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静悄悄的, 细微的说话声显得突兀,仿佛就在耳边。
程苏然屏住了呼吸。
因偷听带来的紧张感刺激着心脏越跳越快……
“私下我不希望她对我个人的事情指手画脚,今天以前就算了, 今天以后不要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江虞声音低柔, 语气却十分有力量, 像一位充满威严的大领导。
陆知乔亦是不卑不亢,赞同地点了点头,“之前看完婚纱回去她告诉了我,你们三个之间的联系, 她说她很喜欢小程。所以昨天她也许只是一时抱不平, 而且她从小自由随心惯了, 性格有时候比较皮,可以理解。回去我和她谈谈, 以后会注意把握分寸。”
终究是要帮着自己的爱人说话。
她和江虞都是草根出身, 吃了很多苦头才奋斗到今天的位置, 比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祁言,性子里天然多了一份沧桑。
三个月前, 双方共同在海岛上举办了一场商业活动, 她们敞开心扉谈过了,彼此已经由敌对转为互相欣赏, 保持着合作伙伴关系。
事情说开了就好。
“嗯。”
江虞还想说什么,譬如, 祁言之所以抱不平是因为她们之间不愉快的分手经历,她认为她是个渣, 也肯定在陆知乔面前提过她的“渣行为”, 在小两口眼里她就是不折不扣的“人渣”。
但是转念一想,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 毕竟是前任与现任的关系,旧事重提难免让陆知乔心里不快。
她把话咽了回去。
在同事眼中,程苏然是她妹妹,在这对情侣眼中,程苏然是她女朋友,所有人都不过是站在了不同的角度,看到了不同的东西,才会生出不同的想法。
而真相在她心里。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有句话,不是多管闲事,我想说……”陆知乔顿了顿,“你和小程各方面差距挺大的,感情上可能会比较辛苦,但是无论将来怎样,好好享受当下,希望你们幸福。”
江虞眼底浮起淡淡的讽刺,转瞬消逝了,笑着点头,“谢谢你。”
……
对话一字不落传入程苏然耳朵里。
早就跟祁言分手?
难道……
一个猜想闪过脑海,她心头猛跳,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不,不是猜想,是事实。姐姐和祁言交往过——交往,纯净而美好的恋爱关系,与之相反的,是肮脏见不得人的包养关系。
程苏然蓦地心里泛酸,说不出的难受,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拽住,一直坠落啊坠落……
可是为什么呀?
她沉浸在纷乱的思绪中,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难受,安全通道内传来脚步声。等她回过神,想跑的时候已经迟了。
三人目光相对。
陆知乔震惊地看着她,江虞眼中亦是闪过惊讶,却很快皱起了眉,像是懊恼,又像是责备。
“姐姐……陆总……”程苏然喃喃出声,脑子里一片空白。
完蛋了。
陆知乔反应迅速,看了眼江虞说:“我先回去了。”她快步越过程苏然到房门口,敲开了门。
走廊又安静下来。
女孩站在那,呆若木鸡,宽松兔子睡衣裹着她清瘦纤弱的身体,小脸在灯光下泛着红,睁大了一双眼睛紧张地望着江虞。
江虞注视着她,上前一步,慢慢把手从裤子口袋抽出来,替她拂起鬓边发丝,淡声问:“怎么还没睡觉?”
“我……”程苏然回过神,这才想起了正事,她举起手中的东西递过去,“你的手表,落在我这里了。”
银色物什静静地躺在女孩手心里。
手很白,干干净净的,掌纹清晰且深,有几个薄薄的小茧子,一看便知道以前经常干活。
江虞低头扫了一眼,拿起手表。
“姐姐,我没有故意偷听,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程苏然急着解释,一不小心却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心又悬了起来。
江虞却淡淡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把她头发弄乱了,“我知道,乖,去睡觉,明天早点起床。”
哎?
姐姐居然没生气?
她还在发愣,手被江虞牵起来,身体不由自主跟着调了个头,双腿机械似的迈开步子,走到房门口。
江虞松开手,什么都没说,径直回了隔壁房间。
“……”
程苏然怔在原地,许久,收回了目光,她推开面前虚掩的房门,进屋,落了锁,像个失魂的木偶一样靠在门背后。
方才听到的对话在耳边反复回荡,如同一道惊雷,在她亦梦亦醒的世界里炸响。那一瞬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丢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凶猛水流吞噬了她,周围都是冰冷的。
自从她遇见江虞,字典里便只有“情人”两个字,对亲密关系的认知也仅限于“金主和情人”。
“女朋友”这个词对她来说十分陌生。
但她知道,情人和女朋友是有区别的,前者不过是玩物,后者是真心爱的人,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对她已经很好很温柔的姐姐,在对待女朋友时,一定是百倍的温柔,千倍的好……
她甚至,想象不出来是什么样子。
一想到这种区别,心里就止不住冒酸泡泡,越来越多,越来越浓,有一点点被腐蚀的烧灼感。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朦朦胧胧感觉到有东西在膨胀,发酵。
“程小姐——”田琳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你怎么了吗?”
程苏然恍惚回神,抬起头,见田琳正疑惑地看着自己,佯装镇定地笑了笑,说:“没事呀,该睡觉了。”
她走到床边,掀开被褥,忽然心念一动,看向田琳。
“田助理……”
“?”田琳放下手机,正准备睡了。
程苏然试探着问:“你在姐姐身边工作多久了呀?”
“问这个做什么?”田琳下意识就要答,可职业习惯促使她多问了一句。
程苏然脑子转得飞快,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有点好奇,我觉得你和姐姐看起来特别有默契,像闺蜜一样,要达到这种状态肯定需要很长时间磨合……”说着,两只小梨涡露出来。
田琳被她的笑甜到了,不禁也笑了一下,说:“八年多,快九年了。”
“噢……”程苏然点点头,“是挺久的。”
其实很想问田琳,一些关于姐姐的事,譬如……谈恋爱。但她也明白,不仅什么都问不出来,还可能被告状到姐姐那里,惹姐姐生气。
她按下失落,关掉灯,拉着被子躺下去,在黑暗中望着模糊的天花板,忍不住喃喃:“那你一定很了解她……”
空气沉寂了片刻,另一边传来田琳幽幽的声音:
“算是。”
真好。
程苏然在心里说,对着天花板笑了。她还想问,但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只能把好奇连同难言的心思一并咽回去。
夜渐深,万籁俱静。
心思太多太乱,困意都被赶跑了,程苏然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半夜,仍是睡不着,无奈只能捧起了手机。
姐姐的微博依然没有更新,超话里粉丝倒是非常活跃,每天都有人分享姐姐照片做成的壁纸、头像等,还有人分析姐姐的穿搭,扒同款,总结拍照姿势,热闹得不得了。
看着那么多人每天在超话打卡说“想你”,她莫名生出一丝骄傲之情,对别人来说遥不可及的姐姐,曾与她亲密无间。
屏幕发出的冷光照亮了程苏然脸上的笑容。
她把照片都保存下来,转而又去某度,“江虞”,逐个关键词翻过去,能搜到的基本都是活动新闻和个人资料,没有丁点黑料,更没有恋爱绯闻。
毕竟不是流量明星,不靠包装和营销吃饭,十几年来勤勤恳恳脚踏实地工作,一直很低调。
又翻了一会儿,终于,她在某个社区论坛看到了相关帖子。
【四大国模撕逼史】
目前在国际上知名度高的中国超模有七位,其中三位是老前辈,零几年就已经隐退,而那会儿正是江虞这一批模特走出国门的时候,十几年间,江虞和另外三位各自闯出一片天,分别在专业领域内取得了不俗的成就,被人称为中生代“四大国模”。
——江虞,a姐,b姐,c姐。
a姐出道即巅峰,蓝血的宠儿,却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几年前抛下模特事业进军娱乐圈,不温不火。
b姐老天爷赏饭,一路顺风顺水,与相恋多年的男友结婚后渐渐无心模特事业,在家相夫教子。
c姐资历平平,但稳扎稳打,一直活跃在时尚舞台,今年又拿下一个四大封面的单人主封,未来可期。
相比这三位,江虞的起点可以说是低进了尘埃里,别人初入圈就为大牌走秀,她还在一家一家推销自己,做了大半年的野模。然而十几年下来,她的成就和地位已经远超另三位,稳居“四大国模”之首,于是自然有人研究起她们之间的关系。
早几年a姐和江虞为代言撕破脸,a姐在网上内涵江虞是“村里的草鸡”,江虞没搭理她,然后a姐转头拉拢b姐,在一次国内商业大秀上两人抱团排挤江虞,让江虞落了个“人缘不好”的大众印象。后来b姐和c姐又因为代言撕得天昏地暗,a姐加入混战,顺带拖江虞下水……
帖子不长,几分钟就看完了,程苏然看得目瞪口呆,又去搜当年这些事的网络痕迹。
最初很多人骂江虞,但随着a姐进军娱乐圈,不断营销炒作,败了好感,而江虞一直默默工作,低调踏实,风向渐渐逆转了,现在提到江虞都是夸赞的声音。
看着很久以前那些辱骂的话,程苏然心里针扎一样难受,不想看,却又忍不住搜。
就这样搜啊搜,不知不觉到凌晨两点……
第二天早晨,洗漱完,程苏然迫不及待去敲隔壁的门,这一次,开门的人是江虞。
她披散着头发,穿件灰色长袖衫,脸上素净寡淡,一点妆也没有,只描了微挑的眉毛,看上去更加温和亲切,平易近人。
“姐姐——”程苏然软软地喊了声,扑过去抱住她,“我都准备好了,陆总她们什么时候来?”
江虞顺势把人圈进怀里,说:“快了。”
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小妹妹,早上好啊。”白露从厕所出来,撞见两人抱在一起,轻拧了下眉,露出个不太自然的笑容。
她已经收拾穿戴好,化了淡妆,一边说一边去桌上拿包,走路姿势有点拐。
程苏然愣了愣,客气应声:“早。”
看来这位也是要去的。
想着,她抱紧了江虞的腰,埋脸在颈边蹭了蹭,像只小猫似的,一副护食的样子。
江虞注意到她的小表情,感受到她的小动作,洞悉了她的小心思,不禁抿嘴笑,但想到随后的密室活动,笑意又凝在了眼底。
“然然,很想去玩密室吗?”她的指尖温柔地穿过女孩的头发,嗓音微哑。
程苏然的心被这声“然然”喊得颤了又颤,闭着眼偷笑:“对呀,还没有玩过,我想试试。”说完才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姐姐,你不想去吗?”
“不太感兴趣,”江虞笑着摇头,不动声色地掩饰着情绪,“这样,你和她们进去,我在外面等。”
没等程苏然说话,白露就抢先道:“那怎么行?不进去玩儿多没意思。”她挤到江虞身边,一只手搭在了她肩膀上。
“……”
“姐姐,你是不是怕鬼呀?”程苏然没理会那只手。
白露又搭上来一只手,笑着调侃:“哦豁,原来虞姐怕鬼啊?真看不出来……”
“不是。”江虞皱起眉。
程苏然不知哪来的勇气,侧过身,硬是把白露的一只手挤了下去,然后抱着江虞左右摇晃撒娇,“姐姐,你就去嘛,我想跟你一起玩。”
“然然……”
“好不好啦?”
再次使出杀手锏!
她咬了下嘴唇,微微噘起来,两颊漾开甜甜的小梨涡,一双清澈的鹿眸眨呀眨,写满了期盼。
江虞刹那间呼吸一滞,心又软了下来,却还是没说话。
她在犹豫。
“姐姐……”见她有所松动,程苏然继续卖力地撒娇,“别人都有人陪,你不去的话,我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很可怜的。而且我是第一次玩,也有点怕,你在我旁边就安心多了。”
小朋友需要她。
江虞看着女孩,眼神愈柔和,抬手刮了下她鼻子,哄宠的语气说:“好,陪你去。”
“姐姐最好了!”程苏然笑出一排小白牙,差点就要亲上去,忽然意识到旁边还有人,头一歪,险险地靠在她耳边。
白露在旁看着,眼神渐冷。
八点五十分,祁言来挨个房间敲门,清点人数,愿意组队去密室的在走廊集合,不愿意的则自由活动。
有四个同事胆子小,不敢去,包括田琳在内——她不知道祁言今天的计划,一听江虞去,脸色微变,借口有事把人拉进了房间。
“虞姐,真的要跟她们去玩那个?”
“嗯,怎么了?”
“你忘了上次……”
“没事,”江虞笑着打断,“都过去好几年了,这次人多。而且……小朋友第一次玩,又和其他同事不熟,我不放心。”
田琳表情严肃地盯着她,心中的怀疑又深了几分。
“我替你去。”
“不用。”
“可是你……”
“也不能总是这样下去,还是要逼一逼自己。”
外面传来敲门声。祁言在喊:“江虞,你好了没?”
江虞拍了拍田琳的肩膀,示意放心,转身打开门,“走。”
……
九点多,一行人抵达山下小镇。
假期已至尾声,小镇上客流量比前两天少了些,但依旧很热闹,一些店铺门口还排着长队。
密室在小镇尽头处,是一栋独立的三层大别墅,铁门锈迹斑斑,墙皮半脱半落,看上去有些古旧,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原本就如此。
门口竖着一块大牌子,上面介绍这栋别墅曾经发生过自杀事件,死了一个人,是名副其实的“凶宅”。许多游客看见牌子就不敢进去了,却仍有胆大的,觉得刺激,想进去试试。
一楼大厅光线微暗,环境布置得阴气森森,有些压抑,如同身临恐怖电影现场。
有许多已经预约的游客在等待。
“你们有没有感觉进来之后变冷了?比如脖子后面,凉飕飕的。”旁边同事压低了声音。
此话一落,其余人不自觉摸了摸胳膊,默默挨紧了些。
江虞蹙起眉,握紧了身边人的手,柔声安慰:“别怕。”
“我不怕呀。”程苏然笑着说。
“……”
“别自己吓自己,”白露突然出声,挽着江虞的胳膊往自己这边拉了一下,“喏,那么大的中央空调看见了吗?出风口丝带在动,就是故意吹点儿凉气制造氛围罢了。”
众人:“……”
程苏然瞥了白露一眼,目光落在她挽着江虞的胳膊上,有点不舒服,闷闷地抓住江虞的手往自己这边拉。
祁言去前台报了订单,领回来几个鸡蛋大小的迷你灯,发给大家,“两人共用一个,进去可以小范围照明,方便我们做任务。”
“姐姐,给你。”程苏然拿了一个给江虞。
江虞摇头,“不用,你拿着。”
“你不怕嘛?”
“……”
白露劈手夺过来,“还是给我。”
程苏然正要说什么,耳边突然传来几个女生的窃窃私语:
“诶,快看,那个人是不是江虞?”
“哪个?”
“窗边灰色衣服的高个子。”
“好像是……”
“江虞是谁?”
“江虞你都不认识?就是那个超模……”
循着声音,程苏然转过头,就看见几个年轻女孩子悄悄举起了手机,摄像头对着江虞,在拍照。
“姐姐,有人偷拍你!”她立刻挡在江虞身前。
江虞抬起视线,朝她挡住自己的方向望去,就见几个举着手机的年轻女孩一愣,兴奋地冲她挥手。
她点了下头,大方一笑,稍稍侧过身,让自己整个人露出来。
“姐姐?”程苏然疑惑。
江虞似乎不在意,随意摆了个简单的造型,过了几秒,才把脸转回来,“喜欢就让她们拍好了。”
她本就是活在摄影机镜头下的人。
“万一她们拿你照片去做坏事怎么办?”程苏然担忧道,也有点难以理解,换做是自己,这会儿已经冲上去跟对方理论并要求删除了。
“比如有些人,偷别人照片说是自己,在网上骗钱骗色,还有刷脸解锁什么的……”
没等江虞说话,白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傻子,“小妹妹,虞姐又不是素人,网上到处都是她照片儿,谁敢拿去做坏事啊?你可真逗。”
程苏然一怔,才反应过来,红着脸低下了头。
这些她当然知道。
可在刚才那个瞬间,她只是把姐姐当成了普通人……她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只在乎姐姐的想法。
“有防备意识是好事。”江虞淡淡看了白露一眼,把小朋友搂进怀里。
白露:“……”
等了一会儿,工作人员拿着喇叭站在寄存柜前喊,轮到她们a3组了。大家先填了电子免责声明,然后把随身物品放进柜子,在二楼入口处排成一列,戴上眼罩,搭着前人肩膀慢慢挪进去。
祁言打头阵,白露垫后,江虞在白露前面,而自己前面是小朋友,其余人在中间。
眼罩遮挡了视线,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进入那扇门后,明显周围暗下来,感受不到一丝光线的存在。
江虞屏住呼吸,手指不自觉抓紧了程苏然的肩膀,同时也能感觉到自己肩上一紧。
“姐姐,别怕哦。”女孩突然侧过头,小声对她说。
江虞愣了一下,低笑道:“不怕。”
也许是还没正式进入游戏的缘故,这段不长不短的路并没有刺激她的记忆,她慢慢调整呼吸,心理暗示自己一切都是假的,脚下是宽阔自由的空间。
工作人员在前面带路。
没多会儿,似乎是进入了一个小房间,听见工作人员说到了,可以摘眼罩,大家停住脚步,纷纷把眼罩摘下来。
睁开眼睛那瞬间,江虞浑身僵硬,心脏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这是个昏暗狭窄的小房间。
一张方桌立在正中央,四角燃着白色蜡烛灯,幽暗的火光在黑暗中忽闪跳跃着,隐约照着每个人的脸,晦暗不明,形同鬼魅。
“妈妈,好黑啊……”真正的未成年小朋友陆葳害怕得抱住了陆知乔。
陆知乔轻声安慰:“不怕。”
江虞循着声音望过去,目光在母女俩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好了,大家把眼罩给我。”
工作人员收回了眼罩,简单交代完主题背景和游戏规则,随手递给祁言一个对讲机,“如果需要帮助,长按下去说话,再松开,就可以听到我们工作人员的声音了。”
“祝各位游戏愉快。”说完他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整个小房间彻底封闭。
空气凝结了。
江虞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拳头,眼睛死死盯着烛光。
不要看周围,不要看,房间是光亮的,敞开的,她是自由的,一切都是已知的,一切都可以掌控,没有任何东西躲在暗处。
她不断催眠自己,那微弱的烛光就是她的全世界。
灯突然灭了。
大家都吓了一跳。
江虞茫然地直视黑暗,还没反应过来,一道红光突兀闪过,眼前赫然出现一个青面獠牙的长发女鬼,发出诡异尖利的笑声。
“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大家惊慌失措地缩成一团。
江虞瞪着眼睛,声音卡在喉咙里,她喊不出来,她只想抓住点什么,就在这一刻,女孩暖热的体温撞进了她怀里,像是寻求保护。她立刻不顾一切抱住了她。
抱住她的微弱烛光,抱住她的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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