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韭发现面前的?空气变得扭曲, 就连不远处的?门栏笔直的线条像抽帧似的屈起,如?同隔着一层化?不开的?被搅拌过的?透明凝胶。
他?下意识地想要转头,竺轶立刻阻止了他?。
“别看我。”情感仿佛被从他?的?声音中抽离, 单纯的陈述,却对白韭有着不可抗力。
竺轶开始往另一栋教学楼走去,白韭落后于他?两步, 脑海中尽是五颜六色的画面。像喝下了一瓶高度数的苦艾酒,再凝望向?一处多面的玻璃, 那些折射的?光就会变化?成千奇百怪的人或物。
白韭不知道自己的?目光现在飘在哪儿, 但是竺轶的背影一直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并且变得越来越亮, 好像千万个光球组成的?巨大光圈。
正在这时,竺轶的?那副粉红色的儿童墨镜被塞到他手上。白韭听见竺轶让他戴上,他?没有任何抵抗和疑问, 乖乖地照做了。
之后光芒就隐去了,一切恢复成了正常的?模样。竺轶的?头发随着步伐摆, 白韭迷茫地看着他?的?发梢。
很小的时候,有天他夜里高烧不止, 在最难受时,他?睁开眼见到的不是守在病床前焦急的母亲,而是刚才他?看到了那些离奇的?画面。
白韭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他?没发烧。
竺轶有着淡淡金色的眸子看向?教学楼, 在他的?视野里, 三维的空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所有的?楼房变得扁平,水泥钢筋的?排列已经不再立体, 而是以奇异的?形式组合,竺轶可以一眼看见每间教室,每扇门, 每本书,并且这些?巨大的?信息在被他?接收的那一刻就已经被解析。
禄起在一楼的第一间教室,王瑜在第三层。
白韭跟着竺轶一起进了教学楼,他?和竺轶拉开了一些?距离。并非因为竺轶现在的身份是“鬼”,而是因为一旦靠近竺轶,那种发烧的晕眩就会再次来袭。虽然没有第一次厉害,但白韭本能地选择了远离危险。
当他?们踏进校舍时,某间教室里传来了走路的?声音,禄起推门走了出来,站在远处与他们遥相对峙。
禄起被竺轶
那双冰冷的眼睛注视着,他?的?眉心蹙起一个淡淡的川字。
明明在宿舍时,竺轶会像小物般凑到他面前,近到可以让他看见眼中淡淡的?金芒,嘴角勾起露出一排白牙,大言不惭地叫着老婆。
这些?绝妙的?伪装,让他忘记第一次见面时竺轶看他?的?目光。
完全的陌生,就连防备和警惕这两种情绪也没有的?陌生。
但是,被这样的视线注视着,禄起突然有种莫名的?兴奋感,就像失去已久的?心爱的玩具终于被找回。他?既有浅浅的?愠怒,又有失而复得的?喜悦。
“禄起,你先听我说,竺轶有个办法可以让大家都活着出去。”白韭敏锐地察觉到两人间诡异的?氛围,小心翼翼地说。
在他的?认知中,竺轶和禄起的关系应该算得上良好,特别是禄起对竺轶的?接受程度,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
然而现在,这两人沉默不语的对峙,活像热恋期的?爱侣发现对方是自己的?杀父仇敌。
白韭觉得自己也许形容得不够到位,但他?已经很难再看出些什?么端倪,只能竭尽所能地去打破沉默。
“跟上来。”竺轶对禄起说。
白韭闻言,心中顿时打起鼓来。
竺轶说话的?语气完全是命令的?口吻。
他?和禄起现在的状态,如?同一只吹得很鼓很胀的?气球,橡胶被拉得很开,一根针就能把它戳破。
竺轶的?话就像这根针。
让白韭万万没想到的是,禄起竟然什么都不说跟了上来。
这还是他认识的?禄起吗?
白韭晃了晃脑袋,余光在两人之间不断徘徊。
也许他认识的?禄起早就在这场直播开始时,就被鬼上身了。
他?们上到了三楼,竺轶直接走到其中一间教室门前把门推开。
教室里静悄悄地,雾霾撒下昏沉的?黄光,将头顶的?白炽灯都压得黯淡。
竺轶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反手将白韭戴在脸上的?墨镜摘下来。他?信步走进去,一点弯子也不绕,来到窗户旁,一边将那副墨镜架在自己鼻梁上,一边伸手推开了窗户。
他?低下头,脸上终于有了表情:“找到你了。”
王瑜挂在窗户外,手勾着窗沿,脚踩
在外墙的?凸起上。
“你怎么找到我的?!”见到竺轶的时候,他?差点吓得松手摔下去。
“我看到了。”竺轶实话实说。
王瑜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话,低头不断寻找逃跑的?路线。
竺轶并没有伸手去拉他?,王瑜心中闪过一丝庆幸。
“鬼”看见人并不能淘汰对方,必须要亲手抓到,并且熬过反杀限定的?三十秒。
他?还有逃跑的?机会,如?果不是因为地理位置处在劣势,他?甚至觉得大可以去反杀。
王瑜开始后悔明明知道“鬼”是竺轶,自己为什么要小心成这个样子。
大概是在从直播开始,他?就一直靠着梅言靖过关,直到刚才,通过任务提示发现梅言靖已经死了之后,他?就瞬间慌了神。
王瑜蹲下身子,准备滑到下一楼的窗沿上,突然听见竺轶在跟谁说话。
“我现在是‘鬼’,不能碰他?。”
还有同伴?王瑜大为震惊。
竺轶可是“鬼”啊,这轮考核的过关方式只有胜者为王。如?果不是他和梅言靖找到了一个关键线索,知道不用淘汰所有人都可以通关,梅言靖早就会杀了他?。
难道竺轶也知道了?
他?是怎么知道的?呢,那可是唯一的?线索道具。
种种想法从他脑海中闪过,仅是几秒,他?就看见一个人从窗户处翻出来。
王瑜被那道目光看着,仿佛有一颗钉子从手背穿过手心,将他?的?手牢牢地钉在墙上,无法弹。
禄起出现的?那一刻,王瑜彻底放弃了反抗。
他?被禄起从窗外?拎进来,扔到了地上,撞散了两排课桌。
王瑜抱着腿,侧躺在冰凉的?地砖上,视线从三个人的?脸上扫过。
“你们想做什?么?”
他?悬着的?心在看到白韭的时候,悄悄地落了回去。
竺轶是“鬼”,却不碰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打不过禄起也许是不进行攻击的理由,但是竺轶看上去还是比白韭这只弱鸡稍微强上一些?,却还是把这人留着。
“竺轶到底有什?么打算,即使知道那个方法,他?也没有必要增加竞争对手。”王瑜眼珠子转了转,“难道是后面一关需要用人,可是连梅言靖都没有预
测到,他?怎么能......”
“王瑜,现在只剩我们四个人了。”竺轶推了推墨镜,“我留你一命你要不要?”
“怎么留?”王瑜不想透露自己知道这件事情,装出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
竺轶将自己的?推测说了,白韭第二?次听见这个说法,依然不禁感叹竺轶的脑回路与常人不同。
然而他?马上发现,禄起听到这个消息时,丝毫没有意外的?表现,就像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情。
令他更受打击的是,连王瑜也没有太大的?反应,直接答应了这个提议。
“难道我真的?......这么笨吗?”白韭如遭雷劈,喃喃自语地说。
竺轶听见了他?的?碎碎念,笑?出声来:“王瑜,梅言靖和你早就知道第三轮考核的内容和通关方式吧。”
王瑜闻言没有否认,揉着被撞到的胳膊从地上站起来。
“从现在起,每一个‘鬼’都必须和其他三人保持距离,互相不能有肢体接触。”竺轶说。
“嗯,我知道了。”王瑜看了他?一眼便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韭对王瑜的?印象十分差劲,这种语言的?约束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一旦对方拿到“鬼”的?身份,就能趁他?们不备使诈。
“你能不能过来一下。”白韭犹豫地对竺轶说。
他?把竺轶带到教室后面,压低声音把自己的?担忧讲了出来,又说:“你为什么非要带他啊,他?之前还把你关在宿舍外?面,你就完全不记仇?”
“那你想让我现在就杀了他??”
“我——”白韭结结巴巴地说,“不是这个意思,哎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我留着他?是因为有用。”竺轶说,“第三轮之前,我们在宿舍听到了歌声里有四个声部,我想至少留下四个人保险一点。”
“那首歌真的?和第四轮考核有关系吗?”白韭突然眼中迸发出一道光彩,“我想起一件事,我的?第二轮考试是在音乐教室进行的?,那里面似乎有很多歌碟,我们可以去找找线索。”
“很好。”竺轶微笑着说,嘴角和笑?肌相交的?位置形成了两个圆润的半弧。
白韭突然被夸奖,有些?不好意思,害羞地垂头
,用余光观察竺轶的?反应。
竺轶虽然有时候怪怪的,但是有时候又好温柔,怪不得连禄起也愿意和他?做朋友。
白韭正在胡思乱想,突然注意到竺轶的身形虚晃了一下,脸色在一瞬间,像画满鲜艳的白纸褪去颜色,呈现出随时能吹灯拔蜡般的模样。
“你怎么了?”他?伸手要去扶,竺轶退了一步。
“别碰。”
白韭想起规则,立马收回手:“你没事吧,看上去脸色好差。”
竺轶摇了摇头,撑着一张桌子勉强站直。
他?刚才找人,直接让攒了这么久的?信仰之力告急。白韭固然已经能为他?提供信仰之力,但是绵延雨扑灭不了山火。
竺轶弯着腰,回头看向?禄起。
对方仿佛有所感应,立马向他?走了过来。
“禄起,你再过来点。”竺轶看见他?,就像沙漠的?旅人看见绿洲。
“脸怎么这么白?”禄起垂眸看着他?问。
“你别说话,我头疼。”竺轶的?语气像在撒娇。
他?慢慢靠近禄起,在彼此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位置停了下来。
“我不能碰你,你就这样站着,让我吸一会儿。”竺轶软绵绵地说。
如?果没有“捉迷藏”的?规则,他?现在一定已经倒在禄起的身上,头靠着对方的肩膀,侧耳就能听到胸腔传来的心跳。就像泡在一片暖洋洋的?海中,信仰之力会包裹着他?,直到他再次变得清醒。
然而现在他只能隔着一道随时会被越界的?空隙,如?同见到上瘾之物却不能相触,这样小心翼翼地借着对方让自己稳定下来。
白韭闻言,顿时像火烧了屁股,一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样子,走到了旁边画圈圈。
两人已经没有安全距离可言,电视剧里,这样对视的?人都是要被按头接吻的。
气氛本就很暧昧,偏偏竺轶还说着一些?不合时宜,仿佛调情的?话。
站在一旁的?王瑜见状,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新“鬼”出现了,场上剩余人数4人。】
提示框探出,竺轶当“鬼”的?时间到了。
灰色的人影上问号不停闪,接着禄起的照片出现在了上面。
“新‘鬼’是你啊。”竺轶的?话语里有失望,
有调侃,唯一没有的?是警惕。
禄起眼中晦暗不明,这么近的?距离,只要他?屈一屈手臂,就能将竺轶一把抓住。
但是竺轶却一点也不在意,就像被圈在陷进中睡得香甜的?小白兔。
虽然小白兔和竺轶本身一点都不搭边。
禄起莫名地心情很好,刚才碰面时,被对方眼神相触时的不快,在这瞬间被一扫而空。
竺轶的?脸色慢慢恢复,他?站直了身体,看向?禄起笑着说:“谢谢。”
听到静,白韭连忙往两人处瞥了一眼,又立马回过头。
妈的?,肉麻死了。
他?再在这里站一会儿,就会被自己的?鸡皮疙瘩淹没了。
他?正在嘀咕着眼不见心不烦,竺轶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白韭。”
白韭挺起胸:“我真没埋汰你俩!”
竺轶:“?”
禄起:“......”
白韭:“我说梦话。”
竺轶没与他?纠结,问道:“音乐教师在哪里,你带我们去。”
白韭松了口气,连忙带着他?们出门。
离开教室的时候,竺轶回头看向?王瑜:“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王瑜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音乐教室在四楼,高三教室旁边的一个大房间,正好位于保健室的?头顶。
教室里修着阶梯座,有一架黑色的钢琴蒙着防尘布,琴椅上积了一层薄灰。窗户和学生教室里的?一样,但是窗帘却是厚厚的?红色天鹅绒,镶着金色的边,但是那些金色有不少部分都被染黑显得肮脏不已。
走进教室的瞬间,他?们听见外?面的走廊出现了跑步的声音,以及学生们的嬉戏打闹。
就在刚才,教学楼里还是空无一人。
时间线变换了。
那些变成深色的金边,重新恢复了光彩,钢琴椅上的?灰尘一扫而空,不再是一副荒废许久的?模样。
“你们快看这里!”白韭蹲在一个柜子前,腿上放着许多光盘。
这些?光盘被纸袋装好,有些?上面有名字,有些?空空如?也没有任何提示。
“我第二轮考试的?时候,就是用这些?光盘伴奏,给学生们放歌。”
他?打开放在钢琴旁边的电视机,把光盘放进了光驱里。
电视机上立刻出现了画
面,看上去是一个音乐剧的录像,演员和舞台很完美,只是电视机的画质和音质都有些?朦朦胧胧。
“竺轶,你说那首歌叫什么来着?”白韭的目光重新落到那些光碟上。
“震怒之日。”
白韭闻言立马进行第二轮搜索,仍然一无所获。
“没有。”他?失望地说,又补充道,“也许这些?光盘的?名字不一定和内容一样,而且还有几张没名字的?,我们一张一张地看吧。”
这是他提出的第一个并且受到表扬的意见,白韭不希望就这么被打脸。
正在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你们在找震怒之日?我知道在哪里!”
竺轶回头,见到这人的瞬间愣了愣。
又是敖曼。
“大家上课的时候都不愿意唱这首歌,所以就想了个办法,把光碟藏在钢琴下面了。”
敖曼边说边走到钢琴旁,他?蹲下来在琴底摸了摸,取出了一张光碟。
“给你。”敖曼将光碟交给了竺轶。
“你为什么在这里?”竺轶问道。
“我来帮助你啊。”敖曼搔了搔脑袋,“我说了要报答你的?,可是一直没有机会。”
“你的?身份卡真是太好用了。”白韭在一旁感叹道,“比我的?好用多了。”
竺轶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
已经证明过去时不能影响进行时,敖曼这个过去时的人却一直记得他?,并且三番五次地出现要帮他,竺轶不觉得这种特殊待遇和他?的?身份卡有关。
然而敖曼仿佛真的?只是想帮助他,把光碟交给竺轶后,说着自己要回去做作业,匆匆离开了音乐教室。
“听吗?”禄起问。
“听,怎么不听。”
竺轶把光碟放进去,电视黑屏了一会儿,雪花纹骤然出现在屏幕上,密密麻麻地闪烁着白色灰色黑色的光点。音箱里突然响起了噪音,哗啦啦的声音因为音乐教室特殊的?墙面,不断地折射回荡。
“光碟坏了,还是刚才那个NPC骗了我们?”
“等等。”竺轶抬起一只手,紧盯着屏幕,“来了。”
话音未落,雪花纹归于一片纯白,随后白光像突然出现日食的?天空,在瞬息中变成了黑暗。
一片黑之中,有一束细小的光线亮起,镜头从
远到近,光线原来是一捧跳跃的?烛火。
一个人手持蜡烛,从幕布后走出来。烛光明明是橙黄色的,却一点也不温暖,打在那人脸上,照出一张苍白的面无表情的?脸。
“是尘寰将在烈火中熔化?,那日子才是我主震怒之日,审判者未来驾临时,一切都要详加盘问,严格清算,我将如?何?战栗。”[1]
空灵的歌声从音箱中传出来,播放其他光碟时朦朦胧胧的音箱,这时却非常清晰。
“这是......”白韭不由地后退一步。
这首歌分明很优美,却透露着不详。
如?果要去形容,这歌声如长着倒钩的触须,钻进耳朵的时候,就像要把头颅中的脑髓勾出。
“我有些?难受——”白韭还没说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捂着嘴巴跑出了教室。
王瑜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他?绷着面子站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住,也保持着和白韭一模一样的作跑了出去。
竺轶依旧盯着屏幕,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屏幕上的?独奏终于唱完,幕布后出现了更多的?烛光。
一群人端着蜡烛走出来,步伐缓慢虔悲,然而脸上却如第一个人一般,没有任何表情。
这些?人一边交换着站位,一边吟唱。全程没有多余的?姿势,但有种诡异的?美感。
合唱一改空灵,变得气势汹汹,饱含着庄严和愤怒。演唱者的?神态和这样富有情感的?歌声产生了强烈的?违和感。
“咦。”竺轶突然凑到屏幕前,“这几个人的?眼神好像和其他人不同。”
禄起闻言也低下头去看,两人隔得很近,他?的?余光随时都能瞥到竺轶光洁的?鼻梁。
“让你看电视,没让你看我。”
“我没看你。”
“虽然你的?眼睛没有转向我,但是我感受到你热切的?目光了老婆。”
竺轶还待继续调侃,录像中他刚才指出眼神奇怪的一人突然摔倒在地上,旁边的人作一滞,歌声慢了半拍。
就在这一刻,所有歌者转过了头,沉默地看向?那个摔倒在地上的?人。
他?们手上的?蜡烛熄灭,脖子变得奇长无比,朝着那人靠拢。
原本整齐的?歌声支离破碎,像梦中的?幻语,又像不可言
传的?禁咒,在讲述黑夜中最恐怖的?部分。
很快,歌声停止了。
因为那些歌者的?嘴中正在咀嚼着地上那人新鲜的?血肉。
雪花纹再次倒映在竺轶的墨镜上,录像到此为止。
“你说他们是人吗?”竺轶摸着下巴问道。
“大多数不是,摔倒的?那个肯定是。”
“那个人摔倒的?时候是不是没有唱歌了。”
“嗯。”
“这首歌有四个声部,他?没唱歌的?时候,有一个声部停了。”竺轶说,“然后其余歌者原形毕露,把他?吃掉了。”
雪花噪音还在哗啦啦地响着,明明吵闹,教室里却有种安静得可怕的?诡异感。
竺轶看着禄起:“我想我们明天会有一场不能出错的?演唱会,嘉宾就是那些死后出现在照片里的?同期们。”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交接工作没来得及写,更晚了姐妹们!
[1]依旧是来自于《震怒之日》感谢在2021-04-07 22:03:30~2021-04-08 23:31: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若风无迹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p/【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