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林默两千米外的另一座山峰，准确的说是被削平的高地，褐色的岩石裸露在外，断裂面呈现花岗色泽；地面上布满一道道裂纹，深浅不一的刀痕纵横交错，点点滴滴的血迹落在空中，下一刻就被气劲震散。
两道身影不断在各处闪现又消失，刀锋碰撞激起的火花在高地燃起又消散；花岗岩石层发出碎裂的声音，刀芒深深斩入地下，斩出的缝隙深不见底；气劲逸散，击中的巨石碎裂成小块，然后在风中扬落成尘。
两个人的作都超出了人类视野的极限，在一般人眼里大概就是两道模糊的幻影在游走，但是其中的凶险完全无法观察到。
五阶的存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已经开始超脱了人类的范畴。
林默远远地看着两个人影刀刀对斩，掀起的阵阵气浪裹挟着尘土朝四周翻涌，那块被斜斩开的高地已经全是岩石，上面布满裂隙和刀痕。
“五阶都这么恐怖吗……”
林默咂咂嘴，手里端着狙击枪，等一个出手的时机。
十分钟后，狙击镜视野里，两道身影的作渐渐慢了下来，掠出的身形渐渐重合，两个人持刀对立，散发的气机震慑着许多没来得及逃走的生物。
林默看到对面的情形惊讶了一瞬，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架着枪，以防有意外发生。
视野里，手持双刀的西方男子双目血红，上半身赤裸，全身上下伤痕遍布；胸口左侧有两处贯穿伤，大腿处皮开肉绽，脖子被切开了一小半，最显眼的是背后还有右手上的一片灼伤，碳化层一点点剥落，露出里面一片模糊的血肉，血迹从其中渗出，模糊的灵能涌过，却丝毫没有好转，五阶的恢复力居然完全没作用。
这家伙的护体灵力层几乎完全散掉了，到现在居然还能站立，生命力确实顽强的可怕。
相比之下百秋明则要好得多，暂时看不出有什么伤势，除了衣服上有一大片焦痕，貌似毫发无伤。
看样子老前辈确实占了先机。从研究所里带出来的‘域储’装置被林默早早地布设在那块被削平的山峰上，里面储存着他的六阶火焰，全是特训
那一个月里做实验剩下的，爆炸冲击力大概相当于一吨军用炸药……
难怪两个人会削平这座山头，冲击力两位大佬可能不在乎，但是六阶程度的力量谁都防不住，一旦让火焰完全爆发两个人都得逃命……
林默紧紧盯着上方两个人的作，现在战斗已经到达尾声，看样子百老前辈已经稳操胜算。
场中的两个人应该是感觉到了他的到来，百老前辈手中长刀斜放，示意暂时不用插手；对面的五阶则握紧了两把类似尼泊尔的短刀，扭头朝着林默的方向咧了咧嘴。
林默蹲在树上，狙击镜在两个人之间徘徊，最后还是收了起来。
既然老前辈有把握，那他就不用添乱。林默纵身一跃，一路踩着树枝翻上顶端，感知域展开，监察四面的情况。
……
“呵呵，刀圣，刚刚那火焰是他吧？”
百秋明冷冷一笑，没有回答。
墨斯尔喘着粗气，嘴角有一抹疯狂的笑容，脸上却是病态的兴奋。
“华夏序列，有意思，你们才是真正的疯子！那种程度，已经是六阶了吧！”
“没想到我们修行了一辈子，居然比不上那些人的一次觉醒！”
墨斯尔狂笑，周围缭绕着一层血气，对面的百秋明眯着眼，一言不发。
“刀圣，你们控制不了的！六阶……那可是怪物！”
墨斯尔像是野兽一样冲了上来，双目赤红，血气缭绕，身体上的斩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在削平的山地上掠出一道直线。
生命力全力压榨，理智处于崩溃的边缘，这位神堂高层居然毫无顾忌的打破了燃血界限！
百秋明暗自叹了一声，持刀迎了上去。
这位老对手已经走投无路了，这一下子就是他最后的气力，无论他是否跟他交手，最后的结果已然注定。
“觉醒者……怪物，或许吧。”
“但至少在我们这些老家伙老死之前，还能有人担得起这份责任。”
两个人的身影交错而过，而后各自停下，保持着出刀的姿势。
天地间仿佛安静了一瞬，连树叶掉落的声音都微不可闻。
林默站在树端远远地看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分晓。
墨斯尔的头颅上渐渐浮现出一道血痕，由上至下延至
脖颈。
一身黑衣的百秋明闭着双眼，手里的刀锋上挂着一抹血迹，黑色武道服上衣领缓缓落下一角。
这位老前辈缓缓收刀，刀虽无鞘却仍旧一丝不苟地收回腰间，像是古代刀客决胜后定下弦音。
收刀解甲，那是对对手最后的尊重。
一丝微风吹来，墨斯尔的尸体倒下，两把短刀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百秋明转身看了眼这位百大排行第十的强敌，这位打了十几年的老对手后背只剩下薄薄的碳化层，随着尸体倒下的震剥落，露出一点胸腔。
与其说这只地下世界曾经恶名昭著的‘螳螂’是死在他的手里，倒不如说是栽在了那位序列014身上。
墨斯尔身上的致命伤是他斩出来的，但在那之前他已经被那片青色烈火重创。即便百秋明不再出手，在没有医疗条件的折叠空间中他也会慢慢死去。
百秋明抬头看见年轻人远远地朝这里奔来，作流利轻快，像是受过十几年训练的顶级杀手。在他身后，一片飞行异种向远处逃走，广阔的林海在风中泛起波澜。
百秋明忽然想起几十年前他也是这样跟着师傅四处游历，在神州大地四海为家。那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在时间的洗礼下早已成为华夏的一根顶梁柱，在黑暗中击退过不知多少窥伺国土的魑魅魍魉。
只是如今他已老去，虽赶上了大时代，却已经无力再向前迈进，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后来人多斩掉路上的坎坷，让他们走的更远一些。
远远地看见林默那张年轻的面庞，百秋明忽然笑了笑。
觉醒者又怎么样？那也是人家的天赋！赶上了灵气复苏的好时候！老家伙们虽已止步不前，但终有后浪携大势而至，待到天下纷乱时，便是他们掀起波涛，任风起云涌！
……
几个小时后，林默跟百秋明再次横穿那片平原。老前辈手里握着黑色石块，神色轻松。
“这么说你是从河口上方的入口进来的？”
百秋明轻轻点在地面上，转过头诧异道，整个人猛然窜出去一大截。
林默在一旁点点头，脚尖发力，身下碎石四溅。
林默指了指远处茂密的森林，把他赶过来时的危险感知告诉了百秋明，百秋明听
后面色同样有些凝重。
毋庸置疑，那片看似正常的森林绝对有问题！
在折叠空间这种灵气密度极高的小天地，在外界再普通的植物也会发生未知的变化，最不济长势也要胜出许多，之前作战的山区古林就是很典型的例子。
然而在他们的观察下这片森林的外形跟外界几乎没什么两样，除了里面缭绕的淡淡雾气。
那是灵气的具象体。
几分钟后，两个人同时停下脚步，找了块比较低矮的坡地休整。
在解决掉神堂的那群杀手之后，林默就被百秋明拉着赶了过来，中途也没休息，一路上撞见的生物都远远避开他们这两位高阶。
林默坐在坡地背面，老前辈在他一旁盘坐调息，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但是等林默一提及折叠空间控制中心后老前辈的话匣子就有些收不住了，那模样颇有几分侧写队员的架势。
“原本的计划是趁着越南折叠空间开启，放出一些假消息来吸引这些家伙进入伏击圈，或许你还不清楚，现阶段而言折叠空间对高阶的吸引力有多大！很多人在尝试过强大的力量之后，往往都抵抗不了能变得更强的诱惑，为了抢占资源做出的事情甚至可以说令人发指。尤其是对那些运气不好出身于某些杀手组织的人来说，他们更是能为了追求强大不顾一切的冒险。”
“那个，前辈……”
“这样说你或许不太理解，举个例子：以前地下世界前十的黑骷髅佣兵团，最近几天就让几个觉醒者给灭了，而灭了它的不是别人，正是它自己培养的佣兵！具体原因并不清楚，不过小道消息说那几个年轻的佣兵都有家人之类的被黑骷髅控制，其他大组织也有类似的手段。”
“啧啧，说起来我当年好像还跟黑骷髅在南海交过手，上百人在邮轮上扛着火箭筒朝老夫齐射，那场面……”
“哦哦……”
“后面的事情你也清楚了，那群被我引过来的高阶跟着我进来后，发现这里真的是一座资源遍布的折叠空间，立刻就哄抢起来。说来也巧,我撞开的那一处入口脚下刚好是一片药材生长点和矿脉聚集处，说时迟那时快，老夫我凭借对折叠空间的探索经验立刻找到了矿脉节
点，直接轰碎了那片小区域，从里面找到了最核心的一块，在一群强敌愤怒的目光中飘飘然抽身而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块灵石……”
不等百秋明继续发挥，林默直接开口打断了他。
“前辈！麻烦您说说怎么找控制中心！”
几乎是喊出了这句话，林默扶着额头，那愁苦的模样看的老前辈一愣。
“控制中心？哦哦，你说的是本阵吧！那个啊，根据老夫纵横多年来的经验，应该就在这座折叠空间的中心处。”
“只不过现在还不确定这片空间的中心在哪里，不过老夫猜测应该就是你说的那片森林，倒时候一探便知。”
百秋明有些遗憾的咂咂嘴，刚说到兴头儿上，群战四方敌的那一段还没来得及讲，现在的年轻人呦，真是一点都不知道爱幼尊老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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