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都说狐狸是个九窍玲珑心, 狐九你的心我估计最少?有十八窍,说了半天等于没说。”

  狐九将自己的长尾巴缠在陈炜手臂上,听到被人说心肝十八窍也?不生气, 三角脸冲着陈炜手里握着夏蝉的方向扬了扬。

  “因为主人的心思?都在这里, 都不需要狐九多?嘴。”

  陈炜顺着它下巴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瞧见是自己雕刻的那块夏蝉, 哭笑不得的用力揉了揉它脑袋“这就是一个石雕,你想要?”

  “主人为什么要雕这个夏蝉?”狐九没回答想要, 反而将问题抛了回去。

  “因为玄奘以前是佛子的二弟子, 他的本体就是一只金蝉子啊,而且这个夏蝉体积很小,对你家主人的技术而言,雕刻这个很简单。”

  凡人和尚想也不想的解释道。

  狐九耸动着鼻子,有些嫌弃的将嗓音拖的老长:“原来是因为圣僧的本体是夏蝉啊,可是我的本体也?很简单啊,白间的本体也?很简单,主人你怎么就光想着给圣僧雕刻, 没想到给我们雕刻?”

  “我这不是没想到嘛, 下次我就雕一个小狐狸给你行不行?”

  “那主人下次能不能先想到狐九,或者先想到白间后,再去想圣僧?”狐九得寸进尺的开始打商量。

  陈炜被它刁难的有些懵圈:“这怎么能一样呢。”

  “这怎么能不一样呢, 我们三个都跟你关系很好, 我跟白间还是你的爱宠呢, 圣僧是爱宠吗?他肯定不是, 圣僧是你的朋友的话,朋友排在爱宠后面,当然没问题!”

  狐九说着说着激动起来, 直接从陈炜怀中跳了出去摇身一变,变成一名五六岁穿着红衣的狐童,挡住陈炜的去路双手叉腰格外嚣张:“主人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问题。”

  去路被挡住的凡人和尚稍微用心想了想它刚才的问题,默默摇头:“没问题。”

  “哦,那算了。”上一秒气势十足的狐童听到这个答案,下一秒就泄气的重新变成了巴掌大的狐狸,再次跳上陈炜的怀中“主人我们走,圣僧估计都要等的睡着了。”

  它家主人真的太迟钝了,都被它话赶话到了这里,竟然说的出没问题三个字,这个时

  候他不是应该反省反省他对圣僧太过关注了么!

  住在化生寺里的几个月,看看它家主人都做了什么事情?

  除了群妖大会是他个人想做的之外,如今为了给圣僧雕刻出佛像,每天在偏殿里学画画学捏土。

  刚画好就去找工匠,结果到了工匠那里还是在给圣僧雕刻夏蝉。

  偏偏他家主人根本不去想,这种本能无意识的态度让狐九默默叹了一口长气。

  圣僧好可怜,天天被主人乱撩还要装着不知道的样子。

  一段路,一人一宠心思?各异,一直到了藏经阁门口,狐九从陈炜怀里跳了出去,自己去找白间玩了,主动避开接下来它家主人跟圣僧之间的相处。

  正殿内的学生早就回去休息,玄奘一个人坐在蒲团上正在看书,一直到那人走到跟前才有所感应的仰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视线落在他那张胸口都是赤红狐狸毛,还有泥灰的外套上,玄奘身子往后退了退,拧紧眉头:“先去洗澡,怎么弄的全是灰尘。”

  “一会去,我雕刻了一样东西送给你,你猜猜是什么。”陈炜对自己身上的灰尘毫不在意,将右手握成拳头递到他面前“你猜完我就走。”

  玄奘看着他捏紧的拳头,想着那东西应该很小,再看他怀里还没弄干净的狐狸毛,在夜风的吹拂下,不时晃动着要往下掉。

  “狐九的毛发?”

  陈炜嫌弃摇头:“当然不是,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玄奘想到他一个下午加晚上去做的事情,都是跟着常光在工匠里忙着弄自己的佛像,大佛像不可能小的也?许有可能,因此又回答他:“小佛像?”

  “又错了。”

  某个凡人和尚得意洋洋的将握紧的拳头往前递了递:“你把手伸出来放平。”

  玄奘照办,将右手伸出去放在他拳头下来放平。

  握紧的拳头松开来,一块只有大拇指大小的石像掉了下来,滚进玄奘手掌心里。

  黑色的石像上被人用刻刀仔细又耐心的刻了整整一天时间,终于刻出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黑色夏蝉。

  短小宽扁的脑袋对着玄奘的方向,两只眼睛左右相隔很远的分离着,后背上两对膜翅需要观察非常仔细,才能够知道它们的不同,并且能

  够雕刻出来。

  玄奘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收到这样的一份礼物,一份让他的意识海犹如被巨石击中的礼物,让他体内属于金蝉子的记忆刹那间涌现上来。

  “玄奘?你没事?”陈炜有些慌的蹲下身去,望着眼前收到夏蝉后脸色苍白的人。

  “狐九!”

  陈炜将玄奘扶起,扬声叫狐九。

  角落里跟白间玩的狐九飞速跑了出来,“主人什么事。”

  “去叫人,叫法正…不对,去叫常光。”

  狐九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圣僧,当场就要往外跑去叫人。

  “不用。”思?绪只是有瞬间被攻击到的人,在这几息之间已经呼吸平静,坐起身来叫住狐九:“去倒壶茶过来。”

  狐九看了看圣僧的模样,又看了一眼自家主人担忧的神色,决定两个人的吩咐它都听。

  跑到藏经阁角落里,一脚将白间踢了起来,提着它的尾巴吩咐它干活:“你去给主人他们倒上茶水,我去找常光过来。”

  “为什么是我…”白间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就被狐九眯着眼睛对着他笑了笑。

  智商不太高的白间明显从那笑容里感受到了威胁,立马拖着自己的尾巴,四肢并用的往外跑:“我这就去,这就去倒茶水。”

  正殿里,陈炜小心翼翼看着玄奘的脸色,用手背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感受着上面冰凉的温度:“是不是太累了,你最近上课的时间那么长,还要做这个词典,肯定是累着了,这些下个月再做。”

  陈炜将桌子上那份还没写完的词典直接没收,决定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都让玄奘别碰这个东西了。

  “我没什么大碍,怎么想着送我这个。”

  玄奘将手心里刚才拿住的夏蝉拿出来,他只想知道陈炜为什么会想着送他这个。

  是他发现了什么?还是慈航的甘露失去了效果,让金蝉子的记忆影响到他的行为让陈炜产生疑惑?

  陈炜看着那只黑色的夏蝉,楞了楞:“这不是你以前的本体嘛?你的佛像我捏成泥像后,被工匠师傅拿过去刻成石像,我在那里看到有些小的石头没什么用处,正好听到外面的蝉鸣声,这才想到你以前也?算是夏蝉?是我刻的不对,跟你以前的本体相差很远吗?”

  “没有,你刻的很像。”玄奘看向手里那块石雕,他第一次用这种方式看到以前的自己。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下次我再刻个小一点的佛像送给你。”陈炜注视着眼前这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虽然玄奘还跟以前没什么表情,可他好像看到对方收到这块夏蝉并没有很开心。

  难道是因为蝉长得不太好看吗?

  陈炜看向那块黑色石头雕刻出来的夏蝉,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是没有狐九或者白间那样的小动物可爱有趣,可是也没有非常丑。

  没想到玄奘对自己以前是只蝉的事情这么不满,算了,以后他还是别在他面前提起蝉这种动物了。

  常光刚躺下就听到了外面有人敲门声,起身合衣出门就看到陈炜那只叫狐九的爱宠在门口蹦跳着。

  “有事?”常光问道。

  “圣僧刚才在藏经阁内好像晕倒了,主人让我请你过去帮忙。”狐九收起之前那副看他不顺眼的态度,有些焦急的指着藏经阁的方向。

  “上来。”

  听说是玄奘圣僧出了事情,常光当场示意它上来,大步流星的往藏经阁奔去。

  狐九踩着他的手掌跳上他的肩膀,焦急的看着远处:“没有妖怪也没有外敌,圣僧就跟主人说了几句话好像就倒下了。”

  “圣僧已经成佛,不会这么轻易受伤。”常光脚下缩地成寸,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安慰着狐九。

  等他们赶到藏经阁时,白间已经端了一壶新茶过来,陈炜正捧着茶杯喂玄奘喝茶,余光瞧见常光过来后,连忙直起身,招手让他过来。

  “圣僧,陈仙长。”

  常光走进大殿内,夜明珠的莹白光亮中,是能够看到玄奘圣僧的脸色有些苍白。

  “常光来了,喏,你亲自说。”陈炜虎视眈眈的盯着刚才差点倒下的人,让他亲口说。

  “我已经没事了,刚才只是头晕。”玄奘想要站起身来走几步,表示自己真的没事。

  陈炜瞪了一眼说这话的人,脸色苍白的跟纸一样,额头冷汗还没消退他有好意思说没事,直接将手里的茶水递给他:“你喝茶,我替你说。”

  “这家伙接下来要休息一段时间再上课,另外工匠那里的佛像让他们尽快雕刻出来,我先预定五

  百座玄奘的佛像。”

  凡人和尚大手一挥就预定了五百座的佛像,他刚才看到玄奘那个模样还想到另外一种可能。

  玄奘说他们成了仙佛后都不会再拥有身体,万千佛像金身就是他们的身体,神佛都是靠万物念力为生,念力常存就是永生。

  可是回到大唐长安已经有半年时间,他连一座佛像都没有,没有佛像就没有人香火供奉。

  那帮统计在群妖录上的妖怪,按道理现在也有一部分走到家才对,果然这帮妖怪还是当初被打的太少,才敢写下字据转头就不承认。

  被人强行按着肩膀的玄奘张口,想要让他冷静点:“陈炜,你——”

  “你别说话。”陈炜瞧见他开口直接上手捂住他的嘴巴,自己自顾自的跟常光交代着:“要是学生有意见就让他们拉找我,我亲自教他们,有问题吗?”

  “有,不如给圣僧请个大夫,这样圣僧跟仙长也都好彼此放心。”常光仔细观察后,提出自己的意见。

  陈炜看着身下被自己捂住嘴巴不能说话的人,想到他刚才的模样果断点头:“好,请大夫。”

  一炷香后,法正领着庙里修医禅的僧人匆忙赶来。

  收到常光的消息,说圣僧在藏经阁里晕倒后,法正当场瞌睡跑的一干二净,穿上衣服就去药师殿内,直接将药师殿的堂主找来,急匆匆地赶到藏经阁。

  “坐卧当风,清阳之气受阻,导致经脉失于条达,我开两副药给圣僧服用,最近几日还要多?加休息。”

  药师殿堂主将那只按住脉象的手掌收回来,拿起桌子上的笔就开始写方子。

  “听到没,大夫都说了要多?休息。”陈炜蹲坐在一旁,看着某人小声嘀咕。

  “听到了。”

  药方开好后,常光跟狐九一起去厨房煎药,陈炜扶着玄奘去了莲华院,将人放在那张平日休息的床上,一个人忙前忙后,一会帮人脱衣服脱鞋,一会去倒上茶水,又跑出去打了一盆井水帮他擦脸。

  整个人忙得团团转。

  玄奘被人勒令躺在那里不准动,只好看着他来回打转,又一次转到他面前的凡人和尚,将手背贴在他额头感受着他的体温:“好像有点凉啊,你冷不冷?”

  一点都不冷的圣僧闻言点

  头,揭开被子示意他上来:“有点冷,可以抱吗?”

  陈炜看着空出来的位置,犹豫了几秒后低头看着自己身上为了弄石像沾的灰尘,上前将揭开的被子重新合上就往外跑:“你先等我一会。”

  话音落下,人已经没了踪影。

  玄奘躺着,安静无声的看着那处没人关上的大门,等了一会后看到那人还没回来正准备起身去寻时,刚才跑出去的人又跑了回来。

  一身刚从浴堂带出来的热气扑面而来,陈炜脱了刚穿上的干净外衣,将门关上前招呼白间在门口守着,等药熬好后还要给玄奘喝呢。

  自己则是又找了一块干帕子将自己头上的水擦拭干净,这才爬上床睡在外侧,转身将退让到内侧的玄奘抱住:“我洗过澡了,现在可以抱了。”

  作者有话要说:狐九:圣僧又被主人无意识的行为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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