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姬哭丧着脸, 惶惶不安的看着富江“怎么样看出来了吗那东西还在长吗我觉得我的身体已经有点不受控制了怎么办”
听到死去的鬼舞辻无惨再次复生,众人也顾不得其他了, 急忙围了过来。夜姬虽然不是好人, 但观其行事绝对不及鬼舞辻无惨那样狠辣,至少没有鬼舞辻无惨那样把其他人变成鬼的能力。都等着神官给看看鬼舞辻无惨会不会再次出现。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吃,”富江叹息着摇头,“早该有被反噬的心里准备。”
“我也不是什么都吃啊”夜姬带着哭腔说“而且这个鬼舞辻无惨,就是舞子对吧哪里是我吃了他,分明是他吃了我跟蕨姬一样, 吃了我几次, 我收点利息怎么了”
“是啊,这利息收的, 把自己也要赔进去了。”炎柱炼狱杏寿郎哈哈笑着说, 夜姬的脸更苦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富江。
“还有救吗”
“现在你的身体内部维持着一个很微妙的平衡, ”富江看着夜姬的胸口, 一名成年男性如此大刺刺的注视着女性的身体,若放在普通人身上难免会惹人嫌弃,但那双冷泉般明澈的眼睛,仿佛一切美丑皮肉皆不在他眼中, 他所注视到的, 是一个旁人无法窥视的世界。
“你与他都在不断的吞噬对方, 又借着对方的血肉不断生长, 不过大致看来, 你还是占了上风的。”
夜姬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又塞了块点心进嘴里压压惊。“能根除吗”
富江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夜姬被笑得莫名其妙,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与富江刚才还不死不休,就算能根除,对方又怎么肯为自己出手
“不然你试试喝点紫藤花茶”虫柱蝴蝶忍真诚的提出自己的建议,“鬼都很厌恶紫藤花。或者等太阳出来,你去晒晒太阳,看能不能把鬼舞辻无惨晒死。”
这两个办法瞬间得到了鬼杀队众人的赞同,产屋敷天音马上起身去准备紫藤花茶。端上来后夜姬也顾不上烫嘴,呼呼吹了几口就灌下了一大口,烫得直咧嘴,还是扔着火辣辣的疼咽下去了。
一口热茶下肚,暖流从胸口蔓延开,更奇妙的是,她感觉身体里不断与她争夺的东西缩回去了。片刻前还张牙舞爪想侵占她的身体,现在已经乖乖的缩了回去。
绝望中的夜姬仿佛又见到了一丝光明,捧着烫手的茶杯咕噜咕噜灌了整整一杯,身体中不属于自己的那道力量被压缩得越来越小,等一壶紫藤花茶喝完,已经变得虚弱无比,无法再与她争夺了。
然而她自己也难受得不行,一杯紫藤花茶没有让她受到影响,可整整一壶喝完,疼得蜷缩着身子额头直冒冷汗。
就跟鬼碰上紫藤花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难道是因为夜姬小姐你现在的身体是由鬼舞辻无惨的血肉构建而成,所以也会受到紫藤花的影响”提出这个意见的蝴蝶忍猜测说。
夜姬心中微弱的火苗又被现实的暴风雨无情的扑灭了,习惯的看向富江,十分可怜的样子“那我晒太阳会不会也灰飞烟灭要像那些鬼一样不能见光吗”
“恐怕是的。”蝴蝶忍同情的说,“先等太阳出来后试试看吧,不要放弃希望。”
“富江”夜姬满是水光的眼睛希冀的看着富江,“你要怎么才肯救我难道你希望那个活了几千年的鬼借着我的身体重生吗你要知道,我们的身体有多特殊,如果让鬼得到了,这个世界就真的要毁灭了。”
富江被这番话变成了众人视线的中心,他盯着各种意义的眼神面不改色,依旧冷冷淡淡不见波澜,宛如一尊冰雕玉琢的神像,绚丽夺目却没有感情。
“你说过的,我是要走的,那么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似乎跟我并无太大关系。”
“这样说有点过分呢,”蝴蝶忍微微一笑,“现在这样的局面,我想与两位的恩怨不无关系。”
空气静默了一会。
“等早上的太阳升起来之后再说吧。”产屋敷耀哉虚弱的说,每吐出一个字胸口就艰难的起伏,气息更加的微弱。
“蝴蝶忍,替主公治疗。”霞柱时透无一郎说,总是空无一物的眼神中出现了惊慌。
“主公大人,请让我为您诊治。”蝴蝶忍上前。
“不用,”产屋敷耀哉无力的摆摆手,“事情现在存在更大的变化,你们保存实力,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惨白的脸上勾起一个浅浅的微笑,“我的身体我知道,在我制定下这个计划的时候,就已经不在意生死了。”说罢反握着妻子的手,“不过你和孩子能活下来,我很高兴。”
产屋敷天音回握着丈夫枯瘦如柴的双手,眼中闪过泪光。
“这是业债,”富江看了产屋敷一眼之后轻声说,“会世世代代的延续下去,蚕食背负着业债的一族。无论用什么治疗手段都是治不好的,这是缠绕着灵魂的诅咒。”
产屋敷天音猛的抬起头,一直彬彬有礼的她此刻透出一种慌乱与希冀。
“您能看到这份业债吗”在神道凋零的当今,具有灵力都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能使用这份灵力的人更是少见。她想起眼前青年的身份,也想起父亲所说过的,如果有强大的灵力的神官替丈夫拔除,说不定能摆脱产屋敷一族的宿命,多活几年。
富江的目光在产屋敷天音身上停留了片刻,她的身上有一层非常稀薄的灵力。
“你是神道的人”他又看看庭院里玩耍着的两个孩子,眯了眯眼,“原来如此,这个被业债缠绕的家族,与神道具有灵力的女人结合后诞生的孩子,能抵消一部分诅咒,否则以这么强大的一份业债拉来说,这个家族的孩子是活不了这么久的。”
产屋敷轻声咳了两声,“神官大人说得不错,的确是这样的。鬼舞辻无惨与产屋敷本是相同的血脉,在他成为鬼之后,我们这一支血脉就受到了神罚,没有一个人能活过三十岁,所以千年来,产屋敷每一代人都在追寻着鬼舞辻无惨的踪迹,想要结束这个诅咒。”
“神官大人,”产屋敷天音整理好了仪容,恭敬的向富江行了一个跪礼,“我能感受得到,您是一位强大的人。”天音垂着头,两人之间相隔着一段距离,她也能感受到神官大人身体中丰沛的灵力,犹如浩瀚的星空,而自己在这片无边无垠的星空中,只是一粒微小的荧光。
如此强大的灵力,现在只存在于神道代代相传的故事中,幼时在听父亲讲述平安京时降妖除魔的阴阳师,她曾偷偷想过,这些都是父亲编出来哄她的故事。
如今,她亲眼见证了这份强大。
她无法确定眼前的神官有多强,只是这身纯澈充盈的灵力,就让人心生敬意。
“能否请您为我的丈夫进行拔除”产屋敷天音恳求,“我曾经听说,如果拥有强大灵力的神官替他进行拔除仪式,能净化他身上的诅咒,让他的生命得以延续。”
听到产屋敷天音的这番话,鬼杀队的柱们都抬起了头,眼中神色各异,单纯如炎柱霞柱,听到主公的病情有可能得到治愈,都充满了惊喜。而更多的则是深深的戒备,突兀出现搅乱计划的两人,谁都不清楚他们真正的身份,又怎么能放心把主公的健康交到他的手上。
产屋敷天音对想要出声阻止的蛇柱风柱轻轻摇头,又垂下头恭敬的向神官行跪礼。
气氛像凝结的湖水,不管下面多少暗潮汹涌,表面看来也沉寂静默。由岩柱悲鸣屿行冥起头,九名柱以及三名少年剑士,都与产屋敷天音一起向富江行跪礼。
富江沉默的看了一会,“拿纸笔过来,把我需要的东西准备好。”
产屋敷天音大喜,起身不顾形象小跑着前去取纸笔,焦急的等待着神官写下祓除仪式所需要的东西,而后交给前来的后勤队员,让他们马上去准备。
不死川实弥看了一眼后勤队员手中的纸,一手字写得非常漂亮,但需要准备的都是一些很平常的东西,靠这些真的能治好主公吗他表示怀疑。
“不必着急,”富江随口对毕恭毕敬捧着纸张的后勤队员说,“在满月之前准备好就行。”
“可是主公的身体”岩柱悲鸣屿行冥流着泪,目光中充满了悲伤,天空中挂着一丝弯月,要到下一个满月,主公的身体可能已经拖不到那个时候了。
“无妨。”富江伸出手,金色的光膜在掌心凝聚,将气息微弱的产屋敷耀哉笼罩其中。
一直紧握着丈夫手的产屋敷天音惊喜的发现,丈夫微弱到快要消失的呼吸渐渐平稳了,已经蔓延到整张脸的溃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脸颊恢复了光洁,溃烂停留在额头,这是三个月之前的状态。
这一变化让鬼杀队众人的目光从震惊到狂喜,不敢相信奇迹真的在眼前发生了悲鸣屿行冥更是泪流成河,再看向神官的眼神宛如在看神明。
几个呼吸之后,神官收回了手,金色光膜消失,产屋敷耀哉惨白的脸红润了许多,终于从死亡线上退了回来。
他在妻子的帮助下坐了起来,抬起手细细感觉这新奇的感受,呼吸顺畅,胸口的阵痛消失,不用担心下一秒就失去心跳。
如果说刚才不阻止妻子向神官求助,只是因为不忍破坏她心中最后的希望,那么现在则是与妻子一样,对神官充满了期待。
他不畏惧死亡,也不否认自己对生的留恋。
他的一生都在为除掉鬼舞辻无惨算计,结婚不久后就病痛缠身,如果可以,他也会希望在一个没有鬼舞辻无惨的世界,与妻儿享受普通人的生活。
“请您一定要救救主公大人”炎柱炼狱杏寿郎再次向富江行跪礼,连带其他人也一起,只不过这次真诚多了。
“一个能通过血脉传递千年的业债,不是那么简单就能除掉的。”
“不管需要什么,我们都会为您找来,请一定要救救主公”岩柱悲鸣屿行冥沉痛的说。
“不必担心,”产屋敷耀哉微微一笑,“现在我已经很满足了。不必为难神官大人。”
“等先解决掉夜姬身体里的那东西再说,只要他活着,就算我把你完全治好,也会继续恶化的。”富江看了端着碗好奇围过来看的夜姬一眼。
成为众人目光中心的夜姬吃了口面压压惊,往后缩了缩。
“是不是她离开那具由鬼舞辻无惨血肉构建的身体,鬼舞辻无惨就会彻底死亡”灶门炭治郎思考了一会之后开口问,少年的眼中透着一股不惧一切的坚毅,“哪么”
不等少年说完,富江就打断了他“你想太多了,万一夜姬离开,那只鬼直接借助她的留下的身体再生了呢”
少年还想说点什么,被虫柱蝴蝶忍温柔的捂住了嘴,“还不到要牺牲你们的地步,先等太阳出来。”
长夜漫漫,每个人都无心睡眠,就坐在一起讲起了往事,主题大概是我与鬼不死不休的故事,说到激动处或流泪痛哭,或愤怒高吼,回忆悲惨的过去,幻想罪魁祸首的彻底消亡,又哭又笑。就连夜姬也兴致勃勃的讲述了我与川上富江二三事,惹得众人啧啧称奇,一整夜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第一缕太阳出现的时候,半张着嘴睡得很香甜夜姬被摇醒了,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睁开眼,看到眼光的一瞬间嗷的惨叫一声缩紧了屋子的角落,拉着袍子下摆把头捂得严严实实。
“看来那个鬼对她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富江略带同情的说。他知道夜姬每天早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推开窗户用君临天下的目光巡视一圈吉原,然后迎着太阳夸奖今天的自己也是这条街最靓的崽。可怜,以后大概就告别阳光的温暖了。
“那怎么办”不死川实弥皱着眉,“总之先拖出来晒晒看,就算被鬼同化,鬼舞辻无惨那种程度,晒几秒钟也是死不了人的。”
“你说出这种话良心不会痛吗”一直竖着耳朵听他们交谈的夜姬气愤的掀开了盖着头的和服,怒火熊熊的注视着提出这个非人意见的风柱不死川实弥,指着自己的脸“你看看你看看这张脸你忍心让它被晒毁容吗”
“对着鬼我没有良心。”不死川实弥冷酷无情的说。
夜姬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突然抬着下巴轻蔑的冷笑“一看就是没有女朋友。”
不死川实弥的脸瞬间黑了。
“好了,”富江打断了两人没有营养的争吵。“出来晒太阳。”
气鼓鼓的夜姬对上富江那双没有情绪的黑瞳,瞬间就变成了小鹌鹑,低着头磨磨蹭蹭的挪了出来,站在阴影与光明的交界,再往前一步,就能进入阳光的笼罩中。
她感到身体本能的在恐惧,催促着她逃跑,脑海中突然多出了很多画面,是有关鬼被阳光照射后的惨状。肌肤在焚烧中变成漆黑的焦炭,痛不欲生的嘶吼,对求生的强烈欲望
夜姬转身就想跑回角落去躲起来。
结果被富江抓住了后衣领。
“你想一辈子不见太阳吗”
神官冷漠的说。
夜姬停下了逃走的步伐。
“作为一个川上富江,你要受永远照射不到阳光的束缚吗”
川上富江的本性,就是随心所欲的活啊。不在乎任何人,不受任何限制,用尽一切办法满足自己的欲望
连每天早上晒个太阳都做不到,还算什么随心所欲的活
夜姬咬咬牙,转身跨出了阴影。
刚升起的太阳并不温暖,还带着点夜的凉意,却在落在她身上时变成了岩浆,不断的翻滚燃烧,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烫成了焦炭。
这是夜姬最痛的一次,比起此刻身体上的灼烧,那些被撕咬分食都显得无足轻重。阳光在灼烧着她的灵魂,身体的一部分在哀嚎着迅速消失,一股浓烈的愤慨与不甘萦绕在心头,让她憎恨着这个世界,想要立刻逃回阴影中,不顾一切的活下来,然后向这些人报复。
“不要走神,”冷清的声音像冰水浇下来,让夜姬混乱的头脑冷静了一下。“如果你不能坚持到阳光彻底杀死你身体里的那个鬼,这具身体今后的主人会是谁,就不好说了。”
夜姬咬着牙抽气,连哭嚎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颤抖着拼命克制想要逃走的冲动。
“控制这具身体的细胞再生,把被阳光杀死的部分迅速补充回来。与不属于你的部分维持一个真空带,不要让他吸收你的身体来再生。”
观看了这一幕的产屋敷耀哉心情有点复杂。
鬼舞辻无惨前来的目的,除了杀死鬼杀队的主公,更重要的是获得不惧阳光的鬼灶门祢豆子。鬼舞辻无惨想要改变自己不能见光的体质,现在这一幕,也算是满足他想要晒太阳的愿望了吧。
产屋敷耀哉在心中默默的祷告,既然已经实现了人生愿望,那就安心的离开这个世界吧。
夜姬在阳光下坚持了快半个小时,灼烧感慢慢消失,阳光对她不再是杀器,她轻松的发现,身体里的异物消失了
她惊喜的看向产屋敷耀哉,对方带着欣喜微微点头。夜姬快感动得哭了,自己终于获得了身体争夺战的胜利。
“为了预防,夜姬小姐要保持喝紫藤花茶和晒太阳的好习惯哦。”蝴蝶忍贴心的提醒。
可惜这两样东西已经上了夜姬的黑名单了。
“你绝对有更好的办法救我对吧”她怨念的对富江说。
富江看了她一会,直白的承认了“没错,但是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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