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这些人可从来没有想过干这种事。
可是现在,何士晋不仅想到了,还当众大胆的说了出来,他胆子大,不代表别人一样和他胆子大。
有些人甚至已经后悔今日来参加这个会议了,这可是谋反啊,他们可不敢赌。
陈所学战战兢兢的说道:
“要谋此大事,谈何容易?先不论如何联系关外,这京师就已经被厂卫牢牢掌控了,魏忠贤和许显纯可是皇帝特意留下的,其中之意谁不知道?”
“欲成大事,必先摆脱厂卫之管制,且军政大权也是掌握在新设的总理衙门手里,最重要的兵权更是交于张维贤手里。”
“京师九门俱由羽林军管制,街上巡逻之兵丁、厂卫更是比平时多了多少?谈何容易啊。”
众人见希望渺茫,连忙附和道:
“是啊,此事需得从长计议啊,不可操之过急,厂卫耳灵手快,如露了蛛丝马迹,我等可就危险了。”
“那魏阉深恨我等,如被他发觉,恐怕我等还未行事就已经被砍下了头颅。”
而何士晋则不以为然,他认为,此时正好是绝佳的机会。
拱手一圈说道:
“诸位今日怎么如此糊涂了?眼下正是好机会。”
“有厂卫管制如何?京师九门被军队把守又如何?”
“要成此事,根本不需要偷偷摸摸,我们完全可以堂堂正正。”
一名官员问道:
“你有何计?”
何士晋冷冷的说道:
“我等虽然只是一些微末小官,无法决策于中枢,但诸位可不要忘了,大军之粮响可是由户部来统筹分配的。”
“莫非你想在粮响上下手?我看你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军队之粮响全部由羽林军押送,还有锦衣卫核实,就算你找到机会,也无碍大局。”
何士晋一挥袖袍说道:
“哼,你真是愚夫短见,谁说要从粮响上下手?”
“粮响虽然是由羽林军和锦衣卫押送,但是户部要不要随行官员?兵部要不要派人跟查?”
“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城,待到了边镇,寻找机会,派一死士家丁持我等书信前去联系那林丹汗
,大事岂不成矣?”
众人一听豁然开朗,纷纷称赞此乃妙计也,之前的恐惧害怕一扫而空。
陈所学又向他们问道:
“倘若大事真可成,到时立谁为新君呢?如按传统所排,当以先帝五皇子最为合适。”
“对对对,我也以为五皇子最为合适,如真到那时,他可就是先帝唯一之子嗣了,立他为帝,谅天下人也无话可说!”
何士晋则比他们想的多,现在已经隐隐要成为这些人带头大哥的趋势,说道:
“立他为帝不过轻而易举,只是我等该如何从中取利才是最重要的,京师大权全部落于那四个总理大臣之手,到时必然是他们统领百官进行劝进,我们可是连话语权都没有。”
“确实如此,我东林领袖大部已经遭殃,确实无一说话之人啊,王象乾又是边臣出身,与我等尚无交际。”
“那徐光启和程国祥乃是帝党,皇帝一手提拔上来的,深受皇帝之信任,他们必然不会为我等说话。”
“那张维贤就更不可能了,他乃是勋贵之首,其他勋贵有可能支持我们,但是他绝对不可能,要是知道我们的谋划,恐怕要拿我们开刀。”
“不错,如我等到时不能表现,那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最后白忙活一场?”
何士晋也是恨恨的说道:
“如若李公他们还在,我东林必不会陷入如此进退两难之境,魏阉实属可恶,千刀万剐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何士晋所说的李公就是那个翰林院的讲官,是朱由检的师傅,朱由校出征之前已下令夷平了他的三族,人是锦衣卫拿的,头是魏忠贤来砍的。
“皇帝不是下诏孙承宗为新讲官嘛,他好歹也是我东林之人,想来不会如此不讲情面,或许我们可以试探一番?”
而陈所学则以为不能完全指望孙承宗,他虽然是东林之人,但他与东林内部之人关系极其微妙,而且他们这些人根本不认识他,更不用说交好了。
“我等会先去宫中碰碰运气,如能进宫面见殿下,主权就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不需倚仗他人。”
“而且殿下经过李公他们的教导,亦有圣人之君像,再加上李公之关系,只要我有机会见到殿下,那自然是水
到渠成。”
其他人也觉得有道理,这也是最好的法子了,只要有机会面见,那一切好说。
最后他们终于是商定完毕,让陈所学先去皇宫试一下,如果不成,再让何士晋去联系孙承宗。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如果此二路不通,我们也只能另辟蹊径了。”
“诸位牢记,大事未定之前,切记不可走了风声,就算是你们的妻儿亦不能透露半句,否则将有灭顶之灾啊!”
这些人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这种大事可是风险极高的,稍有不慎就是万丈深渊,不过要是真的成了,收益也是意想不到的,这可是拥立的从龙之功啊,如有此功加身,那以后的前途一片光明啊。
待这些人散场以后,陈所学为抓紧时间,当天就一个人去了皇宫。
“陛下令旨,没有太妃的懿旨和国公爷手令,任何人不得入宫!”
守门军士大声说道。
“岂有此理,本官乃是进宫为皇子殿下解答疑惑的,误了殿下的读书之事,就不怕陛下回来处置尔等嘛?”
“你说什么也没用,我在重复一遍,没有太妃和国公爷的令,谁也不能进宫,别说是你了,就算是几位总理大臣要入宫处理政务也是如此。”
“你还敢说为殿下解答疑惑,实乃无稽之谈。”
“你要是再不退回去,就不要怪我把你当乱贼诛杀于此了。”
守门的将官说完就欲拔刀,吓的陈所学连滚带爬的溜了,还不忘回头看一眼有没有来追。
“此人形迹可疑,速去禀报国公!”
“是!”
而其中几个军士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他们的真实身份是锦衣卫,而现在,他们的身份是由羽林军调入皇宫的卫士!
他们的真实身份,就算是腾骧四卫的指挥使和英国公也不知道,这招暗棋,朱由校没有告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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