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孩子……妈妈……妈妈在这里……啊……”赛美君还在晕睡,嘴里不停的喃喃。萧昊?难过的握紧她的手,“美君。”他伤心得眼眶湿润。

  “小高?”萧昊?焦急的看着好友。

  “她受到很大的刺激,所以即使在梦里她也会很痛苦,多多开导她吧。”小高长叹一声说道。

  “NC总裁性病夺走亲骨肉……”凯丽斯木讷坐在客厅,头脑里回荡起记者说的话。

  萧昊?感染了性病,传染给赛美君?可是,如果赛美君还有其他男人,或许病毒携带者也能考虑到其他男人身上?思绪在一层层的倒带,回到一年前的寄身院,寄身院德福和赛美君的那一幕。老天!凯丽斯大惊失色的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不可能?德福怎么会染上性病?据凯丽斯所知,德福不会是一个乱来的男人,可是,铁证如山,除了萧昊?,德福是最大的嫌疑。

  怎么办?怎么办?德福应该还不知道?凯丽斯焦急得在客厅打转,不行,她要去问清楚。

  可是凯丽斯走到门口却碰上德福,他的样子萎靡不振,失魂落魄。

  “德福。”

  德福没有理她,自顾走向客厅。

  “德福,我有事情要问你?”凯丽斯跑过去。

  “我好累……”越过她的身子,德福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德福……德福……”喊了半天仍然没有回答。

  凯丽斯急匆匆下楼了。

  她越来越觉得事情很蹊跷,眼下她必须找到萧昊?,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这样才能避免太多人受到伤害,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总要有个了结。

  可是自从她出事后就失去了和萧昊?的联系,包括他身边的人,现在他们又失踪,这人可到哪里去找?凯丽斯在巷子里焦急起来。“NC公司”,她突然想到,去他公司应该知道他的去处。

  她再次一怔,站在原地想,她没有死的消息别人不知道,或许萧昊?也一样,要是她贸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还不把人吓死?更会牵扯出更多的事情来。

  怎么办?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智慧在下降,不行,不能这样冲动,萧昊?一定会劈了德福,那会把事情搞得越来越糟。

  凯丽斯急得在巷子里徘徊。

  凯丽斯手撑着下巴,眼睛打转,万全之策、万全之策在哪里?她转过身子,猛然发现有一道黑影矗立在眼前,“啊……”,她大惊失色,吓得赶紧退后几步。

  迎上那人酷寒的目光,凯丽斯张大嘴语无伦次起来,“你……怎……怎么会是你?”

  那人黑压压一身打扮,头上戴一顶圆盘帽子,“啧啧啧……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了,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现在很脆弱,难道起死回生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品行?”

  他的语气有很浓的讽刺意味,让凯丽斯感觉很不舒服,而且他的样子让她越来越讨厌,“这好像与你无关,私家侦探?”

  “你不仅是品行变了,连报仇大计也放弃。”私家侦探挑衅着笑笑,望着天,他闭上眼睛长叹一声,“真是我的堕落天使啊”

  “你……”凯丽斯真想撕烂他的嘴。

  他走到她面前,顶了顶圆盘帽,露出那一张丑陋的嘴脸,“不错,你在为你的堕落而愤慨,证明你的恶性根源还没有完全泯灭。”

  “你想做什么?”凯丽斯冷眼瞪着他。

  “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你想做什么?这么急匆匆的,去哪里啊?”私家侦探高深莫测的眼神盯着凯丽斯,仿佛可以把她内心看穿。

  “我……我随便走走。”凯丽斯也在发虚,转过身敷衍道。

  “有这样焦急的随便么?”“我只是……”“你别骗我了。”私家侦探再次盖住她慌乱的眼睛,头离她越来越近,“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你别妄想在我这里找到什么?”凯丽斯抽离他,胸口起伏不断。

  “行、行。”走到她背后,“我会查个水落石出,祝你好运……我的堕落天使。”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凯丽斯愤怒得喘息连连。

  她静静的走着,头脑里闪过一道道影相,“你这个可恶的女人,杀你怕脏了我的手,滚……”“不,我们已经没有爱,我爱的人是美君。”“啊……不要……威尼……”“放心吧,我会救你……”“呵呵,德福,你看到了吗?我的腿愈合了,我的腿愈合了……”“凯丽斯……好好活下去……做一个善良的人,一个大家都爱你的女人……”

  徐风缓缓地吹,扑过她的脸颊,望着天边红丹丹的夕阳,凯丽斯觉得它是那么的美,那么的柔和,人生……原来是如此的甜美。

  她的脸笑得一样红丹丹。

  “你走……我永远也不想看到你。”赛美君醒来后就向萧昊?下了逐客令。

  “美君,你听我说……”“你不用再说了。”她的眼神只有恨和痛苦,看不到一丝情。

  “难道你对我就这样绝情吗?美君,你听我解释,你是我一生唯一的女人,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我“不是的,不是的,美君,难道现在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一片痴心吗?我曾经跟你说过,一开始我的确对你没有多少好感,可是后来在我们身上发生了很多感情分歧,甚至你的离开,才知道,我心里挂念的担心的还是你。”

  “别再为你的错误找借口了,我不会相信你!”赛美君看都不看他。

  “我不是找借口,也没有任何的借口,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萧昊?的确拥有很多女人,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和随便一个女人上床。”萧昊?急得想解释。却不警觉言语有了空子,让赛美君去转。

  “不随便的女人呢?难道你萧昊?就失败到结交的全是随便的女人吗?也包括我在内?你竟然无耻到把责任推卸到我的头上?”赛美君没有给他任何得利的机会,毫不客气的骂。

  “你知道我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萧昊?被堵得不知道任何辩解。

  “那你是什么意思?说啊……”

  “我说的随便是……我不会轻易和别的女人上床。美君?你一定要相信我。”萧昊?一脸的委屈。

  “你要我如何相信你?难道你怀疑是我传染了性病给你?”赛美君气得再次脸色煞白。

  “美君,我们现在遇到了分裂,我不希望把问题恶化下去,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查清楚。”

  “你出去,我不想再听……”

  接下来几天,萧昊?要求助理收集和她有染的所有女人的信息。

  当然家明是一脸的痛苦状,他和哪些女人有染,助理如何知道?无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谁要你去知道这些?我是要你去找她们的联系方式。”萧昊?一吼,家明又知道完了,月底的年终奖可能泡汤了!

  刻不容缓,到了晚上家明就收集了一大堆女人的资料。

  “总裁,我知道的全部都在这里了。”家明开始后悔,原来知道得越少对自己越有好处,现在麻烦就来了。

  “喂什么?去法*了?”

  “死啦?”

  “打错了?”

  “喂,你怎么骂人啊你?”

  “……”拨出去几通电话,一无所获,还惹了一肚子火气,萧昊?干脆把那些狗屁电话统统丢进垃圾桶。

  这一扔,他倒是干脆,可就害惨了助理。家明一脸的痛苦,忙活了一下午,功劳白费了,但又不敢吭声。

  “美君,我……”萧昊?根本无从查起,垂头丧气的回到赛美君的病房。

  “找不到证据是吗?”赛美君坐在床上背靠着,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我……”

  “因为证据就是你自己,你想为自己掩盖事实,所以你当然找不到。”

  “我说过了,我没有,我没有……”萧昊?大叫。

  “你什么也别说了,我有,是我有行了吗?”赛美君气得又想哭。

  “你……”

  “既然都到了这样无法解释的地步,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离婚吧。”

  萧昊?吓坏了,刚才的怒火装连忙软了下来,“美君,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请你不要那么决断好吗?

  赛美君好想苦笑,以前她很害怕萧昊?向她提出离婚,而现在她却要主动离开他,难道这就是游戏人生?还是天在玩弄?

  “人生有多少个春夏秋冬?又有多少次迷途不返?或许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两个人的命运都是上天注定的,如果叛逆而行,那只会徒增更多的伤悲,所以……放了吧。”赛美君木讷的说道。

  “美君……”

  就这样结束了吗?爱情?婚姻?你就这样遗弃我了吗?老天?为何这般残忍?他全身都麻木,思想混沌,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不停的落泪。

  闭上眼眸也没能止住泪珠,它不受控制的流,好像要把他身体的水份流干。

  光是流泪还不能放过他,胸口要痛,痛得他麻木失去的滋味。

  什么也离他而去,烟消云散,人终曲散,散得不能再成为雾,散得听不出那熟悉的声音。

  他跌跌撞撞的走出赛美君的房间,身后传来一句对他死亡的判决书,“明天就签字吧。”

  他没有回头,身子轻飘飘的往前移动着,很慢很慢,像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没有方向,没有港湾……

  “昊?,你怎么了?”小高遇上他。他变了,变得让身边的人都不认识,好像没有爱情和婚姻他就要死,难道这就是死前的模样吗?满腮胡须,眉目无光,脸色慕白,意识迷糊。

  他……他是萧昊?吗?是商界风云人物吗?是NC高高在上的行政总裁吗?

  不,他不是,他是被遗弃的孤儿,是街边乞讨的丐儿……、

  “昊?……”

  望着天,“啊……”他痛厥的嚎叫,上天?你能看见吗?爷爷……爷爷您看到了吗?是孙儿无能,是孙儿没用……是孙儿让您老人家失望……

  “爷爷……爷爷……爷爷……啊……”他痛哭流涕,狂奔着望天喊着老爷子。他能听见吗?他听见的是一场肝肠寸断的哀嚎,却无能为力。“爷爷”像一堆稻草人,他跪下去的力道却是那样沉。

  “昊?。”好友怜悯得忍不住落泪。

  “她不再回来了,这次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了。”他嘶哑的说道。

  “你明明知道这样的后果很惨痛,为什么当初不克制自己?”花心不是罪,可是总不能不顾及后果。

  “她主动提出的离婚,不是我……不是我,她毫无留恋的把我们的一切决绝,那么果断……我根本没有任何余地……”泪水使得他说话断断续续。“我们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她一点都没有怜惜,统统都……统统都投入大海……”

  一张熟悉而刺眼的离婚协议书放在眼前,“签字吧。”她定神看着窗外,没有表情,嘴唇微微一动。

  “美君,难道你连让我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吗?”他一直看着她可以转过来的脸,但是,没有,她很安静,意味明显。

  这样看着她的侧脸足有一分钟,这一分钟,对他来说就是生命的全部,立命与萎靡就在一瞬间。

  ……58……59……60……他最终忍痛割爱地在纸上签下重重的一笔,“美君……”

  “你可以离开了。”

  他开口就是多余,既然是多余就不必开口,离了婚,就如同陌路,没有规定不可以不理他。

  这次,她是铁了心。

  铁做的心,不知道会不会感觉痛?他的心,是肉长的,假装不出来那样的刚毅。

  渡到门口,他站住脚步,“NC集团给你百分之40的股份,其余固定资产,你拿走。”一口气说完话,脸上的征求表情没有了,只是无奈和恨决。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小高在他身后。

  “我掉进一个无边无际的大酒缸,可是我没醉,而且很清醒。”

  叹口气,“你如何打算?”

  “你认为我该有什么打算……”萧昊?丢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蓦然离去。

  萧昊?愣在办公室就是一天,面色凝重,眼眶潮湿。他们以前也有很多快乐得如胶似漆的岁月,彼此都会认为那将是人生中最难忘最幸福的时刻,甜蜜相拥、憧憬未来,可是,现在,当爱情遭遇寒流而曲终人散的时候,谁又记能起当初信誓旦旦的诺言?

  或许他记起了,正在回味,可那毕竟不是他一个人的世间,物质的东西,他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用去费心,他只要精神上得到满足。爱情可以填缺他大脑,令他舒服,爽快,但是,他有爱,而且爱得那样彻底,可此刻,为何他的精神却像断水的花蕾,渐渐枯萎?

  摇摇欲坠的婚姻总是分分合合,他没有任何的立场去指责谁,抱怨谁,更没有觉得全是自己的错。

  他有错,但是,追悔莫及,已经很努力的去忏悔了,结果依然如此,孰能无过?爱情是婚姻的奠基,尽管如此,世上仍然有劳燕分飞的眷侣,因为他们不适应恋爱生活与夫妻生活的特质,其实根本不同。

  而他们,是婚后才谈恋爱,按理说,这样的热度,婚姻会同步持续很久,可是却忽略了一个环节,恋爱的成熟度还未达到步入婚姻殿堂的地步,故此一旦造成伤害,婚姻就有了震荡。

  赛美君主动提出离婚,萧昊?从惊讶转换为理解,她应该在迷茫中苏醒了吧!她是被她后娘迫嫁的新娘,当初没有选择的余地,或者处于幼稚阶段。现在她终于明白了,成熟了,什么才是她最想要的幸福、什么才是她追求精神上的慰藉,已经作了抉择。

  他们的婚姻生活至今,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已经发生了变化,当然萧昊?到现在才明白,记得他们初次结婚的时候,他本人为了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进警局,秘书不要脸的纠缠、到后来凯丽斯的潜规则游戏和侮辱,都没能动摇赛美君的心。

  而现在,这样的错误,却是他萧昊?不能再犯的,他却犯了,明白过来当今的婚姻不能用老套的方式来经营时,离婚协议书就放桌面上了。

  萧昊?是成年人,应该说比大多数的成年人还要老练,他当然明白婚姻不是儿戏的道理,现在木已成舟,才把心思摆明,当初他主动向赛美君提出离婚只是想吓唬她,不是真的想,还有一个因素在于,他为赛美君考虑得够多,怕她不喜欢自己,怕她觉得跟他过得不幸福,所以萧昊?才不忍的想放开她。

  当然,离婚可以在一秒钟之内搞定,但是他们曾经一起拥有过的,却不是断时间可以放下的。

  所以萧昊?现在萎靡不振,失落,空荡,也是情理之中。

  “美*公司事业迫在眉睫。”

  “你要去美*……你放得下这里吗?”小高一听说萧昊?要去美*,满肚子不理解,两个人的婚姻有了冲突,现在正是修复伤口的时候,怎么可以放那里让它继续冷却,过了保鲜期,还能用么?!

  不过萧昊?一向公私分明,家庭不是干扰他开创事业的屏障,原则尽管不能破坏,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心情还是很复杂。

  用他后来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就是:大家都需要冷静!

  他是有道理的,人,往往在冲动的时候就会干傻事,不能自禁,通过时间的过滤与洗涤,终究会想明白一些事。

  “我萧昊?聪明一时糊涂一世,面对商场老奸巨猾的败类,势力小人,从未惧怕过,不曾失败过,可是原来我最不能战胜的却是自己,永远也赢不了,一辈子都注定衰败……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现在突然相信命运了。”交易婚姻、迫嫁新娘、都是一场派对,总会有散场的时候,而现在,时间到了。

  “可那不是宴席?”

  “就当是吧。”萧昊?一直朝飞机走去,在5米处停下,“替我照顾她。”

  凯丽斯回到德福的房间,他还在熟睡,看来他真的累了,这正合她心意。

  取出准备好的针头,慢慢向德福床边走去,掰开他一根手指头,一扎,“啊……”

  一阵剧痛,德福惨叫一声,从床上弹跳起来,很快分辨出“刺客”,他愤怒的吼起来,“凯丽斯,你在搞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我在帮你缝护腕,不小心……扎到你了……”凯丽斯随便找了一块布盖在他手腕,假装歉意的样子说道。

  “你没事搞这些做什么?”将那块布甩开,他生气的跳下床径直往外走去,直到走向大门。

  “你去哪里?”德福终于没有让这句话传出门外,人就一溜烟不见了。

  凯丽斯赶紧拿出那一滴血样,定神看了看,才忐忑不安的下楼。

  这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化验出结果,而与之和化验结果一样的恶化,“阳性。”她的身子开始颤抖,精力虚脱,头晕目眩,站立不住。

  他真的有性病?他真的有性病?事情怎么会成这样?她哭了,哭得那样彻底,却不知道为什么而哭。

  是心爱的人在外面搞女人染上怪病而愤怒的哭?还是为他酿成一段悲剧而汗颜?她不知道,心里在害怕,怕得她呼吸都快停止。

  一阵风吹过,带着寒意,将她一年多来宁静的心冻结,将流出的泪水再次吹回眼眶里,那干涩刺痛的感觉,冰冷冰冷,仿佛身上的一道道伤痕重新皮开肉绽,内脏痉挛不休。

  在一团水雾下看天空,真的好苍凉,好苍凉……

  寒风,依旧把锥心之痛源源不断的带给她,好像要将她吹干,树叶缓缓地飘,废纸悠悠的荡。

  落叶,归根

  废纸,却未归地

  一只手,将它悬在空中。

  很快,这边热闹起来:

  一月后

  “嫂子,你气色不错,闷在屋里一个月了,想不想出去透透气?”自从萧昊?去美*这一个月来,赛美君的确苦闷伤痛了一阵子,但是,生活还得继续啊,总不能天天把自己放在情绪空间里。

  这样自己遭罪,划不来,因此赛美君想了一个月,决定用全新的面孔去面对生活。

  苦痛挣扎抛于脑后,改头换面笑看风云,她振作疲惫的精神来迎接晨曦的朝阳。

  “高先生,这段时间你一直都在照顾我,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谢谢你!”

  小高在她身边不仅是起到医生守护病人的职责,而且还起到心理导向作用,他想想都觉得不容易,前一阵子,赛美君情绪低谷,寻死觅活的,晚上都是通宵达旦看护在她床边,生怕她想不开寻死。

  不过总算是熬过来了,这样对萧昊?也有个交代。

  “嫂子,你就别客气了,照顾你是应该的。”小高竟然害羞起来,怎么接受得了赛美君鞠躬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