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楚天正躺在床上拿手机算账，突然屏幕闪了一下，滴滴滴，刘华发来短消息。</p>
“老俞上钩啦！”</p>
看到这一消息，楚天心里五味陈杂。一方面，他希望老俞能上钩，从刘华这里得到真正的教训。另一方面，他又希望老俞能争点气，别老给老婆闺女添堵。</p>
“好好干，一定让他吃足苦头。”楚天发消息。</p>
“好嘞兄弟，擎好吧！”</p>
和刘华沟通完毕，楚天马上和俞珊珊联系。他们这边的情况就比较复杂了，属于‘高科技’级别的。</p>
“你爸可已经在来县城的路上了啊，你那边准备好了吗？”楚天直接打电话问。</p>
俞珊珊听后，心情也很复杂，叹口气：“准备好了。”她心情和楚天大致一样。</p>
楚天听出来了，嘻嘻一笑：“放轻松，这次保准能吓得他魂飞魄散，从此记住了教训，再也不敢乱来。”</p>
“记住教训就好，别真的魂飞魄散。”俞珊珊苦笑道。</p>
身为女儿，她终究还是心疼父亲的。</p>
“擎好吧！”楚天学刘华的口气说。</p>
……</p>
深夜，十一点三十分。</p>
城郊的夜晚，道路上没了路灯的照耀，显得格外黝黑。</p>
金杯车飞驰在从市区到临江县的道路上，两旁高大的阔叶树飞驰倒退，从老俞的视线里一闪而过。远处的田野看不清楚，仿佛一张被踩的乌黑的地毯。</p>
他靠着车窗，看着外头的景色，深深吸了口气。趁摸烟的功夫，他摸了一下心脏，跳得实在厉害。</p>
老俞手指粗短，指尖因常年和麻将牌接触，已磨出茧子，指纹都不清晰了。</p>
他手指颤抖着，好几次都无法成功将烟抽出来。</p>
“紧张了？”一根细细的金陵牌香烟出现在他眼皮子下，老俞抬头，看到身旁的阿华正笑眯眯看着自己。</p>
老俞接过香烟，说声谢谢，又摇头，表示不紧张。</p>
“大叔，其实紧张也是正常的。”阿华道，“毕竟我和你刚相识，我们做的又是捞偏门的行业。今晚主要是我们本地一个土豪要来玩牌，我们做个局，把他的钱赢来而已。”</p>
他轻描淡写，老俞却给吓一跳。</p>
“你别跟我说这些，阿华，叔只想打牌。”老俞额头冒冷汗，“你们这些事，就别跟我说啦！”</p>
阿华冲他淡淡一笑，手指在他眼前捻动了一下：“大叔，你没必要跟票子过不去吧？那土豪今晚备了一百万，成功了，就分你十万。你想一想，十万，你得多久才能赚的到？”</p>
老俞感觉口干舌燥，这一次，是贪欲让他热血沸腾了。</p>
想到这些年，自己左十来万，右几十万，好端端一个家，女儿好好的前程，大好的人生，都快给他败光了。</p>
老俞心里也有愧，但是就管不住自己的手和脚。遇到麻将馆，他就像遇到超级磁铁的小铁屑，不由自主就给吸引过去。</p>
倘若今晚阿华真能分他十万，拿回去给老婆子，给珊珊，岂不是让自己硬气一回？</p>
“当然了，你也可以站在一边看。”阿华又道，“其实我们不差人手。”</p>
轻描淡写的话语，让老俞瞬间神经紧绷，忙道：“我加入，算我一个！”</p>
“是我介绍你的，你得给我抽成。”阿华紧跟着不客气地说，“十万，有我一半。当然，以后再有类似的好处，我也不会忘了你。”</p>
老俞松口气，阿华这么说，他倒也放心了。其实阿华的做法，他熟悉的很，摆明了黑吃黑。</p>
老俞脑补，应该是阿华和两个朋友合伙做局，想要坑一个土豪的钱。但是临时又想多占便宜，所以拿他来顶掉一个朋友。这么一来，五万大洋就到手了，倒也是一桩好买卖。</p>
这么一想，老俞心里有数了。</p>
阿华瞥了他一眼，淡淡一笑，加了一把油往前冲去。</p>
车子，很快融入夜幕之中。</p>
二十分钟后，老俞被拉到完全陌生的临江县。他是市区土著，一辈子都在市区那一亩三分地打转。</p>
对于滨江市下辖的几个县城，他也只是闻其名而已。</p>
县城的街道也算宽敞整洁，两旁路灯就像城市的卫兵，忠诚的保卫着县城的夜。</p>
阿华拐入沿河一条小街，最后停在一排门面房前。</p>
这一排门面房，全都是做酒吧、夜场的。老俞对这些地方，可是一点都不陌生。</p>
以前风光时，手里若是有几万块，他就吆五喝六，带上狐朋狗友去这种场所消费。</p>
黑吃黑的牌局，安排在这里太正常不过了。</p>
跟着阿华来到一家酒吧的三楼暗室，一推开门，烟熏火燎的气味就冲出来。老俞看了一眼，屋内昏暗的灯光，自动麻将机，沙发上两个等在里边的人，正在一边打游戏一边聊天。</p>
看到阿华和老俞进来，沙发上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站起来，和阿华打招呼。看老俞的眼神，明显怪异。</p>
“阿兵没来？”那人问。</p>
阿华摇头：“他骑摩托出了点事故，今天来不了了，我找个朋友顶替，来吧，开始。”</p>
沙发上另一个男子，五十来岁，大腹便便。其身上的衣服是名牌，脖子上戴着金链子，倒确实是个土豪。</p>
老俞紧张了一把，手心都是汗水：“卫生间在哪？”</p>
“走廊尽头。”阿华的朋友道。</p>
老俞于是走出去，撒了一泡尿，又对着镜子怔怔地想了半天。豁出去了，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p>
老俞回到房间坐下，牌局开始了。</p>
那个土豪老板很能吹，身边放着一只密码箱，黑色的箱子足有一尺厚，可能都是钱。</p>
当然，老俞不是没见过钱。以前李万富和他女儿相好的时候，他也经常几十万、十几万的往外撒。</p>
可现在不同了，时移势易，他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p>
一圈下来，老俞输了十几块钱，那个土豪老板跟前，堆了一堆钱。</p>
一点多时，土豪老板不干了，洗牌的时候，不耐烦地说：“这么打真没劲，点儿太小了。”</p>
“牛老板，你想怎么做？”阿华笑眯眯地问。</p>
老俞看阿华的笑脸，感觉心虚无比。这小子，也是这么对自己笑的，像个笑面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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