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齐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看了看楚天，再看看那几个后生。</p>
“呀，兄弟，咋是你？”李齐赶忙走进来，与楚天四手相握。</p>
屋内所有的人都愣住，那个后生起身道：“姐夫，你认识他？”</p>
“他就是我跟你们说起的楚天啊！”李齐道，“怎么，你们今天……”</p>
李齐突然意识到，这件事他小舅子们办的不好。电话里说，家里三姨被欺负了，要他无论如何来主持公道。</p>
来的路上李齐还在想呢，三姨那么泼辣个人，谁能欺负她？这里头，怕是有猫腻吧。</p>
果不其然，这里不但有猫腻，还是很麻烦的猫腻。</p>
他一路从乡镇派出所升上来，现在在县公安局刑侦支队做副队长，几乎全都是楚天在无形中帮助他。</p>
身为公务人员，能够在仕途上有进步，那是多么荣耀的事，又是多么艰难的道路。因此，李齐始终对楚天抱有一丝敬畏。尤其是在看楚天一路拼搏奋进，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发展到如今的水准。</p>
而满屋子的人，眼睛也都不是瞎的，他们看出李齐对楚天的敬畏，顿时有点发懵。</p>
“姐夫，他、他就是楚老板啊？”后生汗涔涔地站起来，手脚无处安放，说话舌头打结。</p>
楚天分明是笑脸，可他看了，却觉得心底里冒寒气儿。</p>
三姨就更不用说了，外甥女婿可是不止一次说起过楚天这个大恩人。他还把楚天当作榜样，让家里的小弟兄们学习呢。</p>
真是该死，今天讹人竟然讹到他头上去了。</p>
这下尴尬了，大家都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李齐是衙门里的人，职务又一路高升，家族对这个女婿十分看重。他都那么尊敬的人，别人敢说啥？</p>
“不好意思啊，我就是楚天。”楚天笑嘻嘻地说，“要么，咱们把账算一算？为了救孩子，迫不得已剪了你们两根防护栏，要多少来着？六百五是吧？这样，我给你们七百。”</p>
楚天说着，掏出七百元来塞进三姨手里。</p>
这钱烫手啊，三姨红着脸不肯拿。</p>
楚天道：“该拿还是要拿，不该拿的，抢也抢不到。”</p>
三姨拿着七百元，有点为难地看了一眼李齐。李齐道：“拿着吧三姨，我兄弟是实在人。对了，表弟一个人在家呢？您快回去看看吧。”</p>
李齐的说辞是非常得体的，虽然他知道老婆的三姨是个什么人，但是身为晚辈他必须予以尊敬，却又在暗示她该结束这场闹剧了。</p>
三姨忙点头，揣着烧手的钞票，狼狈地离开姚红家。几个后生见大势已去，也赶紧溜了。</p>
大家走后，李齐看看陌生的姚红，又看看楚天，很歉意地说：“真是对不住，打搅你们了。”</p>
“自己兄弟说这干啥？”楚天哈哈一笑，“今天麻烦你了才是，不过我现在跟这位大姐有事儿要说，就不挽留你啦。改天，你到我家去，我请你吃一顿好吃的！”</p>
李齐一听就知道楚天有正事，便点头告辞。</p>
等大家都走了，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楚天关上门，坐在沙发里，对面是姚红，她正低着头。</p>
今天发生的事，对姚红冲击力是巨大的。她见识到了楚天的为人，也见识到了他的一些能力。</p>
虽然这些能力相比焦宇来说还不算啥，但是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楚天已经非常优秀。</p>
尤其是，他救了自己的儿子。</p>
“红姐，我实话跟你说吧，你儿子的病是有救的。”楚天道。</p>
姚红身子一震，抬头看着楚天，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p>
“真的？”她颤着嗓子问。</p>
楚天很认真严肃地点头：“虽然我并不能保证他完全恢复，但至少可以让他多活十年，并且在有生之年，过着比较舒服的有尊严的生活。”</p>
他的眼睛闪闪发亮，无比真诚。</p>
这些年她跟着焦宇，做了那些违背良心和道德、法律的事，她内心也曾无比煎熬过。</p>
可对于一个母亲来说，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比孩子的生命更珍贵。为了钱，为了乖乖能够一直活下去，她就得那么做。</p>
现在，看着楚天的眼睛，姚红心被巨大的喜悦冲击着，突然迷茫了。</p>
她低头看着老旧破裂的地板砖，三十乘以三十的小小一块，碎裂成十几片，一如她残破的人生。</p>
她想了想，突然抬起头问楚天：“你是警察吧，对吗？卧底的那种。”</p>
“哈哈，红姐，你别开玩笑咧。警察队伍，可不缺我这种人，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不过，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警察？”楚天笑了，内心隐隐有一点小自豪，他从小也是有个制服梦的。</p>
“我也不知道，你看上去很正气，和我认识的人都不一样。你说给我儿子治病，是想从我这里得到点什么吧？你说吧。”姚红道。</p>
楚天点头：“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我也就不瞒你咧。我有个朋友，她爸被医院误诊，以为是癌症，结果不是。后来转院，却发现他的肝脏被切除了五分之四。我们都很好奇，谁切了他的肝脏。”</p>
姚红哆嗦一下，楚天闲话家常似的言语，仿佛一根刺，狠狠扎进她心脏里。而他的目光，则像火炬一样明亮，让她不敢直视。</p>
“呵呵，我就说你是警察吧，不然怎么会找到我。”姚红沉默了足足五六分钟，才咧嘴惨笑，“如果你真的能治好我儿子，我愿意配合你工作。但是，必须得让我先看到效果！”</p>
她的态度很坚决，楚天认真端详了片刻，点头：“好，我相信你的话。”</p>
“什么时候开始？”姚红迫不及待地问，不知为何，她感觉儿子的希望就在楚天身上。</p>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马上开始治疗。”楚天起身，走向卧室。</p>
姚红想了想，抿嘴咬牙，暗道：“我跟焦宇，为的不就是钱么？我要钱来，为的不就是儿子么？如果他真能治好我儿子，我干嘛还要做那种丧尽天良的事？”</p>
她亦起身，紧走几步，跟着进了卧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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