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捏包子捏到手软，更多的本事儿却没来得及向霍师傅展示。
能给清香居带来一些生气，梁栋已经满足。想起以前厨房里最常调侃的一句话：没吃过包子，还没见过包子褶儿？不由一笑。这要是生在修仙界的人，怕还真是没吃过多少东西。
常人无缘的灵植，甚至真正的大补灵药，在梁栋看来，算是进补，而不是饮食了。忆起早上霍师傅提到的，掌柜擅长药膳，想必也是修仙之人手段。
以梁栋的常识，药膳便是常规食材中添加若干味草药做成的食物，通常用来调养身体、缓解疾病，是一种对食物超越色香味更加严苛的追求，归于一个“补”字。
“在苍翠世界，药膳偏重于‘药’。丹药大行其道，药膳绝非主流。但懂得炼药的修士实在太少，悟性高的又有谁愿意为此耽误修行？所以灵丹师虽然抢手，但品级一般都低。药膳是种迂回手段，用来改善资质、排解毒素、养神静气。能够直接见效的丹药太过难求，便只好通过药膳将就。”地星讲解。
梁栋想了想，说出自己看法：“物质有三态，固体、液体、气体。丹药自然是固体，天地间的灵气是气体，药膳属于液体。其实哪种形态没有优劣之分，关键还是看其中成分。药膳只能起到调理作用，一定是药力较弱的原因，也要看服用之人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了。”和人的食性有相通之处。
地星在他识海调侃：“可以啊，想得挺透彻！其实本事没有高下之分，只有精益程度深浅罢了。”
末了，仍不甘心地询问：“那四阶灵肉可还好吃？”
梁栋认真想了想，回答道：“如果只谈味道，其实并没有比寻常的熏肉好到哪里去。但其中蕴含的那股灵气，却真的很多。我现在还觉得浑身舒爽，好像不睡觉也行。”
地星郁闷道：“不睡觉干嘛呢？这你要是已经炼气，怕是能补充一阶灵气了。等上山后，便可开始修行。”
梁栋有很多疑问，觉察地星了无兴致，只得作罢。也好，等明日拜入山门，再来慢慢探究不迟。
翌日，他起了大早，想着
霍师傅要是去了集市，自己应该准备早点。近段时间，很多人慕名来到小镇，就是为了进入华清派。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未开始修行，还有着吃早饭的习惯。
但刚出房间，就闻到了熟悉的包子味和什么汤药味，慌忙进了厨房。
大家都在这里，像昨天一样围着灶台。
霍师傅看他过来，抓起几个包子塞进碗里；掌柜的竟亲自了勺子，舀起一碗浓稠的菜粥？跑腿小哥把梁栋拉过去，两碗都放在他跟前。
“这……”有些哽咽，不知说什么好。
“吃完了让小伍带你报名去。”霍师傅招呼着。
“我带小梁师傅去吧！”跑堂小哥自荐道，“这些里里外外之事、与人交往的小道道儿还是由我来给咱小师傅讲讲比较合适。”
“伍”是跑腿小哥的姓氏，听他这一说，不能再同意。“由陆师兄交代，必定没有遗漏。祝小梁师傅此行顺利，通过试炼一关。”
“快别顾着说话，掌柜做的药膳都要凉了！”霍师傅招呼大伙儿，劝慰梁栋道，“别想那么多，外门试炼不算复杂，进不进得去，咱清香居随时等你回来。路上叫小陆给你说道说道，有点底气！”
气氛活络了几分，梁栋不多言语，喝下掌柜的一番心意——还真是浓郁的草药味儿，不算多苦，但也不好喝。
“有点儿意思，用的灵草也有些年份。看来老头儿是想给你露两下子，等你回来学艺呢。”地星揶揄道。
“那老前辈要是愿意教我，自然求之不得。”梁栋回答。肚子里很暖和，好像血气活跃了起来，朝着全身输送热意。
目光相送，踏上去路。像是游子离家，像是背井离乡，不过到底也只是暂时分别。
死别是种绝望，把信念一点一点蚕食；生离虽有淡淡的伤感，未尝不是新的开始。
“三个月试炼期满，只要种出足够灵米上缴便算通过。世家之人基本坐等期限来至，便能轻松过关。我等毫无根基之人，却要绞尽脑汁才能存活。清香居不缺灵米，但要抽取这么多，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凑出来。一个月后，我和小伍回趟外门，到时候看差了多少再说。”
跑堂小哥果然对试炼之事门儿精，讲得精要清楚
。“我是要去剑仙殿参加内门考核的。”原来他也在努力尝试，成为内门弟子。
“多谢陆师兄提点，也祝陆师兄得偿所愿。”梁栋识事地感谢。想来种植灵米应该是个技术活，不是光凭出力便能解决。
跑堂小哥从兜里摸出一个不大的布袋子，对梁栋说道：“这些是掌柜托我转交给你的灵石。你别急着拒绝，这是你应得的工钱。昨天你的包子卖得特别好，咱们赚了不少。再说了，我要是拿回去或者眛了去，霍师傅非把我拍扁煎炸了不可！”
“那便多谢诸位好意！”推拒不成，便当领情。
“其实最值钱的就是这布袋子了，掌柜的看你身无长物，给你用来盛东西的。这叫乾坤袋，虽然是最不稀奇的空间道具，我当年还是攒了好久才买来一个，用到了现在。”小哥侃侃而谈，身边走过许许多多报名者，紧张的气氛却没有影响梁栋。
“你别那么实诚，这些灵石留着不如打点管事，说不得给你分个好地段，种植起来事半功倍。”这番话虽是掏心窝子，却无异说给木头听了。
梁栋没说那样不好，但暗自打算还是先凭本事试试再说。
甚至他本意是想赶完集、做好早点再去报名的，没想到大家比他还上心思，并为他考虑了方方面面，“早点儿去好，别让人把好地方都占完了！”小哥是这么劝的。
华清镇口，人流汇聚。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平素青天白日的远空出现巍峨壮观的群山和殿堂，七彩流光蕴转，仙音渺渺传来。
如此奇景异观，自是令人心生向往。
跑堂小哥眼看目的近了，轻声说到了重点：“小梁师傅，若你进了外门，我当得你的师兄，这番话不是害你，还望你听得进去。修士之间贵在来往，也难在来往。你性子耿直虽是可贵，却也难免遭到猜忌，犯到小人。凡事须长心，不要硬着来。就说外门做工的事儿，能有其他去处，不见得非要到咱清香居来。”看到梁栋诧异地望了过来，面色有些窘然。
“你若是能有更好前途、更大本事，再来照拂不更仗义？外门管事分了几个势力，其中便有咱东家的死对头，王家的人。若是不巧触了霉头，可要机灵点。修
仙界，总是弱肉强食，私底下的腌臜，大人物根本看不进眼里。”
他会说那么多，也是看梁栋体质不错，就算炼体，应该也比自己有前途，便生了几分帮扶之意。这些门道，只不过是寻摸的经验，拿来当个交心的诚意。
梁栋谢过陆师兄的好意，对人与人间的明争暗斗，加深了印象。至于外门做工一事，早就定好打算。但为今一时来看，却是操之过急。
一排长桌拦住道儿，一群蓝灰褂袍的修士镇场。桌前候着排成长龙的年轻人，其中多为男子；桌后坐着几位中年修士，正在评定报名资格。
“张友，骨龄十七，体质中等，木属。通过！”
“魏学，骨龄二十，体质下等，金水土三属，不予通过！”
……
听到判定结果还有不能通过的，众人的心脏仿佛被拧紧了一般。
梁东听着判定标准，包括年纪、体质、五行属性，却没提及悟性，想必这个是留到试炼中考核的。
有人幸运通过，有人黯然离去，总是喜一场悲一场，各人有各的前途。
轮到梁栋，已是半上午，这还是他“来得早”的排序，可见这次外门招徕，吸引来了多少人！
跑堂小哥拍了拍他肩膀，算是打气。只等结果出来，他还要回清香居报信。
走到一位修士身前，梁栋规矩问好：“晚辈梁栋，见过长老。”做得外门管事的人，应称一声长老。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境界在金丹期，也需常人仰视。
这位方正无笑脸的长老嗯了一声，开始摸骨。
梁栋只觉得手腕痛了一下，还有一瞬针扎的刺痒，便结束了。
“梁栋，骨龄二十，体质上等，火属。通过！”
“怎么样？”回到清香居，霍师傅和跑腿儿齐声问道。
“麻烦了！小梁师傅竟然只有火属旺盛，真是最不利的属性！只盼着他分到个近点地方，不然累个半死，只怕也完成不了任务。”跑堂小哥无奈陈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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