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进来么?”
远远地,看到窗前站着顾匪,盯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她的声音,他似是一惊,转身时发现了她夹在门缝中的那颗头。
“南南…?”低沉的语气中有些惊喜。可他只唤她这么一声,就没了后话,只剩静默伫立,清然浅笑地望着她。
“嗨。”夏南走进休息室,不太自然地朝他打了声招呼。
顾匪看到,她身上穿着那条于宁送去的伴娘服,并不太适合她的浅蓝色。眸光一暗,似有什么情绪迅速闪过,又恢复寻常。
“你今天挺帅的。”
两人对面而站,谁也不说话的气氛令夏南无措,瞥了眼他身上纯白色的三件式西装,她舔了下嘴唇,轻声说。
“当然啊,名家设计。”顾匪淡笑,理了理西装外套。
“不,”夏南立刻摇头,目光停在他的脸上,又快速移开,“不是衣服好看…是你好看。”
顾匪表情一顿,抿住嘴唇,像是在控制情绪。
“你站那么远做什么,到我这来。”
他的声音更柔和了些,朝她伸出一只手。
夏南兀自纠结半天,才终于小步地走到他面前。却被他一把扯进怀里,紧紧搂住。
“南南,今天能够见到你,我很开心。”
他的声音带着温存,漫入她的心里。
“你结婚嘛…本来就该满心欢喜。”夏南闷闷地在他怀间说道,是勉强出口的安慰。可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语气要比顾匪低落得多。
“可如果我说…没有什么事,会比看到你更快乐。你相信吗?”
心一酸,夏南差点掉下眼泪。闭着眼深呼吸,将心头怅然酸楚,与他令人痴迷的气息一并吸入肺腑。
“你领结扎歪了呢,”她挣开他紧缚的怀抱,摸了摸他象牙色的丝质领结,不满似的撇了下嘴,“这么帅的男人,如果总是衣冠不整的,我也会脸上无光的好不好?”
顾匪淡淡地笑了,靠近她,略微倾身。
“故意的,就等你奚落呢。”他玩笑般,语气里却有化不开的柔情。
“我呸。”夏南轻嗤,眼底却聚满了酸热。
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的脆弱,她死命眨眼,忍下几欲夺眶的泪水。一并探手到他颈项,细细地为他整理。
“虽然相比白色,我更喜欢看到你穿黑色,相比你娶别人,我更希望自己的梦想成真…可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今天成为全场最完美的主角。”
“为什么。”他问,盯着她近在咫尺的小脸。
“因为你是我夏南喜欢的人啊。”
完全不合逻辑的回答,可顾匪却懂了她的意思。
“好。”他点头。
门外传来轻敲,“顾总,时间差不多了。”
夏南理好顾匪的领结,听闻这抹声音,依然停留在他身前的手,微微一颤。
“婚礼就要开始了吗…好像属于我们两人的时间总是很短暂。”她静静道,眸底闪过一丝不舍。
顾匪心一动,握住她自他身上抽离的手。狠狠地握在掌心中,明知捏疼了她,也不愿放松力道。
“我该去新娘那边了,总不能跟着你一块出场吧。”她笑,从他掌心中抽出泛白的小手。
“对了,我一直好奇呢,今天的伴郎是什么样的人?”顾匪盯着她寂寞的背影走到门边,又转过头来询问,“如果也是个帅哥的话,还可以来个约会什么的…”
他轻轻扬起唇侧,“没有伴郎。”
“凭什么啊?!”她怨愤地瞪起眼,望着他专注的目光,强撑的欢颜又点点散去。
“顾匪,那天你说…你不是个完美的人,只是我把你想得太好而已。其实,你错了。我喜欢一个人,并不会因为他是否完美。告诉你个小秘密:记得母亲刚去世的那段时间,我曾有过很多次想自杀追随她的冲动…可是因为你,才放弃了那个想法。你说,我跟你的相识,是命运的特殊预定。从那天开始,我为了一探神奇命运的究竟,才一步步走到今天。”
“是你给了我第二次新生。你对我来说不单是个男人,还是我赖以存活的天与地。就算你不完美,那又怎样。你予我的意义,早已无法用完美与否来衡量,早已胜过了这个充满凉薄的世界。这也是为什么,我始终不肯放弃地爱着你。因为我已心有牵挂,不愿再轻易离开我的‘世界’。”
“南南,我…不会抛弃你的,会一直疼爱你。我保证。”顾匪眼窝泛酸,出口的话语也有些艰涩。
闻言,她笑了,眨眨浮现水意的大眼睛,“怎么不称自己为‘叔叔’了?”
顾匪一怔,沉默而哀怜地看着她。
她痴迷地凝望他的脸。
良久,终于转身走出他的视线。
只剩顾匪独自站在原地,望着那道开了又关的门。
只觉随她转身的瞬间,心里的某道门也跟着紧紧闭合了。
夏南要做的工作,不过是陪伴于宁从婚礼大厅侧门走入。抵达大厅中央时,于宁的父亲于振海会牵起女儿的手,继续陪她后半段的路,直到最终把她的手递到顾匪的手里。
而后半段过程,夏南便可自行“隐身”,从伴娘转变为普通的观礼者――她不是于宁的娘家人,无法坐到于家人的位置。又因顾老爷子的缘故,也不愿跟他坐到一处去。
好在齐商位列贵宾,已替她留出身旁空位。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追寻着沐浴幸福之中的新娘时,没人发现黯然退场的夏南。
只有齐商,拍了拍她的手,给了她一个肯定与鼓励的笑容。
夏南勉强回以微笑,垂着眼眸深呼吸,才最终提起勇气望向前方即将结为夫妻的二人。
只一眼,顿觉心慌。
秦晋之好,珠联璧合。
前方一对新人…就算在她的眼中,也是那么般配。
一直以来,她都在固执地认为,只有自己才是最适合顾匪的人,因为他们朝夕相处的融洽,他们密不可分的情感,他们对彼此的陪伴与理解,日渐形成的默契。她始终都在刻意忽略着其它可能,而其实她比谁都清楚…适合站在顾匪身边的,绝非她一个。
例如于宁。
眨了眨眼,夏南心里有股窒息般的痛楚。她起身弓着腰尽量不惹人注目,越过齐商疑惑的目光,朝侧门的洗手间方向走。
没有办法。
实在没有办法看着心爱的男人,即将牵起另一人的手。
而此时,备受瞩目的婚礼仪式也已到了最火热的阶段。
顾匪心情淡漠地打开戒指盒,准备按照事先做好的安排,互相交换戒指,然后拉住于宁的手,掀开她的面纱,俯首亲吻。
可当镇定的眸,瞥见戒指盒里那一枚璀璨时,顿时凝滞了目光。
不可置信般,他又眯起眼看住盒内那一枚眼熟的光芒。
――不会认错的,这不是他为于宁买下的戒指。这一枚…是夏南的母亲,沈玉当年与顾文的定情信物。
可怎么会…在这里?!
顾匪茫然地看了看等待中的于宁,下一个动作,却是蓦然转身望向台下的观礼席,寻找那一抹或许会给他答案的身影。
而他这一个动作,也引来了众人的诧异――八成谁也没料到,在交换戒指的重要时刻,新郎会出其不意地突然左顾右盼。
喧杂声四起,有议论,有轻笑。这样不在预计的状况,也同时收住了夏南即将迈出大厅的脚步。
她回身,站在侧门一角,望向台上的男人。
顾匪四下看不到夏南,又重新回头面对开始不安的于宁。
“匪…戒指…给我戴上。”
听她小声说,他方才回神。只是不改深凝面色,用着很迟缓的动作取出戒指,小心翼翼地捏在指间。望着那一星光耀,脑中疏忽闪过的,却是一张羞涩浅笑的小脸。
――我一直很喜欢顾文送给妈妈的订婚戒指…将来,你愿意为我戴上它吗?
为什么?
如此被她珍爱的宝贝,居然会出现在他跟于宁的婚礼之中?!
为什么…
“匪!”于宁实在受不了他莫名其妙的沉默,眼看着台下议论声越来越大,忍无可忍低唤一声,带着些气闷的力道。
顾匪迅速恢复神绪,望向她安抚一笑。随即便拉起她的手,将那枚饱含故事,意义非凡的戒指,牢牢地套在了她的手上。至此,台下的喧嚣声才终于平定。
“我宣布,你们已经结为夫妻。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身旁的牧师笑言。
“我还有一句话想说。”顾匪不为所动,沉声道。
“有什么悄悄话,等着晚上回家两人枕边说吧――!”不知是谁喊了句,立刻惹来一片笑声。
顾匪也是浅淡一笑,目光却逐渐模糊起来。
待到再次安静,他垂下情绪暗沉的细长丹凤,唇边带有款款笑容。拉住于宁的手,视线聚焦在她无名指上的那一点。
脑中昨日重现,挥之不去另一抹笑颜。
――不光戒指,我连誓词都想好了呢!我常幻想着你为我戴上戒指,然后,对我说……
“青青子吟,悠悠我心。我只为你,沉吟至今。”
低沉腔调,一字一顿。语毕,他合眼倾身,给予早就惊喜过度的新娘,深深一吻。
――戴上你珍若至宝的戒指,念出你梦寐憧憬的誓词。想象站在面前的人,就是你。
我所猜测,可是你所幻想?
放心…南南。
如你所愿。
“这家伙是在哪找出这么肉麻兮兮的台词…怪煽情的呢!”
最后的掌声中,没有倒彩喧哗,只有全部起立的众人感动之余真诚的祝福。
而谁也没有发现,独自站在侧门黯淡一角的纤瘦女孩。
抚摸自己空落落的无名指,痴痴地望着众目里的他。
眼含热泪,却也笑靥如花。
新婚庆宴,张张欢喜的笑脸。
新人已换过衣服,正四处寒暄敬酒。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缠住,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纵然对这桩婚姻不抱情感期待的顾匪,也早已陷入周遭欢腾的气氛中,笑迎一切祝福,连连道谢。于宁更是不必多说,顾匪的那几句天外飞来的誓词,早就将她忐忑不安的心醉得七零八落。此刻脸颊绯红,由内而外透着无法掩饰的喜色。
学会自欺欺人未必不是好事,计较得少,反而更易快乐。不论顾匪爱不爱于宁,于宁又有没有把握将来能够得到他的眷恋,此时此刻,亲密依偎在顾匪身边,戴着他亲手套上的戒指,从此头衔更为“顾太太”的人,是她。
夏南坐在远远的角落,目光不曾离开那两道身影。想到此情此景,这一路追来只落得远观旁人幸福而独自借酒浇愁的境地,不免又失落几分。杯中三分之二的香槟,默默地一饮而尽。
“虽说今天场合允许,可也不要喝太多。”身边响起温和劝慰。
“齐叔叔,这个世界总是很奇怪,对不对?”
夏南微微一笑,看住齐商隐含担忧的目光。
“我从小就被老妈教育要学会坚强,不畏艰难,持之以恒。她对我说,人定胜天,很多事只要尝试过,付出过,竭尽所能过…所追求的就不会得不到回应。可长大之后,当我发现某些事物并不出自社会标准与长辈教诲,当我发现那是我真心喜爱,并甘愿勇往无前地追寻时,周遭又总会响起阻止的声音,告诉我说,做人就要懂得适时放弃,不能纠结不堪,不知退缩……到底是该更努力地争取,还是撒手放弃,这种界限,我始终不懂。而这世界最奇怪之处就在于,你越是得不到的东西,看在眼里,就越是充满诱惑。”
“齐叔叔,如果未来某天,当我发现自己已经白发苍苍,变成了一个孤独的老太婆,心里充满相思与怀念,可最想要的却仍没得到…我这一生,到底过得算不算值得?”
齐商眉目一动,抿紧了唇。
盯着眼前这张稚气未消的小脸,却放佛看到她已经沧桑的内心。
沉默良久,他只叹了口气,拿起酒瓶对准她的杯口,“还想再喝点吗?我陪你。”
夏南失笑,抬眼时却愣了一愣。
顾匪牵着于宁,已经走到他们这桌。
“哟,终于轮到我们了。来来,快点先敬我三杯!”同桌人立刻嚷嚷着站起身。
顾匪淡然一笑,有求必应,立刻与人喝尽杯中酒。叫好声中,却没转身走开,而是转到了齐商与夏南身边。
酒意袭脑,夏南已经有些昏沉。见他绕到自己跟前,脑子凝滞,心却一惊,立马直挺挺地站了起来。却因动作太大碰倒了杯子。
“呀…对不起!”
她脸一红,又立即端正酒杯,“来吧,敬我!啊,不对…是,该是我敬你们才对,嘿…!”
她难掩醉态,颠三倒四,语气含糊。朦胧眼神中泛出水光,捂着唇不好意思地笑。
而这番浑然不觉的娇俏,倒是更吸引了顾匪深邃的眸光。
“呼――好咧!”
她兀自深呼吸,为自己加了把劲儿,又端着杯子重新看向面前一对。
“恭喜你们,天作之合,喜结良缘。看到你们终于结婚,我也很…开心呢。也祝愿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天长地久…长长…久久…”
夏南在努力地笑。
就算这一刻输了,输得彻底,片甲不留,也要带着尊严才行――心底狠狠地念着这句,她真的在很努力地强撑笑容。
却不知为什么顾匪望向她的目光,愈加沉暗。
“夏南…”于宁也终于忍不住开口,眼中亦有同情的光。
同情。
为什么于宁要露出这样的眼神?她有什么地方说的不对、不妥当吗?
思绪恍惚间,酒杯被人夺走,未及回神,又落入一具温暖的怀抱。
“傻丫头,叔叔只是结婚‘而已’…哭什么。”
清然嗓音在头顶响起,某处刻意加重的语气,透出夏南一时辨不清的意味。
而她思维顿住几秒,自顾匪怀间茫然地摸了把脸,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是啊,小丫头有些兴奋过度。刚喝了几杯香槟,我看她兴致高,也就没拦着。不过,这种场合,谁不开心呢?”
齐商笑呵呵地打圆场,众人闻言,皆是理解地点头称是,也就没对夏南突来的眼泪过分探究。
夏南趁这机会,立刻抹干泪水。自顾匪怀中站直身体时,还能感到他臂弯不愿放松的力道。
可他什么都没说,很缓慢地收回了手。眉目间有抹纠结的情绪,晦暗不明。
“抱歉,我大概真是喝晕了,先去下洗手间。”
经历这么一件小插曲,夏南倒也因窘迫而清醒了些。情难自禁地流了一把伤心泪,想必此刻脸上也是狼狈不堪。
没法继续留在当场迎接四面八方的关注视线,更没法再保持镇定地面对顾匪。几杯酒下肚,脑子里的不甘与不爽快,就像开了闸的水,几欲收不住。她趁自己还未做出更丢脸的事情之前,逃离了宴会厅。也逃离了顾匪那双紧追不舍的目光。
宴会厅门关,阻隔了身后的欢喜喧沸。
站在外厅中央,她环视四周。一面直通正门,一面是抵达酒店客房的电梯,剩下的一面,则是十来米高的落地窗。
夜幕已至,暗蓝色的夜空,杳无星光,唯有一抹幽白的月弯当空垂挂,缺失之中,清美而孤独。
夏南独自站在外厅,仰头望着那抹月色。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脑中蓦然浮现这一句,此时此刻,真算应景。心中亦不免哀凉――月缺终有圆,周而复始间,月亮,总是当初的月亮。可人心的盈缺,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已不是从前。
――可倘若人心的善变能够到达极致,能让我在下一秒钟忘记对你付出的感情,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然而真正让我感到无力又悲哀的却是,你渐行渐远,而我更加想念。
脸上温热发痒,像是有什么爬过脸颊。夏南没有理会,只任心底的难堪、酸楚、揪痛、思念,与无奈肆意泛滥。
就当喝醉失态,尽情地流泪吧。这一晚痛快地哭过,明天依然要笑对,人生总要继续过下去――她对自己这样说。
“夏南。”
身后恍惚传来宴会厅里的嘈杂,又消失。
恢复清寂之后,有抹声音,小心翼翼地响起。
夏南站在原地,慢慢地转过身,哀恸的眼神,还有未能擦去的泪水。
模糊视线中,看到陆雅男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她,脸上有种类似惊呆又无措的表情。
“夏南,你在哭?”陆雅男向前凑近两步,又停住,不敢太过靠近一般,“可是,今晚的你,好美…”
月色下的女孩,背影寂寥。当她回过头来的时候,落寞的眼中盛满泪光,楚楚动人,令人心生爱怜。
这是陆雅男第一次看到夏南脆弱的模样。也是第一次,感到内心深处,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隐约中,一种陌生到快要失控的冲动呼之欲出。
“是你啊。”
夏南低下头擦拭眼泪,再回眸时给了他一个熟悉的浅笑。
“我看到你走出来,唤了你两声你有没听到。你还好吗…为什么哭了?”
陆雅男这才走到她身边。
“大概是酒喝多了,莫名其妙的情绪就失控了。”夏南糊弄他。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重新开心起来呢?”陆雅男又问,似乎手足无措。
夏南淡笑地摇摇头,又看了眼窗外,轻声问,“我们到露台上去看月亮吧,我想呼吸一些新鲜空气。”
在这世上,能够让她感到开心的,就只有一个人而已。却绝对不会是陆雅男。不是他做不到,而是她不想要。
“好啊,走吧。”听夏南这要求,陆雅男忙不迭地点头。
两人一块踏上楼梯,走向二楼的露天阳台。
而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宴会厅的门又突然被推开,顾匪走了出来。
深凝的凤眸四处看了看,寻视着始终惦念的身影。可触目所及,空空如也。
又闻身后有人叫他,无奈之下,只好先回去应付纠缠不休的宾客,放弃了寻找夏南的想法。
宴会厅的门,再次缓缓合并。
一切又恢复了安宁。
夏南与陆雅男登上二楼露台。
顾家为办婚礼,包下整个酒店,因此此刻除了宴会厅,其他地方大都静悄悄的。没有往来宾客,也没有服务人员穿梭。
月夜清辉,昏黄壁灯,露台上气氛静谧萧瑟。
陆雅男趴在带有浮雕花纹的石栏上向下看,看到酒店背面的游泳池。清亮池水中倒映出了另一个月亮,不由欢喜地回望夏南。
――这个时间,这种地方,怎么说都有股浓郁的浪漫气息。而他很高兴,这一刻与夏南在一起。
只一回头,却有些错愕。
“我从不知道你还会吸烟。”
陆雅男叹谓,走回她身边同她一样坐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侧脸。
“总有些难熬的时间,要用无聊的事情来打发。这样才会好过一点。”她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