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叁佰感受到了危险, 但是与此同时?,他也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诱惑。

  只要拥有它?,就能得到操控一切的力量。

  他的脑海中, 不断地响起恶魔诱惑般的窃窃私语。在这些声音中, 他几近崩溃, 理智分崩离析。

  就在这个时?候, 他在虚幻之中看见了一位拥有着无尽力量的神。

  这是对他玷污了神的惩罚吗?

  还?是对他的救赎?

  沪叁佰伸出?手,哪怕有可能面临毁灭,他的表情也透露出?坚决。

  在接触到那样事?物的瞬间,沪叁佰的身体就像被巨大?的洪流冲刷,经脉似乎被一寸一寸碾碎,极致的痛苦让他几欲死去。

  他甚至真正地感受到了肉I体的重组, 被完完全?全?地变成碎沫,又一点?一点?地仅凭着血肉的吸引,慢慢重新?组合出?一个人形。

  这是非人能承受的疼痛,不仅仅来自于肉I体, 甚至连灵魂也被撕裂,思维也被清洗。

  沪叁佰只能想着大?主教?的脸, 想象着终有一天,要用世上最惨绝人寰的方式不断地折磨他。

  并且不能简单地杀死。他要让大?主教?不断地在恢复,然后再次接受惩罚。

  “神在世间的代行者不是你......”一片血肉重新?组合而成的脸上挂着残酷的笑容,“是我......”

  他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亮光出?现在眼前, 一声闷响后, 沪叁佰睁开眼, 发现自己在那间熟悉得让他厌恶的办公室。

  诺安快步走到她的父亲面前,将这个浑身是血刚刚从墙上滑下来的男人抱住。

  “父亲!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诺永言的嘴里发出?几声不明其意的叫唤。

  诺安皱着眉头,意识到诺永言也许暂时?没有办法恢复正常。

  她看向?已经不再失控的沪叁佰, 而沪叁佰正一不地看着她,仿佛一只木偶人。

  诺安感到了一阵恶寒,如果不是因为竺轶和禄起在,她也许会因为沪叁佰身上的恶意而颤抖。

  沪叁佰转过头,目光从禄起身上掠过,最后落到了竺轶脸上。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狂热起来,用爬行的方式来到竺轶的脚边,将头放在了对方的鞋子上。

  “我看见了真正的神!”他的声音颤抖,语气疯狂而兴奋。

  诺安不可置信地看向?沪叁佰。

  在经历了这一切以后,他为什?么对处于敌对位置的竺轶如此卑微???

  沪叁佰仰起头,抱住了竺轶的大?腿:“是你!是你让我看见了祂!祂知道了我的过去,拿走了属于我的奖励。不过那原本就是祂的对吗!那是祂借给我的,只是现在收了回去!”

  禄起啧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

  沪叁佰感受到了危险,然而他的内心已经被喜悦占据,对禄起视若无物。

  那是让他从噩梦中解脱的存在,他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存在,唯一值得他信仰的存在。

  没有其他事?物能影响他,哪怕死亡也不行。

  如果能再次与神接触,就算是立刻被禄起杀死,他也在所不惜。

  而竺轶,是唯一能让他与神接触的人。

  沪叁佰甚至认为,竺轶其实是神的使者,向?他传递神的口谕。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对他忠诚的考验。

  而现在,他通过了。

  竺轶垂眸说:“祂很高兴你的虔诚。”

  只是这一句,沪叁佰就抑制不住自己眼泪,他如同崩溃的小兽,肩膀不断地抽搐着。

  “祂愿意我回归祂的庇佑之下吗?”沪叁佰小心翼翼地问。

  “祂还?要你在这里,为迷茫的人指点?迷津。”竺轶说。

  其实他想借着沪叁佰在真I理教?会的影响力和威慑力,让原本信仰智慧之神的信徒全?部转而信仰真德率之神。

  沪叁佰虽然脑子不正常,但是他绝对是最容易被忽悠的一个。

  听到竺轶的话,沪叁佰的表情有一瞬黯淡,但随后,他又像燃烧起来一般。

  “谨听神的嘱咐。”沪叁佰回答道。

  他开始计划如何让信仰智慧之神的信徒改为信仰真德率之神。

  他知道真正的信徒是绝对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信仰的,在完成神的嘱托时?,一定会有许多?阻碍。

  然而阻碍并不是问题,只要将阻碍全?部解决掉,杀鸡儆猴,自然能够让其他人心服口服。

  看见沪叁佰眼底闪现出?血腥的光,竺轶猜出?他也许想到了极端的办法,连忙说:“你也不用为难,实际上智慧之神是真

  德率之神的分I身。”

  “什?么!”原本不敢说话的诺安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叫声。

  沪叁佰猛地转过头,厌恶地看着她,就仿佛她只要再敢打断竺轶一句,他就会立马杀了她。

  “你们两个都?见过黑海,应该能察觉到我主的气息对你们而言,可以称得上熟悉。”竺轶说。

  诺安怔怔地点?了点?头。

  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事?情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竺轶靠近沪叁佰后,那些半透明的半凝固体就停止了蠕。

  没过多?久,它?们全?部消失了,沪叁佰也恢复了正常。

  但是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沪叁佰一直以来信仰的神,除了智慧之神,难道还?有真德率之神?

  沪叁佰所说的奖励,他曾经得到的非凡能力,并非来自智慧之神?

  可是她最近才第一次听说真德率之神,她和沪叁佰从小一起在修院长大?,虽然有时?候沪叁佰会接受父亲的单独教?导,但是父亲不可能引导他去信仰其他神明啊。

  唯一一次沪叁佰可能接触到新?信仰的机会,就是那次失踪。

  难道从那个时?候起,真德率教?会就在真I理教?会内部植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暗线?!

  “因为这样,沪叁佰才那样关注竺轶,却又不对他下杀手。因为他只是在演戏!!! 他在演给我们看!”想到这里,诺安不寒而栗,看向?竺轶的目光充满了惧意。

  “亏我还?自以为是地去提醒他,没想到早就被他们玩弄在股掌之间。”诺安苦涩地笑了笑。

  竺轶不知道诺安在脑补什?么,只觉得对方对他的态度更加惧怕了。

  沪叁佰听了竺轶的话,立马露出?笑容:“原来是这样,原来我命中注定会成为神的信徒。

  既然智慧之神的信徒都?是神的信徒,那么我不能随便?杀了他们。这样一来,让他们加入真德率教?会的时?间也许会延长。”

  “没关系,你尽力就好。”竺轶说。

  “如果不能替我主解忧,我宁愿死亡。”沪叁佰狂热地说。

  “除了信徒的事?,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竺轶适时?地说。

  “什?么!”沪叁佰仿佛找到了新?的希望。

  “等我

  完成下一场直播后我会来找你。”竺轶说。

  他要让沪叁佰带他找到那个地下宫殿,因为沪叁佰的记忆中,那个地方至少?还?藏着一个他的权柄。

  沪叁佰答应了,在竺轶的要求,以及禄起的死亡目光下,他终于松开抱着竺轶大?腿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神使,房间里有些乱,您需要去其他房间休息吗?”沪叁佰连称谓都?变了。

  “竺轶!”诺安突然开口,“我父亲他——”

  她坐在地上紧紧地抱着诺永言,她能感受到沪叁佰对诺永言的怒意。可以肯定,只要竺轶离开这间房间,沪叁佰绝对会毫不留情地杀掉诺永言。

  沪叁佰闻言转过头,阴冷的视线如刮骨刀般在诺安脸上掠过,最后落到诺永言的脸上。

  “神使,我可以杀了这个男人吗?”沪叁佰笑盈盈地说,“他背叛了我主,利用了我主,并且......有他在,会影响信徒们回归真谛的进程。”

  “沪叁佰!你究竟在说什?么!”诺安抱着诺永言往后退了一步,“竺轶,他已经疯了,你不要听他的!”

  竺轶瞥向?被诺安护在怀里的真I理教?会大?主教?,对沪叁佰说:“我主会宽恕他的罪行。”

  诺安顿时?松了口气,可是竺轶的下一句,让她的表情凝固。

  “允许他安静地进入死亡的国度。”

  沪叁佰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笑声,虽然这样的结果并不能弥补他受到的伤害,但能在主的允诺下完成这一切,对他而言这是光荣。

  诺安挡在诺永言面前,她对上沪叁佰根本毫无胜算,但是她无法忍受将她养育成人的父亲死在眼前。

  沪叁佰微笑着说:“让开。”

  诺安将手横在胸前:“你觉得可能吗?”

  沪叁佰转头,询问道:“神使,我能杀掉这个女?人吗?”

  竺轶说:“留下她,她会成为你的助力。”

  “但是,她对神不敬。”

  沪叁佰眼底涌出?嫉妒,凭什?么一个杂碎生出?的女?人,有资格和他一样进入神的殿堂。

  并且,她还?一而再再而三地亵渎神。

  “面对蒙蔽双眼的愚人,我们需要引导。”竺轶说。

  诺安暂时?不能死,真I理教?会的主事?里,一部分属于她

  的阵营。再加上大?主教?就这么死了,如果这时?候诺安也死了,沪叁佰一定会被扣上反叛的帽子。

  哎,和狂信徒对话真累啊。

  竺轶怀疑他们的脑子只有一颗芝麻那样小,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

  沪叁佰听从了竺轶的话,将诺安拖到一边。

  “你有两个选择,和他一起死,以及活下来继续为我主效力。”竺轶止住了挣扎的诺安。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想要让信徒改变信仰,为什?么要杀了他。”诺安流着眼泪,“他甚至已经不能说话,眼睛也瞎了。”

  “就像沪叁佰说的那样,他利i用i神i的名字,做了让神厌恶的事?。”竺轶居高临下地看着诺安,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诺安在他的眼神中陷入了恐惧,就在这瞬间,沪叁佰用一把拆信刀结束了大?主教?的生命。

  他脸上露出?得偿所愿的笑容,并非像以往那样如同蛞蝓般恶心,而是一个真实的灿烂的笑容。

  ......

  天边的斜阳让云彩燃烧,禄起看着远处飞过的一只渡鸦,他低沉的声音打破了片刻的宁静

  “是哪一个?”

  “爱i欲。”竺轶眉眼弯弯,在这一刻充满了致命的诱惑,若是常人看见他了他的笑容,只怕连瞬间死亡也愿意。

  这是爱I欲的权柄带来的疯狂。

  禄起失神了片刻,凝视着他在余晖下闪耀着金光的睫毛:“你现在也许可以夺走我的思维。”

  竺轶收起让一切陷入迷恋的气息:“人类有一句话叫做兵不厌诈,在我入侵你思维的同时?,你会趁机反噬我,夺走的权柄吧。”

  禄起挑了挑眉:“你怎么这么聪明。”

  竺轶靠近他,呼吸纠缠在一起,暧昧在这刻勃发:“我不聪明点?,怎么能当你的手下败将。”

  禄起失神地愣在原地。

  见到禄起被他的“爱i欲”再次愚弄,竺轶哈哈大?笑着溜之大?吉。

  作者有话要说:沪叁佰没有洗白,他依旧不是好人。扭曲的童年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是难以磨灭的。

  诺安也不是好人,她同样做过丧心病狂的事情,只是对比沪叁佰而言,正常一点。

  竺轶也不是好人,他甚至不是人。他做的事情都是对自己有利的,不会因为同情或者记仇而打乱自己的计划。打个比方就是我们不会和一只蚂蚁斤斤计较。

  对他而言唯一的例外就是禄起了,他们才是同等的。

  除此之外,蓝筹也许是猫,白韭也许是兔子,周岚岚是狗,地位相对而言高一点。        <p/【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