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麻烦让茗儿起来。”
茗儿平静的开口要求道,殊不知心头早已掀起了经涛巨浪一般。
“小疯子,本皇子今日不高兴着呢,你不能拒绝,你若是拒绝,那本皇子绝对当下就剥掉你所有的衣物,当你衣不蔽体跟本皇子坦诚相对。将好好的小疯子拱手让给殷澈,本皇子心中甚是不平呢?”
殷洛笑得邪魅,如暗夜的猎豹,眼神锐利,仿若茗儿就是到手的礼物,再扑腾,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茗儿知道他不是在说笑,只要事关殷澈,殷洛总会变得发狂,而自己竟然发傻,当面拒绝殷澈的要求,难怪殷澈最后那一眼意味深长。他或许猜到了,在嘲笑自己自作自受吧。
软榻上,茗儿阖上蝉若蝶翼般的长睫,决意不再挣扎,就算装得再镇定又如何?她也不过一十八芳华的少女而已。
胆怯,一点一滴,渗漏于心扉,一点一滴填满那颗空旷虚弱的残缺心灵。
“小疯子,你果真愿意嫁给殷澈吗?”
殷洛咬了一口茗儿的樱唇,他卯足力气咬的,一阵刺痛。
茗儿迫不得已睁开眼,迎上他蛊惑人心的邪佞,冷静地回道,“愿意。”
能不愿意吗?那颗知名不具的乌药都入了腹中,还不知何时会发挥起可怕的药力呢?
况且,昨日晌午,这个房内那声声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跟低喘历历在耳,想要遗忘,却仿若生了根一般,无法忘却。
“你跟殷澈就见了一面,莫非还真一见钟情了?看来本皇子还真成了拆散一对有情有义鸳鸯的大恶人了?”
殷洛低头舔了下她红肿的双唇,饶有兴味地道,“希望如此。”
“殷澈要娶你,我看来无法阻止了,你会嘲讽我当日的信誓旦旦吗?”
殷洛静默半晌,垂下眼睫,悠悠轻喟。
茗儿直视他的眼,一霎不霎,“不会。”殷洛就算再强悍,但是他毕竟不是一国之君,魏皇在上,他无法越过国君下令。
但是茗儿明白,殷洛阻止并不是真的是为了她,而是他自己。自己在殷洛身边,更方便他行事,毕竟,他们找的东西还未到手。
殷洛跟凌箬睿的目的,应该是跟殷澈差不多吧。
那东西,还真令茗儿越发好奇起来了,殷洛跟殷澈都是一国皇子,一个是享誉已久的三皇子,一个是被魏国储君,这天下还有什么,没有到他们之手的呢?
除了皇位,茗儿豁然开朗,心思没有如此刻一般透彻,一切的纷杂,他们迫切的寻求,定是跟皇位有关的东西。
难道母亲的秘密,也跟皇位有关吗?
今日所见的魏皇,沧桑衰老的厉害,他提及母亲时,威严的肃容有那么一丝生裂,应该对母亲还留有余情吧?
“在想什么呢?”
五日,在指缝间流逝,茗儿觉得恍然一梦,就迎来了第六日。
这一日,东宫的人早早前来,守候在三皇子府门前,恭候茗儿入齐纳太子的别苑待嫁。
六日前的那一晚,殷洛放过了自己,想来还是心有余悸。
那一日,罗心的恰好出现,倒是解救了自己。
不管怎样,茗儿对罗心,还是心怀感激的。
罗心不知跟殷洛禀报了什么,当晚殷洛便彻夜出府了,直到如今还未归来。
离开时,没有再见到殷洛,茗儿心底竟然诡异地浮现一丝失落。看来,待久了,若说一点感情都没,是睁眼说瞎话。
三皇子府,是自己来魏国第一处居所,南苑的侧殿,是自己住了一阵子的房间。
离开时,回想起相处的点点滴滴,发现过眼云烟,竟是如此。
临出三皇子府,茗儿看到了罗心往这边赶过来送行,她还是如往日一般大红的狐衾,只是几日不见,她绝美容貌憔悴了些许,或许是为琐事操劳所伤了神,又或许是为情所困。
“他日相见,我还需要向你行礼,所以茗儿你不必客气。”
茗儿正要躬身行礼,却被罗心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茗儿暗叹,毕竟这三皇子府,呆了一阵子,罗心待自己,一直都是客气有礼,从没有为难过一二。
“罗主子,打扰了你好些时日。”
茗儿恬淡一笑。
“没跟茗儿你成为姐妹,还真是失望。一直以为三皇子会娶了你的,没想到被太子捷足先登了,没想到落制造的谣言,我都没有看破,还真有两下子。或许他日你我会成为敌人,但是至少还在还不是,所以我真心奉劝你一句,太子面前,还望能够小心行事,千万不要过分暴露了自己。若说洛是一匹恶狼,那么太子定会是一头狂狮。”
罗心的声音很轻,但是却字字珠玑,敲打在茗儿心头。
茗儿感激地朝着她一笑,上了前来迎接的轿子。
狂狮?恶狼?
原来罗心看得比自己还通透,她应该是三皇子这边的人,没想到对殷洛的评论,也会用如此犀利的言辞。
进了奢华的轿中,茗儿忍不住瞠打了双眸,那一个坐在轿中闭眼小憩的男子脸色略白,一身明黄的尊贵服饰,分明就是阴魂不散的太子殷澈。
“进来,愣在门口干嘛?”
殷澈长而浓密的睫毛轻颤,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不会被孤吓到了吧?”
对于堂堂一国太子前来迎接自己前往别苑待嫁,茗儿心中非但没有喜悦,心头反而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愁虑。
他一双漂亮的黑眸中,高深莫测,卷起的是让茗儿心惊的狂肆,小心翼翼地坐到他身边,鼻尖缭绕着的是他身上那淡淡的杜若气味。
“殿下,男女大婚之前不可想见。”
茗儿实在受不住他那一脸淡漠的神情,打破这一片的沉寂。
“孤何时在意过这些,”殷澈的声音很淡,如高不可摘的云霞一般飘渺,“茗儿不会在意这些吧?就算在意,孤也已经违逆了。”
望着这张清癯消瘦的脸,马车倏然颠簸一下,茗儿听到了殷澈一声清晰的咳嗽,暗自揣度,看来殷澈是真的有病,而非造假。
不过想到殷澈娶自己是有目的的,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一切繁杂的虚礼,若说茗儿对大婚还有一丝女儿家的期盼,也在殷澈这一声咳嗽声中湮没至尽了。
“明日大婚,你若有什么需求,到时尽管跟别苑的管家提。”
殷澈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扯唇而笑。
茗儿淡淡回道,“殿下想必不会亏待茗儿,何必麻烦管家呢?”
纷乱的心,慢慢习惯了杜若气息的存在,静了下来。
殷澈睨到她波澜不兴的平静容颜,狭长深幽的凤眸中划过一道意味深长。
茗儿侧首,正好捕捉到殷澈幽深眼里闪过奇异光芒,暗道不好,似乎适得其反了,应该趁机要挟,让他以为自己是一个贪得无厌、虚荣心旺盛的女人才是。
茗儿此刻正径顾无限懊恼,来不及阻止殷澈越界的那只右手,修长温热的手指在她耳边划过,加重的力道随着假面的解开而减弱。
抚摸着因为就不见阳光的冰雪容颜,殷澈垂下眼睫,他悠悠地吩咐道,“今后,不许再带假面了。你是茗儿,就以茗儿的容颜存活于世。在东宫,只要听从孤的命令即可,没人会把你怎样的。”
茗儿抬眸,只见他凤眼轻睐,笑纹似水。
心中,似乎微微动容,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很奇怪,或许是从没人认可过茗儿的真正身份,连她自己都觉得茗儿是一个不安全的代名词。
原来,今后的自己,可以堂堂正正做回自己了。
但是身边这个人,不知道他口中的话,有几成是真的,又有几成是假的呢?
在殷澈别苑的一天,茗儿算是过得最为安逸的一天了。
殷澈将她送到就回去了,别苑的管家对她照顾得周到有礼,茗儿几乎不用动口,人家就提前将她需要的东西送到面前来了。想必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得就是如此。
虽然是陌生的地方,但是茗儿却睡得很沉,还做了一个很美的梦。在梦中,她看到了自己的母亲,那个风华绝代的白梅,在百花盛开中翩然起舞,舞姿倾倒了一大片人。
在梦的最后,茗儿不由屏住了呼吸,她惊讶地看到了那一个着雪白风衣的母亲,竟然……竟然变成了一只雪白通透的狐狸。
明明是个美梦,梦到最后,她惊醒了,醒来发现后背都湿透了。
还是三更天,天色不见一丝曙光,暗沉沉的,但茗儿却再也睡不着了。
闭上眼睛,那只灵动的雪狐便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渐渐的,雪狐又幻化成了母亲的影像。
这个梦,茗儿不想确认这是真实的,但又觉得这梦境再真切不过。
幸好,迷迷糊糊之中,被人叫起梳妆打扮,多了里外进出忙碌的人,茗儿总算告别了胡思乱想的心绪。
然而,白狐梦境却在她心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痕。
“孤是今日的主角之一,不睡自己的寝殿,要睡哪里?孤可不会为了多了你一个侧妃,委屈自己去睡书房,要知道,孤向来身体不好,不能饱受风寒的侵袭。”
殷澈仿若对她的惊讶视若无睹,剑眉轻扬,狭长深幽的双眸闪烁着高深莫测的光芒。
茗儿怔然,殷澈是什么时候躺在那张大床上的,他又是怎么做到无声无息的。
自己醒来之后,做了这么多事,一举一动,莫非都入了他的眼。
可恼,可恨,他定是无比自在地欣赏着自己,仿若看了一出杂耍,而自己成了他眼中的戏子。
“孤想睡了,过来帮孤打理。”
殷澈掀被起身,凉凉地打量了她一眼,吩咐道。
茗儿黑着脸看着他穿戴得一身整齐,闲闲地倚靠在床帏,等待着茗儿过去伺候他宽衣。
茗儿欲要拒绝,余光却扫到殷澈眼底凝聚着一股冰冷,想必想好了招数来应付她。
她咬了咬牙,暗暗告诫自己,强龙不压地头蛇,在殷澈的地盘上,还是不要强出头,不然受罪的肯定是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给殷澈宽衣时,茗儿总觉得他唇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淡淡笑意。
实在被盯得发毛,她强装镇定地道,“殿下,好了。”
言下之意是你可以上床睡觉了。
但是殷澈显然不会看茗儿脸色,他动作无比优雅地抚摩着拇指上的碧玉扳指,悠然道,“孤自幼身体不好,御医建议‘裸睡有利身体健康’,孤便一直遵从,养成这良好的习惯。”
“裸睡?”
茗儿的双手紧紧地攥住自己的衣袖,满腔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殿下原来有这见不得人的习性。”
唇角勾起,忍不住嘲讽。实在忍不住,不能怪她,茗儿暗道。
同床共枕本已经是极限,她本来打算他彻夜不归,毕竟是假夫假妻。
没料到,他还变本加厉,要求裸睡。
茗儿还没抗议完毕他不要脸,没料到他还有惊人之语,“孤不习惯有人着衣跟孤同床共枕。”
茗儿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满脸不敢置信,她还没消化掉第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第二个就随之而来了。
“你要我也裸睡?”
茗儿咽了咽口水,额头上冒着黑线,晶亮的黑眸燃起两簇怒火,双手叉腰,大有“你要是敢点头,我又跟你同归于尽”的魄力。
殷洛想要找的,自己是不会让他得手的,自己即使不想要那东西,也可以登上这普天之下最尊贵的位置。但是那东西若真到了殷洛手中,自己本来平坦的帝位,便多了一道没必要的阻力。
殷澈不喜欢原本手到擒来的东西,变得棘手,多出的事端,让他觉得打从心底不悦。
殷洛找了几年还是没找到,这东西的存在价值,也令自己渐生疑惑,是否真正存在。
身下这个少女,难不成真是解开那秘密的关键吗?
殷澈觉得红烛光芒过于耀眼,连带地蒙住了自己本来分外清晰的神智。
身下这张出尘的容颜,对殷洛渴求的东西,每次旁敲侧击,都是懵懂无知的,这一点,殷澈很自信,他这点识人的目光还是有的。
茗儿,她真的是对狐族的秘密一点也不知晓。
殷澈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茗儿细如瓷的娇嫩肌肤,太过亲密的动作,让茗儿蹙眉,心里微微有些排斥,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严词拒绝。
殷澈似乎很沉浸于手指传来的触感,继续着这动作,茗儿防备了半个时辰,都觉得有些倦怠了。
今晨三更天惊醒之后,便再也没有睡着了,加上今日个折腾了良久,疲惫愈发袭上身心来。不知何时,茗儿眯眼眯着眯着便睡着了,而殷澈似乎没有察觉到身下那个人已经步入了梦乡。
他还在思索计谋应付殷洛,茗儿既然已经到了自己这里,便没有再出去的理。但是殷澈不信殷洛不会找上门来,三皇子府内的人说殷洛最近出去了,还未归来。
这阵子,他到底在忙什么呢?总觉得这不太像他,茗儿是他强要作为贴身婢女的,此番她出嫁,即使是嫁给最生讨厌的自己,殷洛也该会前来观礼,这才符合他的个性。
不出现,不会是逃避,难道殷洛又找到了更好的法子,还是那东西有了眉目?
……
殷澈眸光荡漾,一圈一圈,如黑色的漩涡一般欲要吸引人入内,万劫不复……
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种种猜测,决定明日就派人去打探下殷洛的行踪。最近心思似乎都放在了燕凝的身上,忽略了殷洛,希望他没有生出繁琐的波折来。
手指忍不住停滞在茗儿的鼻端,殷澈眯起眼来,不敢置信地睨着她睡得香甜,浅浅均匀的呼吸从她鼻尖呼出又吸进。
心头渐渐滋生出怒气,那是被忽略的不爽,自己在思索问题,而身下这个今日刚娶回来的女人,竟然给自己睡着了,而且是无声无息地睡着了。
此刻的殷澈,早已遗忘了之前是他挑衅在先,忘记自己之前伸手捏她鼻子导致她不能安眠,左手抚上红肿的脸颊,右脚毫不留情地将茗儿踢下床。
“哎呦……”
茗儿咕哝了一声,揉着发疼的额头,不用看,也猜到额头上肿了个大包,饶是她再睡意浓浓,也被殷澈这野蛮的踢劲给折腾醒来了。
除了额头上的淤青,茗儿是臀部落地,地上尽管铺着厚厚的织锦毛绒毯,还是冲击不小。
一阵缄默,茗儿神智清醒不少,她眉宇上泛起凛然的怒意,忿忿道,“殷澈,你疯了。”
“孤以为疯的那个人是你。”
殷澈眯起狭长深幽的黑眸,深邃中熏染点危险的光芒,轻声慢语逸出薄唇,无形之中,给人以胁迫的气势。
茗儿是聪慧之人,自然听出来了他言下之意,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冲动之下喊出了他的名字,对他大呼小叫起来,什么尊卑礼仪,早就被她弃之脑后了。
不过,此刻的她浑身发痛,一颗心豁出去了,反正她什么都没有了,除了一条在别人看来可谓轻贱的命,她意欲找出关于母亲的真相,母亲是这个世上赋予她生命的人,就算真的在这过程中,糊涂丢了性命,她也不在乎了。
眼前这个俊美无俦的男人,这个拥有一双漂亮双眸的男人,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了。
她茗儿本来就在滚滚红尘中打爬,何必为了哪一颗药丸,苦苦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况且,在夏国受的一切已经够了,来到魏国,她不能再压抑自己苦闷的情绪了。
“疯子。”
茗儿从容不迫的立起了身,轻嗤道。即使在身影英挺的殷澈面前,她也没有矮掉半截。
殷澈神色间愈加幽深,一时表情有点僵,却一时说不出话了,怒瞪着她,还将唇角抿了又抿。
“疯子。”
茗儿痛快地又骂了一句,感觉浑身的酸痛顿时去了一半。她暗暗思附:原来骂人真的很舒服,怪不得燕凝她老是喜欢找茬。
殷澈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茗儿。
这女人开始得寸进尺了,左手修长的指尖不由抚上自己红肿的左颊,想要唤起她泯灭的良知。
茗儿自然是选择性忽视,她对殷澈脸上红肿的五指山脉丝毫没有愧疚,她自认为殷澈那一踢比起巴掌更为严重。
他受到伤害的仅是脸颊而已,而自己,遍及全身。
茗儿见殷澈也不反驳,觉得这人实在是无趣,怪不得以前燕凝骂自己时,自己一理不理时,她都是忿忿而去,自己今日算是心有体会,这种感觉很新奇。
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否是做错了,娶了她,相当给自己身边留了个大麻烦,先前还觉得她有趣来着,现在只觉得她简直是在变相地折腾自己,一点脸色也不会看。想她一无所知,真的会对殷洛起到作用吗?
他开始怀疑起自己一向无往而不利的决定首次是否出了问题。
“若你不想与孤裸睡的话,那么就不要爬上这张床。”
殷澈微微一笑,又恢复平常的样子。
茗儿抬眸睨了他一眼,又径顾自己闭上双眸,身子却不挪动半分。
殷澈双手青筋爆现,脸上却是悠然微笑,缓缓靠近她,“茗儿。”声音低沉,浸润着一抹迷人的磁性,亲昵中带着一抹温热的气息,拂在耳边。
茗儿浑身一颤,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她侧头发现他的唇几乎快贴上她的脸,黛眉轻拢,不客气地伸手将他推远,“站远点。”
殷澈不自觉地伸出手,抚上了她皱起的眉间。
茗儿斜避过他亲昵的动作,坐正了身子,平静地问了出来,“太子殿下,您到底想要干什么,为难捉弄我一个没有用处的小女子根本就是浪费您宝贵的时间。拜托您能不能放过我,我保证以后见到你退避三尺,绕道而走,绝不会破坏你的大计。”
殷澈本来疾言厉色,茗儿倒是习惯,恐惧就恐惧,她觉得也还可以接受。
但是他莫名温柔地接近她,而且是带有目的,这让茗儿非常不自在,心底也不悦。
她有些想要迫不及待地离开此处了。
殷澈听了她的话,脸顿时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不自觉地微挑了下左眉,继而轻笑道,“以后叫孤殷澈即可,不用称太子殿下,如此,才能让他人觉得孤与茗儿感情甚好。”
夫妻难道就是用来装模作样的吗?
茗儿闻言,语气仍然平淡,“这算是命令吗?”
殷澈挑了挑俊眉,脸上挂着温煦的笑容,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命令也未尝不可。”
茗儿诧异地抬眸,恍惚间,觉得自己定是眼花了,竟然在他墨色的瞳仁中,察觉到几许坚定的认真。
这个男人,着实可怕,心思诡谲得令人心惊。
“殷澈,你有病。”
茗儿垂下眼,将异样的情绪掩在了纤长浓密的睫毛之下。
“茗儿,你这是在嫌弃孤这副破败的身子吗?你既然已经嫁给了孤,就没有后退的余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