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图书网 > 都市小说 > 步步为营:凤倾天下 > 第119章 休息
  他站了起来,挺直了身板,“你好好休息,孤去书房了。”

  转身之际,他那双眸子冷的惊心,凛然的眸底带着让人难以窥探的复杂神色,茗儿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她闭上了眼睛,选择不再去看他,越看他,她的心,越难受。

  “娘娘,喝药了。”

  小桃怯怯的声音响起,茗儿敛起生人勿近的神色,这端药的小宫女,被自己吓到了吧。

  她伸手欲要去接,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手软绵绵的,也提不起劲,只好让小桃一口一口喂自己喝药。

  茗儿有些唾弃起这样的自己来了,好没用,真的好没用。

  “娘娘,你感染了风寒,都睡了一天了,殿下很紧张娘娘呢,昨夜都没睡,还不让奴婢们透露,娘娘千万不要告诉殿下小桃说漏了嘴。”

  小桃笑眯眯地说道,满脸的欢喜之色。

  茗儿心头蓦然一惊,昨夜他一夜未睡,就这样站着守着自己吗?那自己刚才的言辞,是否太过分了。

  茗儿浅浅勾唇,还是将那股异样的躁动,给强压了下去,那又怎样?这么一点点小小的举动,就能够轻易收买自己了吗?

  他是怕自己会对易霓裳不利,所以先行示好,不对,不对,殷澈他不是这种人,他不屑干这种事,他该是个高傲不屑说谎的人。茗儿心里头另一个念头又随即浮起,否认了自己给他强加上去的卑鄙行为。

  不管她心思如何转变,终究没在面色上表露出来,自然而然,小桃没瞧出异样,她倒是听到小桃一声叹息。

  “你叹什么气?”

  明知不该问,却偏偏问出了口。

  “殿下昨夜彻夜未眠,娘娘都未被感动半分,小桃真为殿下不平。娘娘身上的这身衣服,跟背部的伤,都是殿下帮忙涂的药,都没让奴婢插上手呢,殿下真是体贴至极。”

  小桃忿忿不平为殷澈说话,茗儿含在口中的汤药,经她这么一说,忍不住喷了出来,呛到了,干咳了好几声,身子颤动,良久才平复。

  小桃手忙脚乱,正放下手中精致的瓷碗跟银匙,欲要帮茗儿抚平这憋上来的这口气,却又想到她后背受伤,不能拍着顺气,一只手就这样停在半空。

  小桃的话,打破了茗儿心中积压的沉寂,撩起浅浅涟漪,到底还是被她的话给蛊动了。

  清冷的俏脸,涨得通红,一半因为呛住了,另一半因为小桃的话,殷澈为自己换上这身干净的中衣,还为自己上药,那自己的身子,不是被他给看光了吗?

  脸上一阵热辣,即使万分冷静的人,在这一刻,还是不免流露出几分女儿家的羞涩来,她又恼又怒,却发泄不得。

  自己跟殷澈分床而睡,外人不知,书房跟寝殿相邻,加上殷澈傍晚过后,殷澈便撤去这边伺候着的内侍跟宫女,至今还未有人发觉两个人并未圆房。

  “小桃,你先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茗儿稳定住情绪,淡淡道。

  小逃走了,她躺了下来,想了良久,想到脑海中一片空白,又渐渐除去了娇羞,恢复了清醒的理智。

  有那么刹那,她恨起自己的理智来,若是她什么都放下,什么都不介意,就不会活得这么累了。

  如今步步惊心的日子,还不如在夏国皇宫装疯卖傻,过那种被人踩在脚底的生活,如今过得是被人践踏心意的生活,虐苛的,并不是身,而是心。

  那么多的眷恋和羁绊,被殷澈的无动于衷狠狠的斩断,痛得她撕心裂肺。

  他给自己换衣服,他给自己上药,或许是他过意不去,毕竟易霓裳是在他的纵容下,伤害了自己。

  而自己还想要为他着想,竟然放不下在假山内以命换来的骇人消息,那则对他明显不利的消息。

  算了,还是告诉他吧,藏在心里,她竟然难受。

  这就算自己最后一回帮他了,没有以后了,这也算还了他上药换衣之情,她还了,就两清了。

  茗儿强撑着起来,觉得刚才躺了下,浑身稍稍恢复了些气力了。

  撩起床帏,她缓步移下了床,身子却一软,不受控制绵软,瘫倒于地。

  “小桃。”

  她低呼一声,却想起小桃被自己打发出去了,不在这寝殿。

  坐了会儿,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双手,手指修长,骨节均匀,将她抱了起来。

  埋在他怀中,她没有挣扎,就放纵一回,沉溺在他身上淡淡的杜若香味中吧。

  茗儿低了低头,敛起目中闪动的晶莹,柔声道,“我不会放在心上,你放心。”

  直到殷澈的残影再也瞧不见了,她眼角才缓缓沁出一滴滚烫的泪液,滑下她白玉如瓷的脸颊,落入脖颈。

  五日,没想到只有五日了,殷澈将原本计划的时间给提前了。

  他就这么迫不及待了,若是他娶妃,这原本属于他的寝殿,应该物归原主了。

  东宫要另寻僻静的一处院落,供自己居住,原本自己这个外来之客就霸占了他的地盘,这是东宫的主院落天阙宫,魏国历代太子的居处。

  他一直没有表示,并不代表他乐于让自己在这一直住下去,委屈他自己那一副孱弱的病体安寝书房。

  中午用膳的时候,她已经坐下了,让小桃去禀告他一起,小桃捎来回信说太子殿下已经用过膳了。

  茗儿食之无味,强咽了小半碗米饭下去,一顿吃完,紫檀木圆桌上御厨烹饪的精致菜肴,几乎未动几口。

  她挥手让小桃将这些东西撤下去,曾几何时,她也得了食欲不振这等富贵病了。

  要知道以前只要有好吃的,嬷嬷老是让给她吃,何况以前她们根本就吃不到好吃的,因为没人愿意理睬她这个不受宠、被唾弃的九公主。

  东宫是个囚笼,唯一让她眷恋不舍的是殷澈的身影,如今他的冷漠,让她寒心,其实还不如三皇子府中当个丫鬟来得自在,尽管都是被利用,被自己所喜欢的人利用,这让她情何以堪?

  小桃原本还想要劝她多吃些,见茗儿脸色确实不好,暗思她身子不适,病体未愈,并未勉强,欲要扶着她去床上休息。

  茗儿却拒绝了,让小桃帮她那一件暖衾来,她想要出去走走。

  “娘娘,你这身子,还是不要受寒为好。”

  小桃是真心为她好,但茗儿真不想再呆房间里了,她就是想要吹下冷风,感受下来自指尖的冰冷,让自己清醒下来。

  “小桃,你到底扶不扶我?不扶的话,我自己走。”

  茗儿脸一沉,吓了小桃一跳,原先都是和颜悦色对宫中的宫女跟内侍,大伙都觉得茗儿这个主子没架子,好伺候,纷纷艳羡近身伺候的小桃,小桃也是真心为主子着想,平日里劝说,茗儿多多少少都听得进去,没想到今日主子心情不好,自己很不幸碰上了,呛了一鼻子的灰。

  “娘娘,奴婢扶你出去散散步。”

  小桃乖乖照做,主子要是有什么散失,她这个做奴婢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听说东宫近日张灯结彩开始筹备太子跟国舅之女易霓裳的大婚,想必娘娘是为这不高兴了。天下间,哪有女人大方到看着自己的丈夫要娶妻还言笑晏晏,帮衬着迎娶的,娘娘虽然表面没说,心底里肯定也是不平的,何况那易霓裳进门来,身份便压着娘娘一等,到时要为难娘娘是免不了的。

  冬日寒风凛冽,刮在脸上,宛若刀割,小桃打了个寒颤,瑟缩着头,茗儿迎风而立,并未因呼啸的风声而退却半步。

  冷风吹得她整个人都清醒许多,陡然悟出了一个道理,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在流浪。

  如今的她,唯一想要找的便是当年外公之死的真相跟娘亲那日在东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御史府,有着她避之不及的凌箬睿,但还是需要走上一遭,想要还原事实,便要一步一步靠近真相。

  殷洛曾跟自己说过,人生最大的悲哀,并不是在于你得不到或者失去的,而是你根本不知道你自己要的是什么。

  殷洛很明白他想要什么,他想要皇位,想要这魏国的天下,而殷澈呢?也是这个皇位吗?或许吧,又或许他装的是整片大陆。

  凌箬睿呢?他想要什么?他跟殷洛联手,他告诉自己他有着狐族血统,拥有狐族血统的是乾国的皇室中人,他潜入魏国,苦心经营,跟殷洛联手,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单单为了找出遗失的狐族宝藏吗?

  她也猜不透,这些人,没一个是简单的,表面看来的,他们口头上承认的,未必都是真实的。

  “娘娘,你冷不冷?”

  小桃关切的声响,暂时打断了茗儿的遐想。

  “不冷。”

  茗儿螓首微微一侧,吩咐道,“扶我去梅林。”

  那里,是皇宫中自己跟殷澈第一次对上的地方。

  如愿看到了前方有一张石桌,可惜上头空无一物,空气中也没有飘荡着茶香。

  她坐在石凳上,托腮发起呆来,就是在这里,殷澈瞧出了自己戴了假面,那双墨色璀璨的星眸,有着卓越的洞察力,点点细微,都逃不出他的法眼。

  小桃冷得发抖,看茗儿似乎未曾察觉冷意,尽管她脸色也被风刮得苍白了些,但并不是很明显,小桃也不敢多言,只环顾四周,看空中梨色的雪花,扬扬洒洒,纷纷坠落于地。

  锦衣玉履,明黄的太子朝服,绣着尊贵的五爪龙纹,银白的短靴,上面有金线绣的内边。

  不远处,殷澈站在那里,可惜站着的位置,茗儿不易察觉。

  殷澈墨色的瞳孔掠及茗儿,剧烈一缩,皱了皱剑眉,不满她有病在身,还不顾惜她自己的身体,出来遭受寒意。

  他忍住自己出现在她面前的冲动,自己若是此刻出去,那么便会功亏一篑。

  小六子站在主子身边,心下倒是微微了然太子殿下心中的牵挂,他忠诚太子殿下,打小就跟在太子身边,殿下此刻的眼神,分明是在意娘娘的。

  “殿下,要不要小六子去告诉娘娘殿下在这里?”

  小六子主动请缨。

  “没必要,装作不知道,以后太子妃入府,你切记不要跟茗儿走得太近,知道吗?”

  殷澈目光猛然一沉,眸中是满满的复杂跟无奈,面带肃容,小六子恍惚了下,忙答应了下来,尽管心中有着颇多疑惑,但他还是晓得分寸,知道不可盘根究底。

  主子的心意,还是不要揣摩,不然揣错了半分,这报应就报在自己身上来了。

  小六子不小心抬头,正好瞧见殷澈双眸中带着一股神秘迢遥的银芒,怔怔地盯着茗儿那个方向。

  他在心底里辩驳,殿下到底还是想过去的吧。

  未来的太子妃易家小姐,看那颐指气使的态度指使东宫下人,就知道她不是个好相处的主了,看来以后东宫还真要热闹了。

  真不知道殿下心里想什么,娶那么一位泼辣的太子妃,是祸不是福啊。

  “走吧。”

  茗儿倏的站了起来,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唇,想要离去,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须臾。

  小桃如蒙大赦,自然是高兴坏了,忙帮忙搀扶着茗儿,往天阙宫而去。

  殷澈静静地伫立着,看着她们离去。

  “走吧,小六子。”

  小六子以为太子殿下要回寝宫,没想到这走,也没走远,走到的终点是刚才侧妃娘娘坐的石凳,难道这张石凳坐着很舒服,小六子纳闷极了,这真是匪夷所思的一件怪事了。

  “小六子,你跟在孤身边也有十几年了吧?”

  殷澈漫不经心地问道。

  小六子正经挺直了身板,“回殿下,小六子跟在殿下身边,确切的说,有十五年了之久了,也是这么一个大冷天进的东宫伺候殿下的呢。”

  “咳咳咳……”

  寒风吸进鼻腔,他一阵不适,嘴角溢出了斑斑血迹,他不着痕迹掏出一块做工精致的绣帕拭去。

  这条绣帕,还是茗儿上一回落在书房,被自己捡到的,就一直留着了,沾染上的血污,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

  “走吧。”

  小六子没瞧见殷澈咳血,刚陷入回忆,记忆就被殷澈给强拉了回去,忙跟了上去。

  “殿下这是要去哪?”

  小六子跟了一阵子,发现怎么跟着殿下出了东宫,不是要往天阙宫而去的吗?

  “去御书房。”

  殷澈棱角分明的俊脸,愈发冷硬,态度冷漠,就跟这寒冬腊月一样冷冽,小六子被震慑住了,不再开口了。

  殿下每次摆出这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就表明他这一刻心情很不好,十分的不好,非常的不好,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招惹他,若是在这个时候招惹他,分明就是找死。

  “你在这里等孤。”

  殷澈直接甩袖往御书房内踏去,大内侍卫没有人拦着他,内侍欲要代为禀告,被殷澈阻拦了下来。

  御书房内,燃着龙涎香,烟雾婷婷袅袅,宛若一个身姿曼妙的少女,心怀,龙涎香的味道很好闻,又为皇室专用,皇家中人,都很喜欢燃这种香来昭示尊贵的地位跟身份。

  殷澈其实也不讨厌这种香味,然则自己打小身子骨就泡在药缸里长大,身上最浓郁的是杜若的药味,久而久之,身上就染上了这么一种味道,也习了惯了,不想用别的香来除去身上沾染上的杜若气味。

  魏皇手持朱笔,端坐在案牍前专注地批改奏折,连殷澈进来,也未曾察觉,蹙眉盯着一本奏折,似乎有些难以下手。

  “儿臣参见父皇。”

  殷澈低沉的嗓音略带沙哑,被风吹过后,喉咙涩然。

  “澈儿,原来是你来了,过来,父皇正要找你商量一件事呢。”

  魏皇挥了挥手,招呼他过去,殷澈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心里犹如明镜一般透彻。

  “父皇是要跟儿臣商量张光弹劾儿臣的表弟易真这事吧?”

  殷澈直奔主题。

  “澈儿真是的,连这都猜得到。”

  魏皇有些吃惊,侧头看他,殷澈面色如常,肤色较以往苍白许多,看上去略有憔悴,唇边……唇边还有很淡很淡的一丝暗红血渍。

  他的病,不会又犯了吧?

  魏皇目露怜慈,心疼不已,这儿子是他最为中意继承大统的一个,可惜身子偏偏不争气,也不能怪他,在娘胎里就带了毒,能活到现在,都是他的运气了。可他这个为人父的,偏偏要跟上天争,想要扭转他的薄弱的命盘。

  “父皇?”

  见魏皇神色怜悯地盯着自己的脸,殷澈略微不适地转开了视线。

  “澈儿,先不说张光了,你最近的身子,怎么又大不如前了?”

  魏皇拢眉瞧向殷澈,声音分外沉重,绷得紧紧的。

  “儿臣身子硬朗,父皇此话从何而来?”

  殷澈淡然一笑,不敢苟同。

  魏皇哪容他就这样苛待自己的身子,皇宫内,太医院特设了太医阁,就是专门为殷澈调理身子,皇宫外,易家派人在整片大陆寻找神医奇才,寻求情蛊的良方,茫茫大海捞针,至今还杳无音信。

  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拼命告诉自己这是好消息,但心头还是淤积着层层的失落。

  “你唇边含有一丝血渍,就算再浅再淡,父皇也瞧得出来,你瞒着父皇作甚?”

  魏皇大发雷霆,对殷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极为不满。这比听到张光弹劾易真强抢民女,更让他窝火。

  “原来这都被父皇发现了,儿臣苟延残喘,并不想让父皇担心,父皇就不要挂念儿臣的身子了,估计是最近天气变冷的缘故,导致儿臣身子不堪重负吧。”

  殷澈满不在乎地道,似乎谈论的并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他人的。

  “澈儿,父皇对不起你,若是父皇当年……”

  魏皇欲言又止,长叹了一口气。

  殷澈的声调悠悠扬起,听不出悲伤,“父皇,过去的都让他们过去吧。”一语双关,似乎还在提醒着魏皇什么。

  魏皇心头一痛,似乎有人在剜他心头的肉,“澈儿,你早点让父皇抱个孙子吧。”

  “父皇又不是没有孙子,儿臣这身子,也不知道子嗣会不会受这苦,还是免了。”

  殷澈轻缓了呼吸,并没有将这个艰巨的任务给扛下,他娶妃并不代表就会孕育子嗣,他并没想要他的子嗣跟着受罪,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动情容易,离情难,他是尝了这等除却不得、伤身又伤心的滋味,不想要拖人下水,跟着一同遭罪了。

  “唉……”

  魏皇在殷澈面前,似乎除了叹息,别无它选。

  “澈儿,此事若是交由你办,你打算怎么处理?”

  魏皇递出手中的这本奏折,刚才斟酌良久,还未下笔。

  他到底不忍,还是转移了话题,这儿子的身体调养,还是呆会让内侍去将太医阁的诸位太医给请来,自己听了也放心些,跟殷澈对话,真是活活气死自己。

  殷澈接了过来,一瞬不瞬地盯着上头的字迹,这奏折是张光上呈的,自然是他写的,这笔迹,就跟他本人一样,刚正不阿,不畏强权,易真这事,若是落到别人手中,多半是置之不理,不想以身家性命插手,毕竟这不是自家的事,也没牵涉到自家的利益,但张光这人,是魏国少许不畏豪强,敢进谏的大臣之一。

  朝堂上,若是没有这等人,那将会成为阿谀奉承、谄媚巴结小人的天堂,那离皇朝更替也不远了。

  “儿臣站在理这一边。”

  殷澈沉吟片刻,长长的睫毛相互交替,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魏皇怔愣片刻,双眸中浮现赞赏之意,不过他困惑的是如此对待易家,易真论罪该斩,易家会罢休吗?澈儿就事论事,是没把柄让别人抓,但易家的势力,在皇后当初恩宠时,扩大了不知多少倍,如今盘根错节,不易应付。澈儿要是亲自办了易真,这今后易家跟太子,即便同在一条船上,也生出两条心了。

  “澈儿,你真准备跟易家对上?那你母后那边怎说,朝堂上易家人还是挺多的,颇为忌惮,此事就算你真想要力主张光,也不可鲁莽行事。”

  魏皇细长的眼眸静静的看进殷澈的眸子,凝滞的空气中,除了龙涎香浓郁的味道,还有一种看不见的暗色在翻涌,仿若有无边的力量在寂静中翻搅,愈发动荡不稳。

  “父皇,要是思前顾后,那易真强抢民女的事,是无法有判定了。易家的势力越来越大,就算皇家愿意信任易家的忠诚,也要对他们留几分心,防备是必须的。易真强抢民女,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一回闹出人命,又有张光出头,才闹到朝堂上,不然此事肯定是私下就和解了,赔点银子了事,易家人估计之前都是这么做的。他们俨然已经认定易真这事,只是小事一桩,也不对他实行严加管教,这之后,易真又会怎样?在他们的纵容下,只会变本加厉,从不会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