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物的爪牙?”阿琳冷笑着说。她的语气更像是开心,而不是恼怒。随后,她带着轻蔑的口气说,“就像那些百眼魔君可怜的追随者们一样,以为他们的主子会给他们永生和权能?我不追随任何人。有一个人,我会站在他身边,但我不会追随他。”
马鸣紧张地笑了笑,“当然不会。”血和灰啊,一个魔物爪牙不会自称为魔物爪牙的。如果她承认自己是魔君的臣民,那她定在背后藏着一把抹了毒的匕首。马鸣模糊地记得一个贵族打扮的女子,一个用纤细的手指握着毒匕首的魔物爪牙。“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起来……你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女王。我就是这个意思。你是一位贵族吗?”
“马鸣,马鸣,你一定要学会信任我。你的天性太过多疑,特别是得到那把匕首之后。不错,我不否认我也会利用你,但我也会让你得到财富、权力,还有荣耀。我不会强迫你。我一直都相信,被说服的汉子比被强迫的汉子会有更好的表现。这些鬼子母甚至没有意会到你是多么重要,她们会极力阻止你,或者杀死你。而我则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什么?”马鸣尖叫了一声。杀死我?我的天啊,他们要的是令公鬼,不是我。她怎么会知道那把匕首?可能整座巫鬼道都知道了。“谁想杀我?”
阿琳紧闭双唇,彷佛已经说出太多的东西。“你知道你想要什么,马鸣,而我对此也像你一样清楚。你必须选择你要信任谁,要从谁那里得到你想要的。我承认,我会利用你。这些鬼子母永远不会承认这一点。我会引领你富埒陶白。她们则会用一条绳索牵着你,直到你死去。”
“你说那么多,”马鸣说,“我怎么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我怎么知道你比她们更值得让我信任?”
“倾听她们告诉你的,注意她们没有告诉你的。她们是否会告诉你,你的父亲到嘉荣城来了?”
“我的父亲在这里?”
“一个名叫欧阳靖的汉子,还有一个汉子名叫令老典。我听说,他们不断地打扰别人,直到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听众。他们想
知道你和你的朋友们身在何方。而丹景玉座让他们两手空空地回红河去了。她甚至没有告诉他们,你还活着。如果你不问的话,她们会告诉你这件事吗?也许即使你问了,她们也不会告诉你,她们害怕你逃回家去。”
“我父亲认为我死了?”马鸣缓缓地说。
“他会知道你还活着的。我可以处理这件事。想一想,谁值得信任,马鸣。她们会不会告诉你,即使在当下,令公鬼仍在逃亡,而那个被称为纯熙夫人的鬼子母正在追捕他?她们会不会告诉你,玄女派已经在她们宝贵的巫鬼道中四处潜伏?她们会不会告诉你,她们将怎样利用你?”
“令公鬼正在逃亡?但”也许她知道令公鬼已经公开自称为太乙雷声应化天尊,也许她不知道,但马鸣不会告诉她。玄女派!血和他娘的灰啊!“你是谁,阿琳?如果你不是鬼子母,那你又是什么人?”
她的微笑里隐藏着秘密。“只要记住,你有另一个选择。你不需要成为巫鬼道的傀儡,或者是混沌妖皇和魔物爪牙的猎物。这个世界比你想像得更复杂。表面上,你可以对这些鬼子母言听计从,但记住你的选择。你会吗?”
“我看不出自己有什么选择,”马鸣阴晦地说,“但我觉得,我会的。”
阿琳的目光变得锐利,友善的语气如同蛇蜕皮般从她的声音里脱落无踪。“你想?我到这里来找,你,不是为了只让你想的,麦崔‘考松。”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一只纤细的手。
如手里空无一物,而且她和马鸣之间还有很远的距离,但马鸣还是向后靠,以躲避她的手,彷佛她正握着一把匕首似的。实际上,马鸣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是马鸣从她的眼里看见了一种威胁。他确定这种感觉是真实的。他的皮肤开始感到一阵阵刺痛,整个脑袋也开始传出痛楚的感觉。
突然袭来的痛苦又突然消失,阿琳将头侧向一边,彷佛在倾听外头的什么声音。细微的皱纹出现在她的眉心。她放下了手,眉心的皱纹也消失了。“我们会再谈的,马鸣。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记住你的选择。记住,有许多双手都想杀死你,只有我能保证你生命的安全,
以及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她走出了房门,安静而优雅,就像她进来的时候一样。
马鸣吁出一口气。汗水流下他的脸颊。老天呀,她到底是什么人?一个魔物附身的怪物?不过。只是她提到百眼魔君的时候,声音里带着和说到鬼子母时一样的轻蔑态度。而魔物爪牙提及百眼魔君的时候,尊敬的语气就如同其他人说到昊天上帝一般。而且,她没有要马鸣将她来拜访的事对鬼子母保密。
好吧!他有些幸灾乐祸地想,原谅我吧,鬼子母,但你们没有阻止这个女人来看我。她不是鬼子母,但我觉得,她也许在我身上使用了紫霄碧气。虽説她不是魔物爪牙,但她确实説了你们会利用我,玄女派就在你们的塔里。哦,她説我很重要。不过我不知道我如何重要。你们不介意我现在离开吧,对不对?
离开这里。这个念头变得愈来愈妙不可言。他笨拙地滑下床,努力向衣柜走去,一双手仍然抓着围住身体的毯子。他的靴子被放在书柜的最底层,披风挂在衣柜上,同一处衣柜上还挂着他的腰带和腰包、小刀。那只是一把短刃的乡下小刀,但它绝不比任何一把锋利的匕首差。剩下的衣服两件坚实一的麻料直裰、三条裤子、六套木棉中衣和短裤都已经清洗得干干净净,被整齐地叠好,放在衣柜一侧的架子上。马鸣摸了摸系在腰带上的腰包,发觉里面已经空了。腰包里和马鸣其他衣袋里的东西,被散乱地放在一层隔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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