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面上有些难堪之色，因为说起来，要用女人去填坑，而且这还是他宠信的臣子的发妻，他觉得面子上下不来。</p>
但是奈何形势比人强，漠北使臣带来的信件中，乌恩奇的威胁之意跃然纸上。</p>
中原对上漠北，没有任何胜算。</p>
“说到底，你还是乌恩奇的女儿。”皇上有些艰难地开口道，“你是漠北遗珠，他和朕索、要你，朕也没有什么理由不答应。”</p>
言外之意，他不是碍于压力，而是因为情理，才让明九娘回去的。</p>
明九娘偏偏不让他全自己的面子，似笑非笑地道：“按照皇上的意思，如果我不是乌恩奇的女儿，是不是就不用去漠北了？”</p>
皇上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p>
皇后清了清嗓子，不想让皇上上当。</p>
——明九娘十分狡猾，谁知道她又想出了什么鬼主意？多说多错，不如不说，这是皇后的意思。</p>
明九娘微笑，不慌不忙地道：“我只是说如果不是的话，是不是就不用我去漠北了？”</p>
虽然她说的是假设，但是口气中却有一种“你敢答应，我立刻就能把证据甩到你脸上”的笃定。</p>
皇上果然没有正面回答，道：“都到这时候了，说这些也没用。无论你是不是，乌恩奇说你是，那你就是。”</p>
“皇上的意思是，乌恩奇一手遮天，连中原的事情都能置喙？”</p>
皇上沉默。</p>
皇后道：“明九娘，你在中原二十多年，也是时候回报了。多说无益，眼下的形势我们都心知肚明，争一时长短，也改变不了结果。”</p>
“是啊，”明九娘幽幽地道，“谁让我不是中原的金枝玉叶，而是什么漠北遗珠呢。”</p>
“九娘，”皇后软了口气，“道理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要闹得大家都没脸？你走之后，你的孩子们，都会得到妥善看顾。”</p>
说完，她又看向皇上。</p>
皇上摸了摸花白的胡子道：“你那个长子叫什么来着？”</p>
“萧晔。”</p>
“朕封他为四品抚国将军，日后他若是有所作为，也会继续升迁。”皇上承诺道，“你的长女萧令仪，朕可以让皇后亲自抚养她，日后嫁人同公主之尊。三胞胎之后嫁人，宫中也有嫁妆。”</p>
这是皇上的补偿。</p>
明九娘垂眸：“看起来，我敬酒不吃，恐怕就要吃罚酒了。”</p>
皇后道：“不用这么说。你去漠北是做公主的，也不是跳火坑。旁人想去，还没有这样的福分。”</p>
“那多谢娘娘了。可惜娘娘没有女儿，否则这样的福分我一定让给她。”</p>
“你——”皇上生气了，“明九娘，你适可而止。”</p>
皇后却道：“皇上息怒。臣妾这把年纪，怎么会可以当臣妾孙女的孩子计较？而且她牵挂着萧铁策，其情可悯。”</p>
明九娘道：“皇上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刺杀乌恩奇，结果会怎样？”</p>
皇上和皇后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p>
明九娘不慌不忙地道：“皇上和皇后娘娘说得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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