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清新从不让人失望。
上杉櫂从跑步中回到了家,正巧不巧,碰到了刚从电车方向走来的两位太太。
“小櫂!”花丸太太舒展手臂,向他挥了挥手,示意让他过去。
“妈,伯母。”上杉櫂打了声招呼。
“一大早就出来晨跑啊。”花丸太太微笑地打量他,怀里的花丸花雨想要他抱抱,张开圆胖的双手,咿呀咿呀地喊着。
而自家妹妹,还在母亲的怀里睡觉。
“今天起得早,周六没事做也就出来晨跑了。”上杉櫂看一眼小姨子说。
“怎么不叫上花火一起?”上杉太太问道,并把花雨递给他。
“她还在睡觉,不好打扰她,不然没睡好,整天都是傻傻的。”上杉櫂接过小姨子,她一坐在手臂上,就在怀里面蹭头蹭脑。
小孩子的体温的确要高一些,随时都在散发着热量。
“没睡好,花火的确会变傻,”花丸太太笑着说,她提了提手中的盒子,“我做了早餐,趁热一块儿吃了吧。”
一路回家,上杉櫂在门口拿出钥匙。
正要打开门的时候忽然想到,千爱依两姐妹还在楼下睡觉呢,两位太太看到不会说什么吧?
上杉太太见他停下了动作,问:“阿櫂,怎么了?”
家里多了两个小萝莉而已,看到了能说什么?
“没什么。”上杉櫂直接打开了门。
抱紧想要下地乱爬的小姨子,上杉櫂在玄关等待两位太太换好鞋子。
走到客厅拐角的时候,睡颜朦胧的爱依和两位太太撞了个正着。
估摸着是想去上厕所。
......
爱依抬起小脸,用还没睡醒的声线说:
“早上好。”
花丸太太见到面前的这个孩子,疑惑地眨了眨眼,又与上杉太太相互对视一眼,各自都是疑问的神色后,便转过头问爱依:
“...你是?”
“我是谁啊?”爱依也不清楚。
花丸太太:“对啊,你是谁啊?”
“呜——”
爱依努力地思考自己是谁。
其实自己和姐姐千爱依与上杉櫂两人并无关系。
“蹭吃蹭喝的!”
“......”
真是一个好解释。
上杉櫂正要开口说话,就被岳母大人一个手势给堵住了嘴。
“小櫂别说话,我要自己问问。”
花丸太太微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爱依。”
“那爱依酱能不能告诉我,你和花火是什么关系?”
“我和姐姐都喊她叫姐姐。”
有个姐姐吗,花丸太太心想,并打量着她的鼻子:
“你爸爸叫什么?”
爱依晃了晃小脑袋,“不知道。”
不知道爸爸的名字?
花丸太太有些愕然,“妈妈呢?”
“妈妈叫爱姬!”爱依说完后就揉了揉眼睛,没睡醒的样子。
花丸太太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那爱依酱知不知道爸爸有什么特点。”
爱依说:“高高的,戴着一块银色的手表。”
上杉櫂瞅见岳母的表情,一听到这儿,觉得糟了,岳父大人就戴着一块银手表,也是高高的。
果不其然,花丸太太的脸色立马就垮了。
因为爱依和千爱依的长相,怎么说呢...鼻子很像岳父,如果再看一眼,脸型也似乎有点像。
越看越令人琢磨。
此刻就连上杉櫂都有点怀疑,不会真是岳父在外边的........
凭借一点点线索就怀疑人完全不行,由于爱依确实对父亲没有印象,花丸太太只能问上杉。
“爱依啊,她在白丘小学读书,对,就是我和花火小时候读的学校,也是同一个老师的班级。”
花丸太太稍微思索一下,接着问:“那你知道那孩子的家庭状况吗?”
真实情况确实应该和岳母说出口,但上杉櫂答应了千爱依,只能说是单亲家庭,来这里是因为昨天晚上做客,夜深了,两个小女孩不好回家而已。
岳母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并未对两个小萝莉的存在而感到不满,甚至很热情的熟络聊天。
岳母与母亲并不在意,千爱依却不会这么想了。
吃完早餐,在玄关处和上杉櫂告别的时候,不停说谢谢。
“没什么,两顿粗茶淡饭而已。”
爱依在姐姐身后踮了踮小脚丫:“哥哥说的不对哦,是世界第一好吃的蛋糕。”
你也只有这种时候才会说说实话。
千爱依:“好了,爱依,快和哥哥姐姐说谢谢。”
爱依:“欸,就要走了吗?”
千爱依:“为什么你在玄关才问这个问题.......”
爱依:“我觉得是要和姐姐哥哥他们一起出门。”
千爱依:“我们这是回家......”
爱依:“还会有好吃的蛋糕吗?我不想吃冰箱里冷冷的东西了。”
千爱依:“姐姐会学着做给你吃的.....”
爱依:“可是家里没有花火姐姐,姐姐你是学不会的。”
千爱依:“会做好的......”
听到两姐妹的谈话,不知为何会有种心酸的感觉,知道她们家里只有她们两个人,每晚只能互相抱着睡觉取暖,就更是如此。
花丸花火虽然不清楚她们是什么情况,但也能明白千爱依和爱依此时的心情有些低落。
她在玄关前的地板上蹲下,向爱依的小脸扬起微笑说:“可以随时过来,你们想吃什么,可以随时和哥哥或者我联系。”
爱依的双手牵在身后,眨了眨眼睛:“真的?”
“真的。”
“那我还能在晚上听见花火姐姐与哥哥游戏的声音吗?”
“游戏,什么...游戏...?”花丸花火意识到了什么,转去看一眼上杉櫂,发现他把头扭开了。
母亲和岳母是过来玩的,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主要就是想让两人和两个小家伙更熟悉一些,以免长大以后和哥哥姐姐的关系并不好。
花丸花火在书桌前画画,上杉櫂侧躺在大床上陪两个小家伙玩闹,花丸花雨还不时用她的小肉手去捏他的鼻子。
妹妹上杉心就更加心疼哥哥,把自己喜欢的玩具拿给他玩。
如果伸手去摸她的脸,还会露出一个延迟特别高的笑容。
六月七日,周一。
梅雨到来了,除却小雨,还有更加湿润闷热的空气。
上杉櫂迫不及待地想要换上花火给两人画的情侣头像,画作他已经看过了,自己在那里面又帅又飒,很满意。
花丸花火却说要再完善一下细节,现在不能用。
东京大学经济学院讲堂,今天有场演讲,是个企业的有钱人来分享经营经验,并谈谈对社会结构的认识。
这种情况类似的有很多。
分享知识,对有意创业的学生非常有用。
上杉櫂是打算去听一下,对自己或多或少都是经验。
“上杉。”
上杉櫂回过头,是同班的同窗户冢桂千,“怎么了?”
“前几天的那个事情,你不去吗?”
“我不是已经拒绝了,就算再去说,也没希望了吧。”
户冢桂千撑着伞走在他身旁,在雨声下笑着说道:
“这我当然知道,就想问问你是什么想法,清佐他很想参与的样子。”
“一场沙龙会而已,我能有什么想法,单纯不想去。”上杉櫂目视前方,银杏树在雨中承受着水滴的重量。
户冢桂千微笑说:“内阁秘书邀请参与的沙龙会,我知道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上杉櫂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无非就是提前熟络好关系,以后好照应。
接受邀请,基本就被打上了标签。
他可不想掺和东大内部党派的人才争夺战。
“看样子,你似乎不想去当公务员?”
“以前我想,现在不会了。”
“能说说你的想法吗,在这些方面我觉得还是你更有见地。”
“谬赞了。”
这可是来自东大高材生的认可,上杉櫂只好谦虚一句,然后撑着伞,听着雨走在银杏道上。
“田中教授知道吧?”
户冢桂千低着头,摸索下巴思索一秒后点头说:“嗯,明治大学的教授,以前也在霞关做过财政。”
“我读过他的书,也向我岳父打听过——大家做事更喜欢依赖于自上而下的命令,没人愿意把自己的意见往上推,害怕因此产生摩擦,新人必须看脸色做事,两三年内都只能打杂,时刻小心自己有没有犯错,面对羞辱般的指示也只能忍气吞下。”
脚下踏过湿润的银杏树叶,上杉櫂接着说道,“我觉得这种环境还是太压抑了些,人生本就向美好目标前进,既然都是东大生了,为什么一定要去那里参与?”
户冢桂千听完笑着说道:“有你这种想法的还是少数,愿意去参加沙龙会的同学可是绝大部分啊,就算有的人已经有了别的目标,却还是会接受邀请。”
“面子问题。”
在细雨中穿过银杏道,绕过安田讲堂,走到本次的演讲的教室。
上杉櫂和户冢桂千坐在一块儿,他们都喜欢坐在后面,教室里比较高的位置。
“上杉,知道这次来开演讲会的小原久作是什么来头吗?”
“不知道,”上杉櫂回答说,将手提包内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桌子上,“我还没来得及了解,只是看见邮件里说有场演讲,我就来了。”
东大的教授们喜欢发邮件通知事情,从大到小,从主要考试通知到日常小事,都会通过邮件让学生知晓。
户冢桂千扫了一眼教室内的学生,故作神秘地与他说:
“听说,他是从黑道起家的。”
上杉櫂刚听完他的这句话,就看见教室入口走进来一个男人。
正西装,走姿端正,往后梳的大背头,颇有气质。
别的还好,上杉櫂在他抬起左手挽袖时看见一块手表,稍微注意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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