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九娘坐在梳妆台前，拉开雕花抽屉，取出一个红色锦盒，打开，里面是萧铁策送她的那枚天文球戒指。</p>
她慢慢把戒指完全展开，又合上，合在掌心中许久。</p>
她又打开首饰盒，从里面挑出一条金链子，把戒指挂上去，戴到脖子上，塞进领子中。</p>
链子和戒指都很凉，冰得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p>
明九娘抬起手来放到戒指的位置，好像把萧铁策也妥善藏好。</p>
对不起，没能保护好自己等你回来；但是只要一息尚存，我终是要和你，和孩子们团聚的。</p>
明九娘眼中闪过冷厉的光。</p>
刀山火海，她去；翻云覆雨，她能！</p>
明九娘收紧了握住戒指的手，衣襟皱成一团也浑然不觉。</p>
“姑姑，外面有人要见夫人。”</p>
“是谁？”茯苓刚刚哭过一场，担心明九娘又脚步匆匆地回来，此刻声音尤带哽咽，但是已经恢复了不少。</p>
葛嬷嬷说得对，大难临头，哭是最没用的。</p>
想尽办法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p>
夫人是去做公主的，公主们的命运也各不相同；要相信，夫人做什么都不会任由别人拿捏。</p>
“镇南王世子。”小丫鬟嗫嚅着道。</p>
她隐约也听说，夫人要回漠北。可是老爷没回来，夫人又走了，这个家不就散了吗？</p>
她们这些小丫鬟，心里最难受，为主子而哭，为自己又不知道要沦落到何处而哭。</p>
“不见。”茯苓做了主，“夫人现在谁也不见。”</p>
夫人都要离开了，不用再应付这些人。</p>
小丫鬟咬着嘴唇没动。</p>
茯苓难得发了火：“怎么，我说话不好用了吗？把你们惯的不像样子。”</p>
小丫鬟吓哭了，“可是，可是……”</p>
明九娘出来靠在门框上，“你别把气撒到她头上。你叫蔷薇是吧……”</p>
“是，奴婢蔷薇。”小丫鬟才十一二岁，长得白净，平时就做些跑腿的活计，是个天真烂漫的性子。</p>
明九娘道：“放心吧，我走以后，只要你们愿意，就还跟着茯苓姑姑，照顾几位姑娘。不愿意的，相处一场，我也把卖身契还给你们。你们各自谋个生路去。”</p>
蔷薇“扑通”一声跪下：“奴婢愿意跟着茯苓姑姑。”</p>
她们能被卖到府里，说明本身已经无依无靠，出去后也是任人欺负的命运，不如留下。</p>
明九娘让她起来，笑着对茯苓道：“你看孩子多可怜，被你骂了还死心塌地跟着你。”</p>
茯苓低头抹泪，对蔷薇道：“出去告诉世子，夫人正在收拾东西，谁也不见。”</p>
明九娘笑道：“你这火气，比我还大。这件事情，也怨不得他，何必迁怒？”</p>
茯苓道：“奴婢就是心里难受。老爷出事，漠北咄咄逼人，这种时候，一个人都没有站出来帮您说话的。奴婢心里气不过，没有一个是男人的！”</p>
明九娘伸手抚过门上的格子，淡淡道：“各人自扫门前雪，这也是人之常情。谁能和皇上作对？蔷薇，让他进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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