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磨着后槽牙看着这人脸皮极厚的坐过来, 还动手了。
金蝉子只是将那只趴在陈炜身上的蜥蜴拿下来,也将对方身上绑着的菩提树绳松开:“你身上有伤口,这动物刚在地上爬行过半天, 留在你身上会感染伤口, 我先帮你养着。”
“陈炜你千万别信他的话,就是这个和尚一见面就将我给绑住了。”
白间身上绳子没了, 获得自由的蜥蜴潜意识就想回到陈炜肩上去,可提捏着他尾巴的那只手看起来没什么力量,却稳稳当当的将它挂在半空当中, 四只爪子在空中扒拉半天,硬是碰不到陈炜一片衣角。
“你躺在山洞里生死未知, 身边又有这种陌生的妖怪, 小心一些总是没错。”
陈炜将手从被子里拿出来, 刚要拉人, 一旁觉醒眼尖的握住那只手, 不等他开口就主动道:“师弟啊,你刚醒不要说那么多话,有什么不舒服就跟师兄说,想吃什么师兄亲手给你做。”
陈炜看了看旁边的玄奘,满脸可怜无辜的望着觉醒:“师兄, 我想吃你亲手做的桂花羹行不行?”
“行,师兄去帮你做, 我去将觉明叫过来。”
听到小师弟想吃东西,觉醒二话不说的就站起身来, 瞥了一眼旁边坐着的某个佛子,自己飞快跑出去将觉明叫进来。
一方面好继续守着小师弟,一方面是严防死守这西方佛子接近小师弟, 万一再将人丢到什么找不着的地方,再这样受伤回来,别说他们师父法明长老心脏受不了,他们两位师兄的心脏都快受不了。
觉醒转身出去叫人,躺着的凡人和尚立马企图坐起身来,兴高采烈的拉住床边的和尚,“快说说看,你是怎么醒过来的?我让观世音菩萨将那个木牌送给你,我就知道你肯定会醒过来,那个叫金蝉子的家伙呢?是会像我们以前那样在你身体内沉睡吗?”
金蝉子本人扶着那道要爬起来的身躯,将人重新按躺了回去,目光幽深的落在那张喜悦的面孔上,语气平静:“不知道,我醒过来后就一直是我,好像他没出来过。”
“那是被你合并了灵魂吗?你有他的记忆吗?”
凡人和尚从被褥里将手又伸出来,勾住那只放在床边的手掌晃了晃,笑眯眯的道:“以后我们就各自有身体了,真好。”
那金蝉子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情。
金蝉子本人对此不知道该发表什么意见,只好低下头来看着那只放在他面前的那只手,轻轻张开手掌将那只手掌包裹住:“嗯,你开心就好,那个人的记忆我只有一点点。”
“想不起来就不用想,反正我听慈航说那只金蝉就永远趴在一颗菩提树上,所有的记忆里都是那棵树的画面,估计你看到的就是他的全部了。”
躺着的人,大手一挥相当大方的将这件事情挥了过去,余光瞥见门口觉醒带着觉明过来,连忙俯身拉住床边的人,小声道:“等师兄们晚上睡着了我们再聊。”
两位师兄还在为他受伤的事情生气,估计是看到玄奘完好无损自己却受伤的样子,所以不给玄奘好脸色。
“好。”金蝉子答应对方。
门口觉醒带着觉明过来,走到床边时陈炜已经将眼睛闭上装睡,正要大声说话的觉醒看着熟睡的人,到了嗓子眼的大嗓门变成了古怪的腔调,强行扭转脑袋对准床边还坐着的佛子,直接发出气音:“你出去,别打扰他休息。”
这一次金蝉子没有拒绝,直接站起身来,也将那头不断想要回到陈炜身上的金黄蜥蜴一起提走。
那间自己住过十几年的房门再次在他面前被关上,金蝉子提着那只蜥蜴熟门熟路的去了藏经阁,将人丢在大殿中央,身后殿门自动关上。
白间颤抖着看着那道不断靠近的和尚,身躯往后方供台方向退着:“你别过来啊,我可是陈炜亲自孵化出来的,他要是没有我的话,肯定会很伤心的。”
“你叫什么名字,跟他在什么地方认识,认识多久,这一路上你跟他之间所有发生的事情都给我讲一遍。”
金蝉子面无表情的抽出一根菩提枝,目光冰冷的注视着那只蜥蜴:“要是敢隐瞒欺骗我,贫僧不介意杀了你再去给他找来第二只蜥蜴。”
白间:“歹势!你这个和尚长得跟陈炜一模一样,心肠怎么比他歹毒千万倍,不对,那家伙心肠也很歹毒,每次遇上妖怪都是不要命的往上冲,怪不得你们长得一模一样。”
藏经阁高台上,观世音金身菩萨像高高在上,目光慈善的注视着下方所发生的一切。
角落书架里,金山寺现任住持觉无听着外界的对话声,无声笑了笑,继续保持安静的翻看着手中那本《礼真如经》。
宝焰金光,檀香无穷的藏金阁内,白间受人威胁后只好磕磕巴巴的将他怎么遇上陈炜的,又怎么开了灵智从兽变成了妖,还有他们这一路上是怎么往东走,又遇到了什么样的妖怪。
“他受过很多次的伤。”金蝉子盘腿坐在蒲团上,目光幽幽面容在香油灯下,显得半边都在阴影当中,看起来晦暗不明。
“是啊,我又没本事打妖怪,他又是一个凡人,那些妖怪见到他就要吃,还好他死不掉,每次受伤断胳膊断腿后,养几天就能好起来。”
白间一旦开了话题后面的话就好说多了,嘴皮子也顺当,后半段不用金蝉子提醒就将它所记得的每一件事情,都讲的一清二楚。
直到整个金山寺的走廊里都点起了照明用的灯笼,那紧闭的藏经阁大门才再次被人从外推开来。
金蝉子悄无声息的回到后院,院子门口觉醒搬过来一个躺椅,一条腿横挡在门上,整个身躯躺在椅子里的人抱着毛毯就这样睡在门口。
活了千万年的佛子只是瞥了一眼,就直接从窗口跳了进去。
房间内只点了两盏油灯,灯火朦胧。
金蝉子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看着灯光下那张熟睡当中的面容。
一只手动作轻缓的将熟睡之人身上的被褥揭开,被褥下面只穿着里衣的人,身上还绑着那凡人大夫用来包扎伤口的纱布。
西方佛子望着那纱布包扎的位置,耳边不断浮现在藏经阁内那只金黄蜥蜴说的话。
在深山老林里,他们一人一兽每天为了生存要想尽办法在各大妖怪手中活下来,如果活不下来就凭着不会死的能力,伤敌一千自伤八百,等消灭了妖怪后再随便找一个山洞或者树心,躲在里头等伤口长好了再出来,再继续上路往东走。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将人丢在通天河。
熟睡着的人从梦中醒来,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一道灼热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脑袋还没清醒的凡人和尚下意识的想要翻身侧躺。
手臂才动弹就被人按了回去,睁开迷糊的眼睛对上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后,楞了一秒咧开嘴,露出灿烂的笑脸:“天黑了吗?”
“已经黑了,觉醒师兄在门口守着不准我进来,我是跳窗爬进来的。”
听到他跳窗进来,躺着的凡人和尚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一个茶盅:“觉醒师兄做的桂花羹,我给你也留了一份,你小时候也喜欢吃这个。”
金蝉子看向那摆放在茶几上的茶盅,差点没稳住脸上的表情,将他身上的被褥往上提了提,“不用管我,悟空去三十三重天帮你找太上老君拿药了,很快就回来。”
说道这个事情,陈炜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受伤的地方,没摸着,被纱布隔开了。
“其实不拿药也没关系,最多再躺三天就能够长好了,连伤疤都不会留下来。”
“以后如果我再将你弄丢了,你就在原地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等着我,我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回去找你。”绝对不会再让他第二次落单,金蝉子在心底发誓,同时也盘算天上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将他们一直绑定在一起,永远都不会将对方从彼此身边带走的那种东西最好是有。
躺着无法动弹的凡人和尚默默点头,“好啊。”将自己在通天河边上等了七十天的事情默默隐藏起来。
估计这种事情说出口,只会让玄奘不开心,反正已经过去那么久,就当没发生过好了。
觉醒守在门口一夜,第二天早上觉明过来跟他换班的时候,二人看着那完好无损的房门,再看看那门外院子里经过的那道身影。
“他昨天真的没再进去过?”觉明看着走廊里的那道身影有些不信。
“肯定没进去过,我脚放在门上都放到僵硬了,谁要是把门推开了,我肯定醒过来。”
觉醒抬着自己因为翘在门上一夜,变得僵硬的双腿,咬牙切齿的发誓:“绝对没进去过。”
金蝉子站在对面廊下,远远眺望着那边的房屋,昨夜三更天后悟空从三十三重天下来,拿了太上老君的几瓶丹药给陈炜喂了下去,身上的外伤已经全部长得完好无损后,金蝉子才从那个房间里出来。【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