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夜夜都来报到的人,连着几天都没见着人影。
梁栋望着桌上的汤圆,发了一会儿呆。想着那人会不会又因为出恭恼火,若是拉了稀,必定狼狈万分……
或许他现在正为了对付王家伤脑筋。那叫王铮的人邀他做了什么?他又抓住了对方什么把柄……这些举无一不透着背地里的用心,世家之人的尔虞我诈,比起商业争端、资本战争,又能简单吗?
没有了白惊一起双修,灵气的积累速度慢了许多。梁栋竟然需要适应,才能接受普通的修炼状态。
丹田处的岩浆劈了一个叉,朝着两处蔓延。红蒙蒙的灵气丝丝袅袅,从与经脉连接之处牵拉到浓郁的灵液表面,生地展现了灵气积累的过程。
自己与那人,原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而今竟因几回碰面,牵挂于他。那人,哪里需要自己这样的小人物关心?你又能为他做什么呢?
但他却把难言的苦衷吐露出来,不得不让自己在意。尽管这些秘密在清醒的白惊那里,都是忌讳。
想七想八那么多,火灵时而粗暴时而猛烈,险些烫得梁栋内伤。
“你要不能静心,就停下来!不过炼气巅峰就修个走火入魔,我都丢不起那人。”地星不满道。他现在有了“儿子大了不由娘”的气恼,整个凄凉落寞。
连呼吸灵气都能走火,幸好还没同时养神,不然非把自己弄傻了不可。那熊孩子有什么好的?难道就没见过好看的男人?地星十分郁闷。
一直亟待梁栋购买《神魂卷二》开始锻神的地星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梁栋没有狡辩,就像之前学艺时,被师傅骂了,只会寻找自己的原因。他在这方世界里太过弱小,连自己的命运都把握不牢掌控不了,还妄图去影响他人,岂不可笑!
不知何时,他心静了。灵气源源不断涌入体内,识海开始卷起浪涛,整个人沉浸在一种极其投入的状态。忘却身心所在,忘却挂念烦恼,只把一颗心沉入纯粹的黑暗,去探寻自己的潜力和极限。
咕……咚,仿佛古井里落入一滴水的声响。
梁栋的识海里,却是无
风自起波澜。浓郁的气液混合体终究悬浮不住,随着滚不断压缩,像那被追打的泡沫,一边溅起星星点点,一边汇聚成粘稠的液体,附着在浅浅的河道上。
神识的修炼倒和灵气的吐纳在转变形态之时有了异曲同工之感。
梁栋感知周围,发觉自己视物更加清晰,耳朵能听到更远处的静,心念中似乎多了一些玄妙意味,仿佛拥有强烈的直觉。比如现在,倍感不安。
“方才张友被几个修习金系法术的人叫走,说是王镜有事相邀。”地星的话佐证了梁栋的预感。
“他少脑子吗!”梁栋感到心焦,恼怒更是出于关心。
“他们现在,嗯,在灵泉岸边,被一丛高大苗秧遮挡。你小兄弟怕是要贞-操不保。”地星看热闹不嫌事大,说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事。梁栋已然摔门夺路而往。
“王家的吃相真是难看,怎么总是干些强逼良男的勾当!心理变态么?”他啧啧称奇,听在梁栋耳里,更加忧愤。
远离房林的河沿边上,苗秧长得格外茂盛。加之堤岸倾斜,视线有些受阻。这儿属于外门修士的管理灵田,平常没有试炼弟子靠近。梁栋匆匆赶来,没过多久就听到撕扯吵闹之声。
心中焦急,梁栋用神识辅佐视力,看到一群人围在绿丛之下。身影层叠阻挡,料想小友便被逼到那处,淡淡的木灵波应当不会有错。
那些人又是外门弟子,修为都不比他低。地星看透他们修行金系法术,王家之人的面儿确实很大。
“喂!我说你们,说好教训教训他就够了,怎么还脱他衣裳作甚?”
听到那话,怒火上头。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兽性之群,随意欺辱于人!小友天性率真,又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凭什么受到这般对待!
语音刚落,传来一阵骚乱。
“你还反抗?真是天真!”
“这小家伙儿长得真是水灵,不愧是木属灵根。”
“瞧这小胳膊小腿的,真担心一下子给他撅坏了!”
“他怎么想的,竟用木灵对付咱们!”
“我本来也不想对个男娃做这勾当,但不知怎的,看着他就心痒!反正不过一个没入籍的乡下小子,让老子玩两下也没啥大不了的!”
这些浪言
浪语,就连梁栋都听不下去,可怜小友,竟被他们挟制,不知有多恐慌。
他将火灵灌注一旁的灵泉,感觉足以震慑对方,瞬间引爆起来。
水里炸起巨响,冲出老高的水浪拍向岸边的歹人。他们听到响,齐齐回头打量,料想必有不测。
趁着他们凑到水边观望,梁栋迅疾赶到苗秧之下,果不其然发现衣不附体的小友。
“栋子哥……”那孩子鼻青脸肿的,一定没少挨揍。梁栋看了一眼就不忍触目。
“小友,先把这帮杂碎弄死再说!”他恶狠狠地出声,恨得几乎咬碎牙齿。
那些作恶之人听到交谈,回过身来,看到是他,竟然毫不意外。奇怪的是,之前欲对小友行不轨之事的几人看去已无此念。
莫非……
“栋子哥,你小心!”张友唉哟一声,牵的伤肿痛得他不要不要的。
近前几人交换了眼色,朝着他俩凑了过来。梁栋右手前伸,将戒指中的王家金剑握在掌中。拿着尖利玩意的,总是比徒手多些底气。
震惊的不只是张友,还有那群外门弟子。想来这王家招牌还是很显眼的。
他们不明情况,眼下却不是弄清的时候,贸然问出只会暴露身份,却不知梁栋已然知晓。
那把剑的威力,他们再清楚不过,甚至也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利器。于是提着剑的、持着棍的都朝梁栋招呼过来,能降服了他夺得此剑便是意外之喜。
梁栋剑艺还未学起,自然没有什么应付招式,依稀只记得跑堂的陆师兄翻来覆去练的那一套……
剑尖轻挑,可以蕴势;蓄势以待,可以运灵。视线之内的对手步法和他们意欲攻击的轨迹路线像是导航系统的精确分析,在他识海一一呈现。他只需凝神静气,及时出手……
削掉了对手的棍棒器械。乒铃乓啷一阵作响,剑尖棍头掉落一地。识相的外门弟子一致退后,避开梁栋的剑指范围。任谁都能看出,这把灵剑的锋利程度远超一般。
“不能让他们施出法术攻击我们!小友,向他们笼罩木灵。”梁栋不想让那些人听到自己的对策,神识竟然派上用场。他感觉神识形成一条射线管道,将话语的声波笼入其中,送至对方耳中。
张友
还未从“栋子哥拥有王家金剑”的打击中清醒,便没察觉这声吩咐的不同。但他理解了指令内容,瞬间惶恐:“不好吧……”
“听我的没错!快!”他看到对峙之人已经开始准备法术,扯着嗓门嘶吼。以他们两人的境界,只怕对高阶修士的法术攻击完全没辙。
关键时刻,张友还是听他的。
木灵笼罩了过去,那一群人像是立在了青色烟雨里。活跃起来的火灵在梁栋的沟通之下迅疾汇聚,那片区域变得花花绿绿,煞是好看。
那些人觉得试炼弟子果然不足为惧,撑死也就会召集灵气摆摆样子罢了。所以当他们被炸的皮开肉绽的时候,脸上的惊讶多过恐惧。
梁栋灵气几乎泄尽,只有站立的力气。勉力将好不到哪里去的小友从地上扶起,扫视一番昏厥的“师兄”,帮他把衣衫合拢,征询道:“你要不要捅他们两下解解气?”
至于捅死捅活……梁栋叹了口气,只觉修仙界弱肉强食,生死无常,他所挂念,实有优柔寡断之嫌。
“算了吧……”张友从他手中夺过衣襟,碰到手的瞬间惊了一颤。
梁栋刚松了口气,就被小友反应伤到,猜想:他对爱慕同性之人,起反感了么?
张友知道自己过分,但是……他并非有意。有很多事情,他觉得栋子哥瞒着自己。
至于这些人……“是我自己不好,知道他们只是想揍我一顿,非要用阴邪木灵对付他们……没想到震慑不成,竟勾了他们淫念,坑了自己。”他苦笑一声,形容悲惨。
倒与梁栋猜想,几近相似。梁栋叹了口气,伸出手欲摸张友后脑,不料对方仍在躲闪。他欲言又止,不知如何让小友消除芥蒂,最后也只能提醒:“小友,我们好像惹了王家的嫌。”
他抽出那把金剑,拿给张友看。张友眼睛一亮,继而落寞。
“前几天夜里,有三名黑衣人前来掳我……你当时还来问我,听到什么静,还记得么?”梁栋叙述道。
“记得,你说蚊虫……”张友哑然,原来那时栋子哥刚经历掳掠,自己却一直对此抱有疑心。
“这把剑,就是他们遗留下来的。”当然,他们把命也留下了。
听到这会儿,张友也不知道是喜是忧了。喜的是这把剑不作什么定情之物、厚此薄彼的象征,忧的是王家怎会对他们怀揣恶意?
她,是否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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