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六年, 金桂飘香的时节,八阿哥终于认识到一个叫人惆怅的现实。
在学会里头,他作为一个每日只在学会学习半日的小学生, 想要凑到二姐面前,和她建立起亲密深厚的姐弟关系,就好比辛者库里的宫女妄想得到汗阿玛的宠幸一样艰难。
他若有什么事, 自有负责给他们授课的师傅们管, 若师傅们管不了的,也会上报给他们四哥、三哥,甚至是太子二哥处, 总之, 绝不会扰到二姐跟前去。
这大半年来,他们兄弟三个中只有五哥起初因着汉语不好的缘故, 由二姐单独教导了一段时间, 而那一段时间, 五哥的汉语果真是突飞猛进, 只是他问过五哥,二姐是怎么教导他的,他却一个字也不透露。
五阿哥心虚的避开了八弟的视线,不是他藏私, 是实在不好意思说。
时间倒回他们年初刚来的时候……
科技园里三个子爵都用英语, 在他们身边做事的研究员自然也得学着些英语,所以科技园的常用语便是英语和汉语。
而在康熙下令重视科学之前,八旗贵族子弟是绝不会参与进这低贱的“工”里头,所以,科技园里头能用满语或是蒙语教导五阿哥的只有寥寥数人。
一是钦天监以南怀仁为首的少数几个传教士们,另一个便是他们的二姐乌西哈。
若要五阿哥自己选, 他肯定选传教士,但是如南怀仁这般通晓多种语言,又具有相当科研基础的人才,正是科技园里紧缺的科研骨干,三个子爵尚且不够分,怎么可能匀出来教一个小娃娃。
而且七阿哥和八阿哥的老师也不过是普通的低级研究院,在五阿哥这里突然拔高师资,那岂不是不公平?反正科技园不愿意。
但乌西哈那里……
就这样,五阿哥的师傅便成了一个问题,大阿哥以要准备婚事为由,把这事推给了老三,老三则恭恭敬敬的请教了太子。
太子:……
“其实也还有一个法子,咱们兄弟几个也是要学这科学的,可以轮流帮五弟讲课。”三阿哥见太子为难,便出主意道,但刚一说完便自己讷讷的住嘴了。
兄弟几个都忙,又要学习又要主事。
太子自不必说,还得在汗阿玛身边学习政务,而大哥还有大婚的事要忙,还得帮二姐盯着修建公主府的事,自己,自己也正是读书的时候,他除了平常学会的事外,还要学四书五经和科学,而四弟和他一样,谁也没法抽出这个空闲来。
三阿哥摸了摸鼻子,数来数去,好像还真就二姐最得闲。
太子最后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和冷星说了这事,说的时候太子已经想好了,若不行,就让老五带着个翻译上课。
然而出乎意料的冷星没有半点不情愿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不过,”冷星笑眯眯的答应后,又慢慢吐出了两个字。
三阿哥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他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太子因为已经做好的别的打算,此时倒很稳得住,“不过什么?”
冷星笑道:“不过,我觉得让老师来适应学生不是个事儿,一劳永逸的法子,还是得小五自己会说汉语。”
太子迟疑的点头道:“是这么个理儿,只是怕不太容易。”
冷星又笑了,“没事,我有办法。”
太子应了下来,不应也没法子,二姐明显对教导五弟这事生了兴致。
三阿哥和太子一起去寻五阿哥,两人沉默着走了许久,直到快走到前厅了,三阿哥才说不清什么心情的问了一句,“把老五给二姐教导好吗?”
沉默……
过了好一会,太子才面无表情的回道:“连三位子爵都要时常向二姐请教的,能有什么不好?”
三阿哥五官扭曲了片刻,他分明知道他问的不是学识。
但,行,虽然二姐性子上……,但学识绝不会委屈了老五,这有得就有失嘛,这也是……平衡之道。
而当五阿哥得知自己要被二姐单独教导的时候,只觉得天也塌了,地也陷了,人生都灰暗得没有希望了,佛祖啊,一定是惩罚他昨晚祈祷的时候不够虔诚!
他满心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看向自己的七弟和八弟,希望他们能留住他,或是和他一起去,但老七低着头不看他,老八则是满眼羡慕。
老五突然胆怯的咽了口口水,可能不是他拜佛的时候的不虔诚惩罚他,而是二姐知道了他和老七、老八说她的坏话!
所以当他见到冷星,已经自己被自己吓得脸色发白。
冷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奇怪道:“这么害怕?做什么坏事啦?”
听着冷星恶劣事迹长到八岁,出宫前又被汗玛玛交待了千万别惹二姐的五阿哥禁不住吓,白着脸全交待了。
三阿哥听了,先是瞪大了眼,而后别开了脸,不忍心看了。
太子浓密的睫毛颤了颤,而后默默的敛下。
冷星也没想到会问出个如此诚恳坦白、并且详细的肯定答案,愣了好一会,才笑眯眯的拖长了声音应了一个哦,然后对太子和三阿哥道:“行了,你们去忙,我会好好教小五的。”
五阿哥:呜呜呜,更害怕了怎么办?!
五阿哥求助的看向自己的二哥和三哥。
只见被他寄予厚望的二哥沉默的起身点头,而三阿哥更是几乎弹跳着起身道:“二姐说的是,二姐说得对,我和二哥前头还有不少事呢,我们就先走了。”
而后一边和太子往外走,一边对五阿哥交待道:“老五听二姐的话,好好学啊。”
五阿哥看着二哥和三哥脚步不停的离开,不知是被门外的白光刺激得,还是因为学习实在让人绝望,眼泪好悬没有掉下来。
“你不想跟我学呀?”冷星杵着下巴慢吞吞的问道。
五阿哥瞬间转回了头,直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没有没有没有。”
“可是我不想教你了。”冷星的脸颊微微鼓起气包。
五阿哥眼里刹时绽放出逃出生天、柳暗花明的巨大光芒,满身的激动劲压不住,竭力止住了往上翘的嘴角,却没压住不自觉往上踮的脚后跟,似乎就等冷星一个滚字,他就麻溜利索的离开。
冷星看了一会,慢慢不气了,眉眼弯了起来,“我想到了一个我教你,但我们两个还不用见面的好法子。”
当日下午,五阿哥被人扒了一身华服,换上了普通百姓的衣服,腕间挂着一个小竹篮,手里捏着装了五十个铜板的荷包,被推出了公主府的后大门。
五阿哥咽了咽口水,茫然的看着路上的行人,二姐让他买菜,他买什么他和七弟、八弟就吃什么,他说一句满语或者蒙语就扣一个大钱。
可是买菜要怎么买?要去哪里买?要买什么菜?
五阿哥用本就磕磕巴巴的汉语上前找人问路,因为羞·耻,更说得不利落的,着急的摇晃着菜篮子和荷包,连比划带单字的往外蹦,“菜、买、我、买、你、钱、菜、菜菜。”
尽管他长得白胖可爱,但这年头再好看都不如实在银子有用,那个时候天气又正寒冷得很,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皆不愿在外同一个结巴多耽误,最多停留那么一会,听两句听不明白就挥手走开了。
小小的五阿哥再三被人挥开,沮丧的回到公主府的后大门,仰头看着关得严严实实的大门,一阵寒风席卷而来,随风落下了两滴晶莹的泪珠子。
五阿哥用手背抹着眼泪,抽噎着背靠大门在台阶上坐下,小小的人儿抱着菜篮子哭得好不伤心。
另一头的墙角后,阿大两手缩在袖笼里,推了推阿二,“要不出去给五阿哥指指路,这么冷的天,这么小的人,可怜见的。”
这寒风里头还夹着小雪粒呢。
阿二回头怪异的问了一句,“我去?”
阿大打量了他一会,老实客观的摇头道:“你这一脸凶恶相,是不太合适,容易吓着五阿哥,还是我去。”
阿大正要往外走,阿二拉住了他,“等等,你准备怎么说?”
阿大知道自己笨,但学会聪明人多呀,他这一回还真是有备而来,“我早就请教过马公公了。”
五阿哥正靠着大门小声哭泣、忏悔,他不该说二姐的坏话,呜呜呜,汗玛玛说的都是真的,二姐好可怕,大哥小时候肯定是被她欺负哭了,没准,没准太子二哥也哭过。
呜呜呜,他不会死在外面,他好冷,好怕,二姐说外头还有拐卖小孩的,说他这样白白胖胖的最好卖。
五阿哥一边哭着,一边腾出一只手在地上抹灰,然后往自己的小脸上涂,好不容易涂得全黑了,又被眼泪冲出两行白色。
呜呜呜,黑黑胖胖的就不好卖了。
正伤心着,五阿哥看见一个人缩着脖子低着头,快步从他面前走过,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挎着和自己一样的菜篮子。
五阿哥想了想,抹了泪,拿起篮子,隔了一段距离,小心的跟在他身后,同时频频回头记着路。
但对方是大人,又是快步走,五阿哥人小步子慢,根本没法子兼顾,只能小跑着勉强跟上,他想对方也是去买菜的,他跟着他去,再跟着他回来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先不用记路了。
抽出来的心神,五阿哥便注意到前头的人一边走一边在念叨着什么,五阿哥在心里悄悄学了起来,我要去买菜,我要去买菜。
终于走到了一些小商贩卖菜的地方,五阿哥大大松了口气,提着菜篮子上前指着对方摆出来的大白菜。
“钱?要。”
商贩眼珠子一转,“要买我的菜?没钱可不行,你有钱吗?”
五阿哥大方的打开了荷包。
小商贩立马摆出了热情的笑容,“二十文一颗。”
五阿哥皱起了眉头,小商贩解释道:“冬天新鲜的蔬菜难得,自然要贵些。”
这话暂时超出了五阿哥的理解范围,他又重复了一遍,“钱?要。”
小商贩眼珠子一转,有些明白了,笑容又热情了几分,一边比划,一边大声的说道:“二十文一颗。”
五阿哥看懂了数字,又跟着重复了一遍:“二十文?”
小商贩笑着点了点头,五阿哥利落的数了二十个大钱给他。
小商贩收了钱,热情的挑了一颗不大不小的白菜放到五阿哥的菜篮子里。
刚才小商贩那一声不小,不少周围的商贩都看见了,一个个顿时对五阿哥热情得不得了。
“小孩,土豆要不要,我这个便宜,只要十文钱。”
“别听他的,十文钱,我卖你一个鸡蛋。”
“鱼肉要不要,只要一百文。”
“我这有干蘑菇,这个便宜。”
“豆腐好,这么大块的豆腐,只要二十文。”
一连串热情的汉语灌入五阿哥的耳朵,五阿哥有点懵了,但他懵着还没忘了盯着他一路跟着来这儿的人,他一会还要跟着他回去呢。
见那人就在自己前头不远处,五阿哥放了心,继续自己的买菜大业。
五阿哥汉语不行,但算术不错,他现在只剩三十文钱了。
“二十文,十文。”
“对,我这个只要二十文。”卖豆腐的人耳朵尖,立马学着卖白菜那人比划着数字。
“我这个十文。”卖鸡蛋的指着自己的篮子。
“我这个也十文。”大家都竭力的比划着,一个比一个大声的试图引起五阿哥的注意,让他明白自己的意思。
五阿哥一边学着话,一边在心里比较着。
“鱼肉,一百文。”
买不起。
“豆腐,二十文。”
大块,划算,五阿哥利索的给了钱。
“十文,鸡蛋,土豆。”
五阿哥有些纠结了,鸡蛋好看,可土豆大个,买哪个好呢。
卖鸡蛋和卖土豆的一合计,“哎哟,这么个小人儿还挺会讲价,行,十文就十文,我们便宜卖你了,也就是看你人小,要是旁人这个价我可不卖。”
要是旁人,这个价,人家也不买啊。
阿大嘴巴动了动,憋住了没说。
五阿哥看着商贩放到自己篮子里的一个土豆和一枚鸡蛋,感动得不行,还是好人多啊,然后更想哭了,外人对他都比二姐对他好。
五阿哥忍着想落泪的感动付了钱。
卖土豆的笑眯眯的收了钱,又对五阿哥道:“我们这是赔本卖给你了,你下次可要再来照顾我们生意啊。”
自觉受了人家恩惠的五阿哥,站在原地好一会才明白了人家的意思,一边点头,一边对人家道:“谢谢,谢谢你们。”
阿大:……
阿大实在看不下去了,提着菜篮子走了,五阿哥也顾不上和卖菜的好心人多聊,连忙跟上。
那一天,是七阿哥和八阿哥到学会的第一天,吃的晚饭是一盆鸡蛋白菜汤、一盘炒豆腐和一小碟一人只能夹一筷子的凉拌土豆丝。
五阿哥心虚极了,然而七阿哥和八阿哥愣了愣,便沉默的开始吃饭了。
嗯,他们都知道二姐性子古怪,这是下马威呢,他们知道,他们不闹。
五阿哥因着心里愧疚,但这么丢脸的事又不想让人知道,所以为了弥补,自己只喝了些汤,把汤里的蛋花都让给两个弟弟了。
但他没想到,他苦心想要保住的小秘密从来就不是秘密。
大阿哥从马进嘴里听到了老五最后的去处,和头一日的处境,笑得一口茶喷了出去,“老五这也,这也,哈哈哈哈。”
大阿哥笑得连连跺脚,好一会才收了笑,勉强真诚的感叹了一句,“老五这也太不容易了。”
然后便起身兴冲冲的找太子聊天去了。
老二给老五找了这么个好去处,老五如今的处境必须得让他知道。
大阿哥去的时间正巧,太子、老三和老四也正在一处吃饭。
“你们知道乌西哈怎么教老五学汉语的吗?”
三阿哥心里打鼓了,总归不会太愉快就是了,而且老大这么特意找过来说,必定是比他们想的不愉快还要不愉快。
太子和四阿哥放下了碗筷,看向他。
这事太可乐,大阿哥也不卖关子,拉了张椅子坐下,便把老五如何在寒风里头被赶出府,如何蹲在门口哭着往脸上抹灰,如何艰难的去买菜,又如何被糊弄着买了高价的菜,还感动得对人家连连道谢,最后,这会正如何凄惨的三人分食一颗白菜、一块豆腐、一枚鸡蛋和一个土豆都说给了三人听。
三人听完目瞪口呆。
好一会三阿哥没忍住噗呲笑出了声,而后觉得自己这样太没有兄弟爱,立马敛容咳了一声,感叹道:“老五真不容易。”
太子瞥了他一眼,但转头看着几人等人面前鸡鸭鱼肉俱全的丰盛晚餐,也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老五不容易。
老五是真不容易,他性子敦厚淳善,这会估计还在为自己害两个弟弟吃苦内疚得不行,四阿哥提议道:“要不给老五他们送两盘菜过去?”
“别。”大阿哥和三阿哥连忙制止道。
两人同时出言反对,但互相瞧了一眼,又都不说为什么,只去看太子。
太子:……
太子沉默了片刻,敛眸道:“二姐的脾气,你也知道,咱们插了手,没准老五更难。”而他们也讨不了好。
回想那大半个月写股票的日子,那份手酸,和最后心血全部进了灶炉的心碎,四阿哥默默收了声。
大阿哥也没吃饭,让人添了副碗筷,四人沉默的吃着。
只是这语言沉默的饭席上,表情却丰富得很,要么大阿哥,要么三阿哥,不时的笑出了声,或是太子和四阿哥,间或翘起唇角,片刻,或用舌头顶着脸颊,或是咬住筷子,又生生把笑意压下去。
总之又同情,但又……很想笑。
他们是想笑,冷星却有那么一丢丢不高兴了,她觉得他给人背锅了,不是别人,就是五阿哥,明明是他自己傻,怎么变成她小星星抠门不大方了呢。
“你说他走的时候一直给那卖土豆和鸡蛋的道谢?感动得都要哭了?”
阿大连连点头,“可不是吗,小的看五阿哥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没准还想着外人都比主子对他好呢。”
阿大不是挑拨,就是实话实说,可能是五阿哥那时候的感情太浓烈真挚,所以阿大的实话说得很实很准。
冷星想了想,笑着对阿大道:“明天还是阿二在后头跟着,你引着他去买菜。”
次日,五阿哥熟门熟路的摸到了菜市,又怀着感恩之心的找到昨日‘便宜’卖他鸡蛋和土豆的人,大手笔的各花了二十文,坚持按‘原价’买了两枚鸡蛋和两个土豆。
这叫在菜市中观察五阿哥的阿大有些意外。
更叫他意外的是,买完了鸡蛋和土豆,五阿哥去买了白菜,还买了鱼!
没说的,五阿哥肯定偷偷藏钱了。
好在,五阿哥可能觉得买多了,带回去,二公主要起疑,所以两样都只买了一点,这才叫阿大忍住了心疼没跳出来。
等到五阿哥买完了菜,又磕巴着和他特别有好感的卖土豆和卖鸡蛋的告别时,阿大出场了。
他大着嗓门和人砍价,一下子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最后花了三文钱买了一斤白菜,三文钱买了一块豆腐,两文钱买了一斤土豆,十文钱买了五个鸡蛋,二十文钱买了一斤鱼肉,最后,数了数剩下的钱,花了十二文钱买了一斤冬枣,一边吃着,一边悠悠的走了。
五十文,拢共只花了五十文。
五阿哥看着对方满扑扑沉甸甸的菜篮子,再看看自己的空松轻巧的菜篮子,愤愤的瞪向自己买菜的那几个商贩。
商贩们嘻嘻哈哈,全都不以为意,“做买卖不就是这样吗,我们漫天叫价,你坐地还价,你自己不还价怎么能怪我们?”
“而且都是萝卜青菜,也是不同的萝卜青菜,你瞧瞧我家的,是不是比他们家的水灵?”
“我们家这可是养了好些年的老母鸡下的蛋!”
“我们家的鱼也鲜嫩着呢。”
五阿哥被气得够呛,虽然听不怎么明白,可他们的态度神情明明白白没有悔过的意思,五阿哥气得叽里咕噜用满语骂了一通,“你们放肆!混蛋!骗子!”
然后回到公主府被告知,因为藏钱加在外头说了满语,明日起菜钱扣成三十个大钱。
五阿哥就,晴天霹雳,天崩地裂,如丧考妣,生无可恋。
大阿哥特意赶着晚饭时间回到了学会,和三阿哥和四阿哥聚在一起‘关心’五弟,听了马进的转播,三人默默的多吃了半碗饭。
至于太子,他是太子,自然不能和大家一起明着拿弟弟取乐,他自己偷偷安排了人,偷偷在屋里咧嘴笑了会,偷偷让人添了饭。
但这份热闹,几人也没能瞧多久,贫穷让人奋进,也就两个月不到,五阿哥就能面不改色的在菜市和大叔大婶们杀价了。
太子和众阿哥同聚一堂,一起欣慰老五的成长,然而各自心里又有些怅然若失,具体一点,就是晚饭它不如从前香了。【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