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会儿,护国公老夫人都没觉得自己有错,气的太后双唇发紫,几乎要背过气去。
就这么直接杖毙,难消太后心头之恨!
太后命人把护国公老夫人拖去刑部死牢。
先前护国公老夫人还抱着一丝侥幸,现在她把往事和盘托出,她知道太后绝不会给她半点活路了,但太后忘了自己这么多年有多么的信任她,她的手里攥了太后多少的把柄。
护国公老夫人被公公拽起来,当即笑出了声,“我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这么多年太后在后宫又染了多少的鲜血,不说残害了先皇多少的子嗣,皇上又有多少儿女命丧太后您的手下!”
只一句话,太后脸色大变,皇上的脸也绿了。
这一场戏远比姜绾预料到的还要精彩。
护国公老夫人抛出这么一句,太后的人要带走她,皇上不许了,这么好的扳倒太后的机会,皇上怎么可能错失?
皇上才让宫人住手,太后便望向皇上道,“皇上要听这毒妇往哀家身上泼脏水吗?!”
皇上脸色冰冷。
是脏水还是确有其事,他这个皇上还不至于昏庸到一点分辨能力都没有了。
懿德长公主站在那里,是要多难堪就有多难堪,一边是她的母后,一边是皇上,她夹在中间帮谁都不合适,她这辈子最怕的便是太后和皇上争执的场面,可偏偏经常遇到。
想到为什么有今日场面,懿德长公主的心就更向着皇上多些,太后虽是她生母,但为了权势,为了她那已经暴毙了二十年的王弟,不惜牺牲她的女儿,懿德长公主就觉得寒心。
太后性子太过执着,天知道她最后能干出什么样的事来,趁机让皇上收了她的太后宝玺,对太后,对大家都是件好事。
懿德长公主扶着太后,望着皇上道,“还是皇上派人把护国公老夫人送去刑部大牢,我想刑部尚书会审问清楚的。”
温温柔柔的声音传来,皇上脸色缓了不少,但太后气的甩开了懿德长公主扶着她的手,宁嬷嬷赶紧扶着她进了内殿。
懿德长公主看着自己落空的胳膊,还有太后失望的背影和踉跄的脚步,心下苦涩。
太后总说她被太皇太后养的不和她亲了,可太皇太后真心疼她,处处为她着想,知道她母后和王弟野心勃勃,又难成事,怕她将来会受牵连,给她挑选的亲事更向着皇上些。
可她的母后又是怎么待她的?
打小就命她求太皇太后让先皇立成王为世子,长大些又命她监视皇上,还想拿她联姻……
太后是她生母,她也渴望亲近太后,可太后对她只有命令,她感受不到半点的疼爱。
皇上登基后,太皇太后怕她架在太后和皇上之间为难,万般不舍还是同意送她去任上住,远离这些是是非非。
眼底渐渐模糊,懿德长公主抬手擦拭,而后望着皇上道,“太后这些年为查出成王死因已经魔怔了,如今真相大白,我想太后应该不再执着于成王的子嗣了,之前糊涂犯下的错,万不能再一错再错了。”
这是让皇上赐那些宫女避子药呢。
大殿内宫女嬷嬷都看着懿德长公主,眼睛睁的圆圆的,虽然成王的死因清楚了,但太后并未打消给成王留下血脉的念头啊,好不容易豁出脸派宫女去刑部,懿德长公主却让皇上处置那些宫女。
太后今儿已经气大了,她是想太后直接气死吗?
顺宁宫的宫人都觉得懿德长公主太不孝,太狠心了,成王怎么说也是她的王弟,被人害死,膝下连个血脉都没有,太后好不容易留下来的,她还要皇上除去,这不是拿自己侄儿的命来讨皇上的欢心吗?
满大殿估计也就姜绾和齐墨远理解懿德长公主的一片苦心。
太后的所作所为,已经在践踏皇家颜面了,皇上怎么可能在明知道太后对皇位还没有死心的情况下,允许那些宫女延续成王一脉的血脉,这不是嫌日子太舒坦了吗?
但太后不顾一切的留下的血脉,皇上要除掉,太后必定会恨极了皇上,对皇上的子嗣下手。
太后在后宫的势力,还是不容小觑的,就算再怎么妨碍,也有防不胜防的时候。
可如果让皇上以除后患的是懿德长公主,情况就大不同了,太后再恼再恨,也狠不下心让自己的女儿绝嗣。
这是懿德长公主卖给皇上的人情。
到时候万一护国公老夫人不是信口胡诌,手里真有太后的罪证,皇上能看在她的面子上给太后一个体面。
懿德长公主一番苦心,可惜太后并不理解。
再说姜绾和齐墨远,出了顺宁宫,就被传召到了寿宁宫。
太皇太后坐在凤椅上,一脸慈祥的看着她们。
两人给太皇太后请安,还未起身呢,一宫女匆匆上前禀告太皇太后,“太后吐血晕倒了……。”
“晕倒之前,又掴掌了懿德长公主一巴掌。”
太皇太后脸上的笑容凝住,懿德长公主是太皇太后一手带大的,听宫人禀告懿德长公主又挨了一巴掌,心疼的紧。
可掴掌懿德长公主的是太后,那是懿德长公主的亲娘,太皇太后就算再心疼,她又能说什么?
有她在,皇上和懿德长公主的关系还不会恶化,可哪天她撒手人寰了,就冲着太后这么闹腾,懿德长公主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皇上和她生出嫌隙是迟早的事。
手心手背都是肉,太后当真要为了一个早化为尘土的儿子折磨自己活生生的女儿吗?
叹息一声,太皇太后看向姜绾和齐墨远,“太后查成王死因二十多年,也没能查到真相,你们是如何发现的?”
齐墨远看着姜绾,姜绾道,“护国公府的人与我送了封密信,说成王的死与北云侯夫人有关。”
“我怕被人利用,没当回事,谁想太后把长欢郡主赐婚与护国公世子,长欢郡主拒不了婚,心灰意冷上吊自尽,万幸被清兰郡主发现,回府后,清兰郡主便找我想办法,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帮长欢郡主,便抱着试试的心态信了那封密信……。”
姜绾没敢提锦绣坊老板娘,万一哪天锦绣坊老板娘发疯,她和锦绣坊牵扯越小,撇清干系的机会就越大。
姜绾说的认真,齐墨远站在一旁,恨不得抬手扶额,这女人把事想的太简单了,太皇太后可没那么好忽悠,护国公府什么人想不开把诛九族的死罪往外泄露?
不要命了可以直接捅出来,没必要拐上这么大的弯。
还好,他早有准备。
齐墨远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道,“这就是那封密信,我看着有些眼熟,便没让世子妃烧掉。”
“方才皇上走的急,也没来得及交给他,太皇太后请过目。”
孙嬷嬷过来接信,姜绾就那么看着齐墨远,眼睛眨了又眨。
哪来的信啊?
孙嬷嬷把信呈给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看的时候,她凑着瞄了几眼,道,“这……有点像是护国公府大太太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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