个时辰后,我气喘吁吁的收了手,没用的,灵力再输下去,我就虚耗殆尽了。
才将将收了手,关慕白又寒气上涌不可抑制的颤抖。鬼使神差的,我牙一咬,心一横,扒开关慕白的上身衣服,将自己贴了上去,以身取暖。
“冷……”
关慕白稍稍恢复一丝意识,低声呢喃着。
见此招有效,我忙将关慕白放平躺在床上,三下五除二将关慕白剥的只剩下一条薄薄的亵裤,趁着闪电划过天际的空隙,师尊的好身材一览无余,如凝脂美玉,腹肌排列有序,结实却不夸张,宽肩窄腰,只一眼,就叫人只咽口水,移不开眼。
低头附身吻上师尊的,唇瓣冰冷,好在还有一口微弱至极的气息,让我稍稍心安。
肌肤相贴,身上都越来越滚烫,渐渐的身下的人呼吸陡然粗重,关慕白睁开了茫然恍惚的眼眸,看着昏暗中动情至极的凌微雨,手臂收紧,一个翻身将其压在身下。
窗外疾风骤雨,室内一室旖旎。
一缕晨光从紧闭的窗户缝隙中投下,我晕乎乎的睁开了眼睛。
“嘶……”
浑身的骨头像拆散了又重新组装,忍着腰间的酸痛强撑着起身,转头看向一旁睡得安稳的关慕白,心里哀叹一声,凌十一,我这都什么命啊!
悉悉索索的起床,轻手轻脚的捡起一地凌乱的衣服,像做贼一般悄然离开师尊的房间。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榻上才松了一口气,腰间酸麻胀痛,没办法,只好趴在床上,自己在腰间细细揉着。
这个师尊,平日里看起来春风和煦,温文而雅的,怎么一到了床上这么凶!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啊!呸呸呸!师尊才不老呢,昨晚虽然情况特殊,不知道师尊醒来了会不会记得,也罢,不记得也好,反正历经两世,我心里明白,这种事情还真没必要放在心上。既然寒毒已解,皆大欢喜,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苦了我的腰了。
不知不觉一觉睡到中午,肚子咕咕叫嚣着该祭五脏庙了。起床洗漱干净,忍着还有些别扭的腰慢慢走到饭堂大厅。
阿贵正端着菜,见我进来,忙道:“公子起床啦!”
“嗯。”我点头坐到桌前看着满桌的食物,问道:“我师尊呢?”
“大公子一早就出门了,还没回来。”
出去了?
都一上午了,师尊去哪儿了?
算了,师尊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能丢了不成!
正心不在焉数着碗里的米粒,一阵熟悉的足音由远及近,是师尊回来了。
“师尊……”我抬起头乖巧的打招呼,“快点吃饭啦!”
关慕白一身月白色长袍仙气飘飘款款走来,在我对面坐下,平日一副清冷禁欲的脸上此刻却有些暖意,看的我不由一阵呆痴。
“嗯。”
关慕白从胸前贴身的衣料里拿出一块坠着鲜红穗子的碧绿通透的半圆形玉佩递到我面前,我忙放下筷子伸手接住。
“送我的?”
玉佩触手温凉,翠色莹润,通透无暇,镂空设计雕刻着桂枝,玉间隐隐似有灵力环绕,一看就是上等的古玉。
“嗯。”关慕白看见我十分喜欢,心中也自然欢喜。
“谢谢师尊。”我眉开眼笑的将玉佩悬挂在腰间,站起来转了一圈,白浅衣服衬着碧玉红穗,煞是好看。
余光突然瞥见师尊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原本波澜无惊的浅眸似乎有火焰在跳动。被盯着脸微热,我忙尴尬的坐下来。
“师尊,吃菜!”我谄媚的笑着将一块烧土豆夹进师尊的餐盘。
“昨晚我们……”关慕白低头,眼中流露出一丝羞赧。
完了,师尊没失忆,还记得,啊!
“啊!”我手一抖,筷子掉了一支,反应过来忙捡起,忐忑坐下,故作大方的打哈道:“没事,没事,师尊不必放在心上,解毒而已,呵呵。”
“不必放在心上?”关慕白细长的眉结拧起。
“嗯,”我低头扒饭,含糊不清道:“师尊不用顾忌我,你心里藏着的那位女子,该喜欢喜欢,该娶就娶,我没事,就当做还了师尊替我挡冰锥的护徒之情了,真的,小事而已。”
“你……”关慕白语气突然加重,脸色沉了下来。
微雨你,
昨晚之于你,就这么被你风轻云淡寥寥数语的揭过,凌微雨,你到底有没有心?
还是,你心里的位置留给了你梦中呢喃的那个名字。
“哎呀,我当时不也没办法嘛!修道之人何必拘泥于这些,难道还不如你的性命重要。是我鲁莽了,师尊你别生气,我以后离师尊远些就是……”我开解道。
都怪我擅作主张,这下好了,师尊肯定要生气,百年清誉就这么毁我手里了,我要不要先找个隐蔽的地方或者山洞啥的闭关几年,等师尊消气了再出来。还来得及不?哎呀,头疼啊!
关慕白本就压抑自己,如今听到凌微雨的这番话更是怒火中烧,难道自己在她眼中就是这么薄情寡义贪生怕死之徒,就这么急的和自己撇清关系,明明昨晚做了世间最亲密之事,为何一觉醒来却翻脸不认,凌微雨,你的心究竟为何如此无情?
“你自己吃!”关慕白起身冷言冷语道。
他一刻都不敢再面对凌微雨,怕自己再坐下去,再听下去,会冲动的忍不住想掐死凌微雨。
关慕白心中痛苦不堪,额间隐隐青筋暴动,回到房间,烦躁不安的抬头看见酒架上摆放的桂花酿,不暇思索上前拿过,拔开瓶塞,将酒液咕嘟咕嘟倒进嘴里,直到一口气酒液见底再也倒不出一滴,才气愤的将酒瓶摔在地上,呈时酒瓶爆开四分五裂。
许久不曾饮酒的关慕白只觉得喉咙发烫,胃里翻江倒海,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难受盖过了酒的香味。
自从体内只剩下半颗灵核以后,冥夜君就严重警告过关慕白,他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再饮酒,半颗灵核本就脆弱,无法化解酒力。而他自身的胃又寒凉,承载不了酒的灼烧。
昨晚到现在,本就没有进食的胃就脆弱不堪如今被酒刺激,难受的关慕白有苦说不出。
关慕白极力压制着不适,一手用力按住,紧咬下唇不肯呼痛出声,额头豆大的汗水滑落,趁着他脸色白的快要透明。
直到浑身的力气被疼痛抽干,关慕白才有气无力的睁开眼睛看着床榻上的斑驳血迹发呆。
女子?
三百五十多年,十几万个日日夜夜……
半世冷清,自己就遇见过她这么一个女子,落落晨星,沦陷百世!
乱世繁华,甘心为你倾尽毕生,
苍水蒹葭,只为你弃仙入尘。
微雨,
难道,终有弱水替沧海,你心里从来期待的都不是我?
关慕白笑的一脸落寞,笑的眼泪滴落,笑的呕出了两口血,片片溅落胸前,似绽放朵朵红梅,娇艳夺目。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会丢了半条性命!
……
在西都城的大街上碰到孟云我始料未及的,毕竟她对于我,只是一个知道名字的路人罢了。
“凌公子。”孟云欢脱喜悦的跑到我面前,惊喜的叫我。
突然的热情我有些懵,开口道:“孟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孟云嬉笑道:“我来西都城寻一味药,没想到碰到了公子,先前我在昆城看见你弟弟了。”【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